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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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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还是继续?”长曾祢虎彻问。

城门方向传来打斗声,可坊间还没有搜查完。

蜂须贺虎彻想了想:“他们五个应该能撑一会儿,如果我们没查完就和他们会合,万一这里面再闹出点事,内外夹击只会更被动。”

“好。”长曾祢虎彻说,“那就赶紧。”

蜂须贺虎彻眉头拧成一股绳。

他实在不想和长曾祢虎彻对话,这位天降的兄长总是对自己过度担心,但眼下他不能拒绝。蜂须贺虎彻清楚,如果真有埋伏,单凭他一个人撑不了太久,两人一起行动如果遭遇不测,至少能有人回去传信。

一前一后继续前进。

周边安静得令人窒息,长曾祢虎彻想聊点什么,瞅见蜂须贺虎彻他人勿近的脸色,纵有千言万语也都憋了回去。

长曾祢虎彻一直很想有个兄弟,能一起练武,一起玩闹,如果附带乖巧属性就更好了,他可以手把手教他怎么耍刀怎么爬树。最好文弱一点,更能激发他的保护欲。其实蜂须贺虎彻非常符合他对弟弟的标准,如果再稍微弱一点就更好了。长曾祢虎彻走在后面,眼神不由自主落在蜂须贺虎彻身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不点已经长这么高了,肩也宽了,当然和自己比还差些。

继父一家在吃穿用度上都很讲究,蜂须贺虎彻的衣食住行标准自然不低。继父人不错,想给自己按照同样标准置办,只是自己糙惯了用不顺手。

所以蜂须贺虎彻决定要来参与计划时,他实在不放心就跟了来。锦衣玉食的弟弟要参加这种危险活动,做哥哥的当然要在一旁好好照顾他。只是他没想到,有的活蜂须贺虎彻做得比他还好。

蜂须贺虎彻认为长曾祢虎彻一直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

他才不是什么骄矜少爷,他有自己的计划和目标。还在家的时候,只有当长曾祢虎彻出去给自己寻摸有趣东西时,蜂须贺虎彻才能安静地练刀举铁。他实在不能理解这哥又想让自己练武又怕自己练伤了的心态,既然要练武为什么要怕受伤?

如果长曾祢虎彻能把对他泛滥的关心转换成情商或许自己会考虑露些好脸色,只是考虑。

可怜长曾祢虎彻一直不清楚蜂须贺虎彻厌恶自己的真正原因,只道是不喜欢这个新来的家伙分走父亲的关注。可拜托,他蜂须贺才没有这么闲。

个高了,肩宽了,头发也长了。

长曾祢虎彻觉得蜂须贺虎彻一头长发太碍事了,好看是好看,但是行动不便。不过蜂须贺虎彻一直很宝贝,经过他身边总能闻到香香的味道――那能让长曾祢虎彻联想到蜂须贺虎彻小时候肉滚滚奶呼呼的样子――这要让蜂须贺虎彻知道了非得骂死他。长曾祢虎彻突然想帮他束一次头发,鬼使神差地走近了些,然而他发现蜂须贺虎彻的头发味道和平常不一样了。

浓得有些过头。

这哥不经思考脱口而出:“蜂须贺你的头发比平常更香了。”

“哈?”

感谢夸奖……但是这个时候从长曾祢虎彻口中说出这种话,怎么有点丢人又想打人呢?

“是吗?我没觉得。”蜂须贺虎彻克制。

“哦,是真的。”长曾祢虎彻见他没发作,继续说,“特别的味道,和你平时的味道不一样,哦我是说头发。”

蜂须贺虎彻:你竟然没事闻我头发的味道?

嘴上说着没觉得,但蜂须贺虎彻也确实闻见了奇怪的味道,那让他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想和长曾祢虎彻解释自己没有换过什么洗头发的东西,并且和他好好讨论一下关于长曾祢虎彻闻自己味道的事。他站定回身,眼见着长曾祢虎彻的脸放大再放大,手掌穿过顺滑的头发,随即耳边一声钝响。

蜂须贺虎彻第一次觉得长曾祢虎彻的眼睛很亮,清亮的瞳孔中倒映着皎洁的月光、自己惊讶的神情以及自己背后那个高大的黑影。

溯行军!

