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顶部的圆形孔洞用一种类似搅拌器的脑白质切断器来回搅动摧残神经纤维——我喜欢搅动这个词,还有孔洞,典型的男人做法。而沃尔特·杰克逊·弗里曼是将一把标准的家用冰锥从眼窝插入大脑,用锤子敲击冰锥穿进颅骨,然后用力搅拌切断神经——多么吸引人,如此的富有魅力。”
“我没有精神疾病!”达茜嘶吼,“你不能让他们对我做这种事!”
“当然,当然,我的达茜。你身上的洞已经足够了,我不会让他们给你再开一个。”格伦柔声说,“如今我们有别的方法了,例如电休克治疗,运气好的话你能忘记很多事。放心,达茜,在你失忆缓解之前我们就会把这个过程重复上无数次。”
“我不会忘记你的,父亲,还有你对我做的事。”
“哪一件,达茜?”格伦摘下眼镜。
“所有。”达茜说,“折磨、凌辱、侵犯……我会把它们织成诗歌,再反复传唱。就像一支交响乐团,我要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出,你们的罪行将沿着经纬线被一遍又一遍地审判。”
“医生恐怕要多给你配点药了。”格伦佯装苦恼,“你的脖子如此纤细,我真担心你在吞咽的时候会呛到。”
“你怎么敢?”达茜的眼泪渗进散落的发丝。
“只要我还活着,你永远在我的掌控中。”
“我打赌你潇洒快活的日子比你想象中的要短。”达茜讥讽道,“你的受害者太多了,总有人会站出来。”
“这就是我格外喜欢你的地方,你依旧是榜样,我的小达茜。对于那些妄图站出来指证的男孩和女孩们,你的下场就是他们的榜样。”格伦俯下身,气息扑打在达茜脸上,她左右摆头躲闪不及,“而你的那个警官,相信我,等有一天他爬得足够高,他的指纹也会和我的指纹混在一起。”
“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或许吧。”格伦站起身,系好西装纽扣,“但我不会在你的出院手续上签字。”
“你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你的新家了,达茜,你要做好永久住下去的准备。”
“我的女儿在哪里?”达茜冲着格伦的背影怒号,“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别这么残忍,达茜。她也是我的女儿,她也是我的外孙女。我会照顾好她的。”格伦惋惜的叹气,“你长大了,达茜,我很难过。从前你是最好的,我很爱你。”
格伦关上病房门,留达茜在里面挣扎哭泣。
凌晨时分达茜袭击了一个想要对她动手动脚的看护。从他的兜里摸出钥匙和手机,达茜发动汽车上路。
到达时代广场时已经是清晨了,达茜呆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要拿走手机
她把所剩无几的记忆力全拿去背那串数字。
“巴拉德先生?”提姆接通电话,就听见那边达茜的声音颤抖。
“是我,达茜。”提姆从床上爬起来,“这是谁的电话?你在哪里?”
“我在时代广场。”
“有人和你一起吗?”提姆打开免提,飞速穿好衣服,“还是只有你自己。”
“只有我。”达茜自嘲,“永远是我一个人。”
“我不会让你孤身一人的,达茜,我马上到。”提姆发动汽车,“如果有人在追踪你,找个地方躲一躲,随时和我汇报位置。”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答应你的所有事。”提姆急踩油门闯过红绿灯,“拜托等等我,我马上赶到。”
“既然你救不了我,麻烦你救救我的女儿。”
“我会救她,我也会救你,我会救下你们所有人,好吗?”提姆恳求道,“只要你等等我。”
“我是被美国抛弃的女儿。”达茜却释然了,她从没有过的平静,“请把我的骨灰洒向不属于他们的那片天空和海洋,如此我就能解脱。”
达茜挂断电话,她用汽油淋遍全身。四周的过路人纷纷惊叫着退散,顺便掏出手机录制视频。
如按动快门,达茜按动打火机。
她二十三岁了,看起来却像未成年——因为她死在七岁的摄影棚。
甚至更早之前。
End.
达茜烧焦的尸骨被格伦·马尔斯坦带走了。
美利坚的风拼起提姆撕得粉碎并丢进垃圾桶的报纸。
上面赫然登着:为纪念女儿,马尔斯坦设立救助精神疾病患者的专项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