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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分钗合钿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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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很喜欢丹恒的一句话:“啊?”

不是,你就这样对你爹好像有点草率了吧?丹恒震惊,丹恒犹疑,丹恒不知所措但不说。但是转念一想,这家伙平时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先不说放任小孩到外面翻垃圾桶了,哪有自己晚上出去浪把娃一个人扔家里的!!!思及此处,丹恒面色一沉,扛着刃的手顿时卸力,哐唧一下把这货卸进了沙发里。

小女孩从沙发另一头蹦下来,忽视了她那可能是垃圾桶捡的便宜老爹,直奔丹恒裤腿:“哥哥,你是刃的朋友呀?”

丹恒有些僵硬地点点头,目光在客厅转了一圈,正欲say拜拜,却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你家里就一个人?”

见小女孩点点头,他心里的不妙感又上了一层台阶:“能联系到你妈妈吗?”

摇头。

“妈妈在国外呢,好——久好久才能回来。”

“……姨妈?小姨?姑姑婶婶??”

不出意料的,摇头,摇头,还是摇头。丹恒心里一咯噔,一个四岁的小丫头哪有自理的能力,那这样不就说明,他这个暂未受过标记的omega,恐怕得在同样没了束缚的前A友家里住上一宿?

“刃。”丹恒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神晦暗不明,“起来,你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男人仍然一动不动,而那个小姑娘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对,捏着手指后退了一步。

丹恒余光注意到了这一点,握成拳的右手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如果是以前……以前丹恒总有很多办法治他,但是现在不行。他女儿还在旁边看着呢,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动用什么暴力手法。

“我……受你爸爸之托,在这儿照顾你们一晚。”他捂住脸孔,自暴自弃地编出了一个蹩脚的谎言。

“九点了,小朋友该睡觉了哦。”

于是丹恒照着星的指引找到了刃的卧室,翻箱倒柜薅出一条薄毯,顺便整理了下床铺,思考了一番等下要把刃卷成什么姿势才不会让他半夜被呕吐物呛死……自然就没看到,客厅里一直cos尸体的那个男人睁开了眼,冲着他的天才外甥女比了个无比标准的大拇指。

把刃打包扔到床上,又哄星放下游戏乖乖睡觉,丹恒感觉这一晚上简直耗费了他平时一个星期的运动量。他带着薄毯躺上沙发,闭眼之前忍不住想,现代社会这么有良心的人真不多了,刃真该给我往单位送个锦旗,助力好人年底奖金翻倍。

05

一夜无话,丹恒睁开眼,窗外才刚泛起鱼肚白。他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距离上班时间还早,但他是万万不可能在这里多待。丹恒穿好衣服叠好被褥,轻手轻脚地走向了玄关。守了一夜已是仁至义尽,此时可不能算是不辞而别,当年浓情蜜意到最后尚且无话可说,分开七年后又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他低头开锁,机械冰冷的“咔哒”声落在耳畔,仿佛在试探他并不稳固的心防。

丹恒深吸一口气,突然用力推开门,一声巨响伴随着两声惊呼同时响起,他身体一抖缩回了屋内,目瞪口呆地看着刃捂着额头,手中钥匙砸落到地面,与瓷砖碰撞发出了一声脆响。

丹恒下意识低头,只见那串钥匙花式散开,狗牌一样的钥匙扣在其中分外显眼。

丹恒:“……”

他一点点地抬起脑袋,与拎着包子豆浆的刃四目相对,久久忘言。

如果不算昨天饭局上的客套,现在应该就是他俩阔别七年之久的初次会面。他看着刃那张有点呆滞的脸骤然增添了一点活气,金红的眼眸目光灼灼,竟是与一旁窗外的朝阳较之不下。只见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包子,吸了一口气,说出了时隔七年相见的第一句话:“……地软馅儿的,你还吃吧?”

丹恒觉得昨天没喝进去的酒现在跨越时空灌进了他的胃,要不怎么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吃个早饭,应该,只是以示友好的正常社交范畴吧?送到楼下,也只是礼貌往来吧?留个号码……啊?