蜂须贺虎彻二话不说,拔刀朝背后刺去。

溯行军那一刀砍在了长曾祢虎彻左肩的护甲上,震到他的麻筋,一条胳膊酸得要命。长曾祢虎彻甩甩手臂缓了一下,却被蜂须贺虎彻一把拉过去,对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

“你的刀是摆设吗?”蜂须贺虎彻怒道,“这种时候为什么不用刀?”

长曾祢虎彻一愣。

他没想到蜂须贺虎彻会因为这个而生气,主要是拔刀来不及,刀尖离蜂须贺虎彻太近了,他不想因为拔刀而浪费时间,那可是他弟弟。

长曾祢虎彻的解释还没说出口,蜂须贺虎彻挥刀朝他身侧砍去。

是一只溯行军。两人警惕地看向周围,很快,更多的溯行军出现在小道拐角。

“还真就内外夹击了啊。”

“闭嘴!”

十只以内毫无负担,十五只以上开始吃力,然而愈发机械地挥刀让他们觉得溯行军根本没完没了。

暗箭飞来得猝不及防,直指长曾祢虎彻后脑。蜂须贺虎彻来不及挡箭,怒喝中,白影从天而降。

箭身被纵向劈开,山姥切国广的出现让两人长舒一口气。

“没受伤吧?”

“小事一桩。”长曾祢虎彻吐出一口血沫。

“逞强!”蜂须贺虎彻再次冲上前去。

乱摔得七荤八素,等缓过神来,塔楼上已是一片火海。烧焦的木块掉落下来,火星在茅草上一点点蔓延,浓重的焦煳味让人窒息。

秋田还在上面呀!乱懊悔不已,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耳光。

“乱……乱,你在哪……帮帮我。”

朦胧中,乱听到身旁有微弱的呼唤声。他连忙寻找,在一堆快要烧起来的草垛中看到了秋田胡乱挥动的手。

乱使出吃奶的劲把他拉出来。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乱猛地抱住秋田。

秋田躲开了飞上塔楼的巨石,结果被摆起来的钟撞到栏杆。着火的飞箭引燃了木围栏,木头断掉,他便也跟着栽了下来。

“没……没事……”秋田眼冒金星,缓了好一阵,“我们快走,去找一期哥。”

乱搀着秋田刚刚走出几步,身后那间本就破烂不堪的房子终于在火中倒了下去。

“奇怪,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没有人出来啊?”秋田咳了几声。

“的确。”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们找了一户人家悄悄潜入,轻轻划破窗户纸往里看去。

没有呼吸声,屋里静悄悄的。浓重的血腥味从窗户洞里飘了出来,地上一片暗红。

“死,死了?”他们推开门,房屋的主任躺在地上。

两人分头又查了几户,结果无一例外。惊惧涌上心头,他们不敢再作停留,只是飞速朝一期一振的方向跑去。

一期一振与静都已精疲力竭,太刀和薙刀在夜晚的威力大打折扣,再加上有伤在身,更是艰难。鲶尾的情况越来越糟,远在塔楼上的乱和秋田还没有消息,一期一振抽身后撤朝塔楼看去,火侵吞着塔身,钟声乱了,摇摇欲坠。

“哥!”

“一期哥!”

熟悉的声音让一期一振一个激灵。药研终于腾出空为鲶尾进行紧急治疗,乱和秋田的加入让其余三人轻松不少。

“不知谁弄上来的火。”乱说道,“对不起,没有守好钟。”

“无须自责,出现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我也做不到更好了。”一期一振安慰他。

“城里的人都被杀了,不知道是谁干的。”秋田将他们的发现告诉一期一振,“里面倒是没有溯行军,我们出来得很顺利。”

全城没有活口了,这极有可能是帮助溯行军的某个大人物的手笔,一期一振心中一沉。

里面没有溯行军……着火……难道?他灵机一动。

“骨喰、乱、秋田,去弄些火来。药研,带着鲶尾去城门口,我和静掩护你们!”

汗水混着血水淌过一期一振的脸颊,目光是少见的凶狠:

“伤我弟弟,看我把你们一并端了!”

