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振不由分说把他推至身后。
“怎么能让队员冲到队长前面。”他看了看虚弱的鲶尾,“拜托你照顾好鲶尾。我的弟弟,我得亲自找回来。”
一期一振从乱手中接过火把,引着周边的溯行军再入火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乱突然心里一空。
从小到大,被别的小孩嘲笑挖苦的时候都是哥哥站在自己面前。
“乱就是乱,不是别人。重要的是你怎么看自己,别人的观点不重要。”一期一振舀一瓢热水把乱头上的泥巴冲掉,黏着蛋液的小裙子躺在木盆里。
“哥哥的观点也不重要吗?”乱问他。
“我的观点也不重要哦。”一期一振亲亲乱的脸蛋,“乱做好自己就行。当然,哥哥希望乱能开开心心地生活,至于怎样生活才算开心,由乱自己去考虑。哥哥也好,大家也好,都尊重你的选择。”
火把离手的时候,一期一振朝乱笑了笑。依旧是令人安心的笑,可乱突然觉得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看到这副表情。
无端的恐惧在烈火中无限放大。
“不,等等!”乱哭着往火海里冲。
静收刀,可是没能抓住他,裙摆从指间划过。千钧一发之际,素白的身影掠过,裹着将要被火吞噬的乱闪回静的身边。
“发生什么了?”鹤丸国永问道。
“鹤丸大哥!求求你帮帮哥哥!”乱攥着鹤丸的袖子,“骨喰在里面,哥哥去找他了,但是这样的火他们逃不出来的!里面还有溯行军,求求你,救救他们!”
“火是我们这边放的。”静飞快解释,“溯行军埋伏在城里,塔楼的钟声是他们行动的信号。他们为了敲钟放了火,而火似乎能有效对付溯行军。骨喰在放火的过程中失去联系,一期一振进去找人。”
“哥!”五虎退终于忍不住,泪滴划过脸颊,药研拉着他陪在鲶尾身边。
天光乍破,这个夜晚就要过去了,可火还烧个没完。等天亮,附近村庄的人就会聚过来。如果他们被人看到,之后的行动就困难了。鹤丸国永眉头紧锁,乱苦苦哀求他,莺丸友成查看了鲶尾的伤势,不能再拖。
“蜻蛉切、太郎先生,你们带着鲶尾药研立刻回屯所。莺丸,你带着其他人出城往东,找个地方等我。”鹤丸国永让今剑和小夜带着乱和秋田,莺丸把五虎退抱了起来。
蜻蛉切和太郎点点头,即刻出发。
“鹤丸大哥,哥哥他……”
“我知道。我想想,让我想想……”鹤丸国永咬了咬指甲。
他朝四周看了看,老树下有一口井。他打了桶水把自己从头淋到脚。
“你要进去?”
“当然。”鹤丸国永把兜帽一戴,“你们快走,不要被别人看见。”
“你……你行吗……你小心点。”莺丸友成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大火中一期一振和骨喰还有生还的可能,更别说鹤丸国永要带着他们逃出来。
可是鹤丸国永只丢下“等着我”三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
太阳出来了,城门口围了不少人。门口已有驻军把守,因而他们只能围在外面。不少人坐在附近的小山丘上,全城大火的“壮观景象”远距离观看效果更佳。看热闹的看热闹,有亲人在里面的又哭又闹。
莺丸友成等人只有无尽的担忧。
直到鹤丸国永背着一期一振抱着骨喰,朝他们一瘸一拐走来。
“你可真是神了。”
莺丸友成连忙迎上去,将一期一振扶下来,静则将骨喰接到怀里。
“骨喰被塌下来的房梁砸晕了,一期一振在找他的时候挨了溯行军的偷袭。”鹤丸国永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烧伤加刀伤,情况不容乐观,快……快回去。”
“你呢?你没事吧?”莺丸友成问。
“我没受伤。”鹤丸国永抬了抬胳膊,素净的外套被烧得满是洞,“只是衣服毁了。”
“你可真能,能在火里待这么久。”莺丸友成拉他起来。
众人不再停留,全速朝屯所行进。
而刚回归屯所,便听到令人窒息的消息。
“鲶尾他……”信浓泣不成声。
粟田口上下已然沉浸在悲痛之中。
“扎得太深了。”鸣狐摇摇头,“就算第一时间赶回来也来不及。”
药研擦了擦眼镜,用刀将一期一振的衣服割开,相比起烧伤,刀伤反而不重要了。前田将银针烫好递给他,药研小心地将烫出来的泡扎破,而后平野及时将药膏敷在伤口上。
“三日月给我的药还有一些,药研你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鹤丸国永从屋外快步进来,“箭伤很快就好了,烧伤能不能用?”
他话音未落,却被药研一把抓住衣领。那速度之快让前田和平野来不及制止。
“鹤丸先生。”药研眼角通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手入室里还有其他伤员,听药研这样说,一屋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