“这是我的车位。”丹恒扶额道,“如果是想转停车费给我就不必了,至于其他的,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我知道。”刃这边说着,转头就掏出一个小天才电话手表,“所以不是我,是星,星想要留个你的电话。”

丹恒:“………………啊?”

他闭上了嘴,感觉活见鬼。

06

“丹恒老师早上好啊,昨天晚上我……我嘞个豆!”

咋咋呼呼的小青年放下手里的煎饼果子,脸上的表情与早上车库里的丹恒如出一辙:“哥们儿,你做贼去了?这黑眼圈!牛逼!”

被“做贼”的丹恒同志生无可恋地说:“我还没问你——谢了,不吃,早上吃过了。”

穹狐疑地看了看他,红光满面,确实不像饿着的,只好秉着勤俭节约的精神含泪再吃两大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今天居然能早起?”

呵呵,人面对死境的潜力当然是无穷的。

丹恒:“昨天一起吃饭的那个是谁?”

“哪个?”穹先是一愣,继而一拍大腿,“哦!你说刃啊,那是我二……儿时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

丹恒:“……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怎么没说过?”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记得我之前说有个朋友,大学时候谈恋爱,翻墙去找他对象,还把裤子卡掉了!得亏那会儿网络不发达,要不然直接在学校一战成名——就是他!”

丹恒:“…………”

是哦,是有这回事。

当时他还心想这傻逼事除了他对象居然还有人能干得出来,没想到就是本人啊!

“他大我几岁,我小学读完,差不多是他读高中的时候我就跟着我妈去国外了,等我回国了,他又去做什么摄影师,全国各地到处跑,一来二去好多年没见面了。”穹叼出煎饼里的薄脆,吭哧吭哧地啃,居然也不耽误他老人家说话,“前段时间正好听说他回这边定居,反正挨得近,顺便就约一下……诶?”

突然,他眼中贼光一闪,登时将嘴巴张成了“O”型:“等一下!丹恒老师,你……”

然而不待他将刚发现的“秘密”宣之于口,八卦中心本人就一巴掌将剩下半截煎饼果子塞进了他的嘴:“没爱过,保小,救我妈。”

穹:“……………………”

穹:“我就好奇一下,你怎么就交了一套丝滑小连招?”

丹恒回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此时本该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天杀的老板丧心病狂,居然把大伙提前抓回来给他拉磨。同事们恨不得报警把那老登抓起来,大家伙儿众志成城,自然心照不宣地磨了一天洋工,距离下班时间半小时,周围就陆陆续续传来椅子拖地声,看来个个都是箭在弦上,随时待发。

穹又开始溜达,端着水杯在茶水间磨蹭了半拉钟,才“顺便”又路过了丹恒的工位:“丹恒老师,晚上有安排不?”

丹恒看了他一眼:“怎么?”

“我车限号了,早上坐地铁来的,你看我那煎饼里边的蛋黄,都给挤成蛋黄酱了。”穹苦兮兮地一摊手,“没事儿搭我一程呗,晚上峡谷带你飞。”

穹是丹恒的同期,俩人虽是差个六岁,职位也各有高低,但也是一块儿在领导面前出生入死的交情……尤其是此人还经常给他带早餐,放在大学宿舍都已经可以建立深厚的父子关系。然而丹恒无奈道:“今天可能不行,一会儿我要去机场接小露。”

“哎?对哦,白露妹妹放假回来啦!鳞渊城好玩不?我还没去过呢!”穹咬着吸管,一脸憧憬道,“倒是看过好多照片,拍得可震撼了。你说那个千年古木是纯天然的吗?不会底下真有龙脉吧,要不怎么能长成那样?”

丹恒顿了一下:“你都关注了些什么账号啊?”