髭切和膝丸姗姗来迟。

通过他们的描述,山姥切国广等人才知道城门口已经经历过一场恶战。

“所以……怎么办?”长曾祢虎彻挡下一刀然后补上一脚,把一只溯行军踹进巷道之中,飞起的倒霉家伙生生被自己的同伴戳成了筛子,“到底还要杀到什么时候?有完没完了还?”

“不如你自己到房顶上看看。”蜂须贺虎彻拦腰斩掉一只挥舞胁差的溯行军。

“那你掩护我。”

“少啰嗦!”

长曾祢虎彻伏在屋顶,放眼望去,坊间各个道路已然被溯行军淹没。

“我们根本杀不完啊!”他悲呼。

“什么情况?”山姥切国广仰天大吼,“说详细点!”

“溯行军好像是从房间里出来的,每一个房间里都有!”长曾祢虎彻感觉头皮发麻。

“每个房间?什么样的房间?”髭切问道。他没留神被溯行军一脚踹中胸口,背部撞开一扇门,巨大的冲力让他直接飞进了屋里头。

“就是……你现在所在的房间。”长曾祢虎彻艰难地说。

髭切狼狈地抬头。

这是一间寝室,寝室的主人倒在地上,喉咙被残忍地割开,血迹干在地上。

“哥!”膝丸怒吼,一连斩了七八只拦路的溯行军,冲进屋内。

“我没事。”髭切拍拍他,“难怪我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人反应。”

“大家都没有闻见血腥味吗?”膝丸与髭切冲出房屋,重新回到战斗之中。

“血腥味……”山姥切国广一把握住一只溯行军的脖子,“倒不如说有别的味道。”

“你也闻到了?”长曾祢虎彻跳下屋顶,“我还以为是蜂须贺头发的味道。”

“够了!和我没关系!”

五人边杀边退,终于从坊间的小道退到大路上。地势变得开阔,他们也稍微轻松了些。

山姥切国广想起守在城门的江雪宗三,那两人大概还不知道城内发生的这些事。

“石切丸在帮他,没事。”宗三的声音在山姥切耳边响起。

“石切……宗三?你怎么……”宗三提刀闪入前方,山姥切国广回头,身后赫然站着本应在长田的三日月宗近。

“你怎么在这?”

三日月宗近挥手下令,狮子王、千子村正、同田贯正国、爱染国俊、不动行光五人四散开来,加入了战斗。

“长田那边没有大事,情报似乎有误,真正的重头戏在幕间。还记得鹤那个奇异的猜想吗?”

“你是说……”

“回去详谈,鹤已经前往下河。”三日月宗近缓缓拔出刀,刀刃反射出清冷寒光,“只希望一期一振能撑得久一些。”

火果然有用。

一期一振与静掩护药研和鲶尾退至城门口,骨喰、乱、秋田三人将火引至各个角落。全城沉没在火海之中。仍有溯行军从里面逃出来,挥刀朝这边走。

一期一振和静的刀已经卷刃,无法一击杀死敌人。薙刀身长,豁口多得惨不忍睹。乱和秋田沿着墙角回到一期身边,但是骨喰迟迟未归。

“没见到!”乱挡住劈下来的刀刃,一期一振顺手猛刺,“他朝左边去了。一直没有回应,我和秋田想找,但是火太大了。”

静前跨一大步,长刀一挥:“我去找他。”

“静先生!”

“刀都豁成这样了,再在这里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天生愁眉的他在火光下显得太过悲伤。

“与相伴多年之人分离的感觉不好受。我去把骨喰带回来。”

一期一振想起,残酷的内斗、同样的大火,也让静失去了很多同伴。在一期一振队内共事的日子里,短刀少年们的朝气与活力总能让他回想起过去。夜深人静之时,鲜活的面孔和鲜血淋漓的场景都会折磨得他痛苦不堪。

静不止一次想追随同僚的脚步,只是每一次都有人阻止他。

“那巴呢!”一期一振拉住他,“你不是很在意他吗?屯所里还有同样使用薙刀的人。”

静犹豫了。

巴是在低潮期一直陪着他的人。纵然忙于各大祭祀典礼,但得了空就会去看他。因为都使用薙刀,有时候静会把他看作是兄弟一样的存在。

巴挺照顾自己的,静想,但是自己本就不该还站在这,他应该与同僚一起折在那场斗争中。这些年承蒙巴的照拂,只是自己心中依旧过不去那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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