“不是,是我那个二……啊啊阿刃拍的。”穹说,“好像是七年前,他也不知道咋想的,本来在大厂干工程师干得好好的,居然辞了职出去做摄影。一开始跟着一个团队,全国跑,后来自己出名了,都是别人来找他,还老找不到人。我也就是看他的私人号时不时发两张照片,才知道他还在喘气呢。”

丹恒:“……”

这形容听着还真是亲哥们儿。

07

白露妹妹的妈,同时也是丹恒的小姨,是个潇潇洒洒的奇女子。

此人女儿有志在四方,不是在搞科研就是在搞科研的路上,一身白大褂就像永久皮肤,刚过四十就成了卫健委研发中心常驻npc,誓要带领仙舟医疗走向世界……这个过程之中,可能她家那个没啥卵用的alpha阻碍了她前进的步伐,于是被她一脚踹了。

鳞渊城老家又实在离得太远,一干闲出屁来的长辈有心无力,总而言之,照顾小丫头的活儿就被派到了大龄单身omega丹恒手里。也不复杂,反正幼儿园就在小区门口,假期她妈要是有空也会带出去耍,无非是家里添双筷子而已。

“恒啊。”小姨一把拍上丹恒的车靠背,语重心长地说,“不是姨说你,你瞅瞅,还有俩月又过年了!这人呢,一年奔到头,都是为了什么?挣那几个钱,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丹恒:“您又收了我妈多少好处费?”

小姨:“。”

丹恒:“这稿子不会还是她写的吧?《知音》那么多专栏还不够她老人家发挥吗?”

小姨:“害!”

这位中年女子于是收回爪子,揉搓起搁腿上的小丫头:“那我不管了,反正意思带到——你妈昨天发话了,今年过年必须给她钓个凯子……啊不是姑爷回去,要不然,哼!没你好果汁吃!”

“我不喝果汁,也不炫砂糖橘,饿了去隔壁讨饭,渴了去地铁站接自来水,行了吧。”介于这位女士和自己亲妈出自一个娘胎的血缘关系,丹恒已然想象出了他老妈张牙舞爪的样子,忍不住道,“小姨,你怎么也不帮我劝劝她?”

小姨叹一口气:“劝有什么用?说实话,你妈也不过是希望你能过得好。那旧思想改变不了,再说她也没真管你,听她唠叨几句也不会少块肉。”

丹恒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白露可能是玩得太狠了,一直睡着没醒。夜幕降临了,高架桥上纷纷亮起了光,星星点点的,好像一大群荧光的游鱼汇在一起。

“我现在也挺好的。”丹恒低声说。

“嗯,是啊,咱家除了我,就你最出息。”白女士当着小辈,一点儿也不谦虚,“你是不是想问,我自己都离婚了,干嘛还帮着你妈说话?”

丹恒目不斜视,一脚油门下去,旁边试图别进来的桑塔纳冲他比了个中指。

“有的人呢,自己过得不好,看见别人逍遥自在,就恨得牙痒痒,要把你也拖下来——跟老故事里边说的水鬼一样,那种人是纯坏。”女人哂笑一声,轻轻地拍着怀中小孩的后背,“可也有的人,她自己虽然没过好,却希望别人能好……也许在别人看来,她就是一土八路,没见识,老掉牙,但你也别笑话她。”

“哦,当然我不是说我自己哈,姨现在好得不得了。露露开销够用不?等下再给你转两万。”

丹恒望着前面即将变黄的指示灯,四平八稳地减了速。

08

同样是不谈恋爱,有的人是因为找不着对象,有的人是因为不相信爱情。

丹恒其实两者都不是,他跟刃分手之后单到现在,纯属是没了那个想法。

有的怨偶之间,明明互相都看不顺眼,一天到晚鸡飞狗跳,就连孩子都盼着他俩离婚,可俩人就是这么熬了几十年,熬得日子只剩下柴米油盐的烂账,熬到最后黄土埋了脖子——那是因为习惯了。

大半辈子这么过来,他们已经没有勇气去接受不一样的生活,没有办法想象所谓“更好的未来”。

丹恒跟刃虽然没到这个地步,但八年的感情也足够把他里里外外泡成一个人的形状。

就算是养了八年的小狗,有一天它走了,主人也得掉几滴眼泪,看到街上其他人的狗,心里突然就针扎一样地疼,赶紧快步走开,更别提再养一只了。

何况是人呢。

变回一个人之后,丹恒花了好长一段时间适应,适应空旷的床铺,适应不会再自己长出啤酒的冰箱,还有一段渐渐被他淡忘的吉他。

他跟刃其实不经常共进晚餐,出门也并非跟小学生上厕所似的成双入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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