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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醉里闹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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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方懿圆究是在二太太差拨来的小丫鬟的睽目下,亲口喝光了盅子里的所有。而闵炎凉,既见方懿圆有留人之意,不用桃李说,就自己早主动的、低首下心地去彻洗彻换了。

闵炎凉回到正房,正抚心口行一步怕一步地踅到帘侧首欲进去,又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是知言独自端着水盆进来,胳膊上搭着干手巾。

“你家小姐她……还没歇下吗?”闵炎凉朝她身后望了望,都这么晚了别不是又在等着给自己下脚吧。

“我家小姐睡没睡,您是她枕边人,姑爷,您不知道吗?”看她手不离心的样儿,知言不笑反问。也是在讥她一脚离房去也该是时候‘此心安处是吾乡了’,不然自家小姐的肚子找谁落实去?

见闵炎凉没话答,知言复又道:“也是。姑爷您席间那么痛快地认下了隔壁姨奶奶的孩子,我家小姐生来金贵多娇的,哪有那些乡里人能生,可不得大补特补不枉费了二太太心意的好。”

“她……都喝了?”听着,闵炎凉显得百密一疏,“不是说好都留给我的吗?”

知言把眼一剔,“你当人精儿的二太太这回还会给机会吗?我家小姐她有得躲吗?再说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喝那么多有什么用,问题又不在你这儿,孩子也不是从你的肚里出来……”

“我,来吧。”闵炎凉越听越惭恨无极,忙接过知言手里的水盆,就要进去。

“诶,急什么。”见她还挺来事儿,知言转又把她手里遗落了的干手巾从自己胳膊上顺下,给她搭了肩上。朝帘里望望后,这才殷切叮咛道:“她——不止喝了二太太差人来入一肚子又悔一肚子的东西。您不在那会儿,她又自个儿在屋里亦殊闷闷地喝了通闷酒。”

“啊?她还喝酒了?”一听方懿圆喝酒的闵炎凉,心里咯噔了下,随即纳闷儿着有些后怕道:“她怎么……还借酒消愁了?不怕借酒消愁愁更愁吗?”

“怎么,你怕了?”见她现一听自家小姐喝酒连说话都犯哆嗦,知言有些忍俊不禁。强忍笑地回怼道:“就许你们男人喝酒耍浑,还不许我们女人一醉解千愁了?我家小姐那么要强,何曾受过嫁了你后诸多不平又平白无故自作自受的气?你怕她?”说着拿眼直上直下相闵炎凉,委实口快道:“说你胆儿小吧,你又背着我家小姐在外搞女人,连孩子都有了!说你胆儿大吧,你又不怕背着我家小姐在外搞女人,连孩子都有了!我看,她这辈子摊上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委屈求全的怕了你了……”

“是,是是是。”闵炎凉赶紧委屈求全别再说了的点头欠身,跟个店小二似的忙活着进了去。

闵炎凉端着水盆放轻步子进了内室,到榻前见方懿圆正倚在软枕上一手兜揽着玲珑微微合眼憩着,一手还悬吊在榻外若有似无地拎着酒壶,彼此此一起彼一伏地发出呼呼噏噏之声,好不阑珊可爱,又好不我见犹怜。

闵炎凉放下水盆倾身过去,小心翼翼地从她手中拿下酒壶,没想竟是空的,自己走后她又是独自喝了这一壶酒?再看看旁边有草木灰掩盖过的铜盆,难怪酒肉穿肠过、是佛也挡不住这腥风烈雨的不敌醉意睡了过去……

“呆子……”闵炎凉正对着铜盆拧眉时,方懿圆已然转醒。

闵炎凉忙将酒壶随手放到榻几上,又注了盏温水捧在她近前,催促道:“快喝些温水,这样贪杯,明早起来嗓子都要哑了,还怎么跟官老爷要人去?”

“呕——”禁不住喉头一紧,方懿圆忙舒手推开玲珑一扯她搭身前的手巾就捂嘴作呕了起来,却是什么也吐不出了。

“懿儿,水——”闵炎凉忙也将水跟递了过去,边一手轻拍着她的脊背。

“别来,脏。”方懿圆一手抵开她。

“没事,我不嫌你。”闵炎凉憨憨无伤大雅地又把水凑近递了递,“喏。”

“你不嫌?”方懿圆缓转过脸,打醉眼子看了看她,“可我嫌!”也确是口干舌燥得紧,一把夺温水当烈酒干了。

“你,慢点儿喝。”闵炎凉只当她这是醉酒后的开胃小菜,不敢再造舌,只好小心又小心地轻抚着她的脊背。

果然,“哐!”地一声,随着空盏滑落指尖,方懿圆一下又好似水也能醉人般,整个肌无骨、肉无力地望闵炎凉便倒,闵炎凉忙兜手接住她,“懿儿?懿儿?”这……就又睡了?

“闵老二,闵大傻子,闵呆子,你说!你说是我不能生吗?是我方懿圆不愿跟你生吗?”然,方懿圆却是闻着她身上刚出浴后清香宜人的气息,似又跟玲珑般喜欢黏人地拱拱怀含糊着醺然道,“是,你现在是不嫌我,可当你以后抱着阿秀的孩子一家三口的出现在我面前你让我怎么想,怎么想……哈——”忽又扯出一丝苦笑,酒气使然地随手拧了把闵炎凉腰上的软肉:“你就知道欺负我,欺负我……”

闵炎凉安忍地一低眼,这谁欺负谁呢?

可又看着方懿圆只能在独自喝醉酒后忍着气恨命的无奈与委屈,闵炎凉摇摇头,含思着终是人生本如此、咸淡两由之地倾心对方懿圆言说道:“懿儿,像我这样的人能遇到你,相反你不嫌我已是莫大的三生有幸。可孩子的事,咱们……咱们不能再离经叛道、违天逆理地糊涂下去了。”正是颠倒梦想酒,难得糊涂醉。恐怖挂碍心,佳酿颇无明。

“呼——”竟不想方懿圆鼾息连连地睡了过去。

“呵,你要我说,我便说。说完,你倒跟个孩子似的睡实了。”见方懿圆树袋熊般揪衣趴怀吊紧了自己,闵炎凉又兀自把头来摇,看来醉后也不止是凶嘛。一扬嘴角,浅笑低吟道:“有道难行不如醉,有口难言不如睡。”便把人打横抱起轻放了床上。

待她洗前忙后地为方懿圆一一打理停当,才知原来自己醉后也不争恼了多少人的麻烦,脸上更是没彩,难怪方懿圆不喜自己喝酒了。闵炎凉就这样忙和了一通,捶胳膊捶腿,又捻胳膊捻腿地沾床刚躺下,正庆幸店小二的活儿忙到了头儿、方懿圆的酒劲儿也到了头儿时,只觉襟前忽被什么一扯,一转首,“啊!”地竟见方懿圆两眼映月瞪似铜铃。

这……难道酒的后劲儿又上来了?月华如昼,见人又不动了,只瞪着眼,闵炎凉缓缓伸过手去,“懿……”

话未完,便被方懿圆一下劈手打脱,朝她怀里挤挤后,冷然道:“我睡不着,你哄哄我。”

“哄,哄什么?”可怜遥夜,莫近婵娟。一下换闵炎凉打立正不敢动地脑中跑马,这到底醉没醉?睡没睡?又是醒是睡?

“随便!”方懿圆又寻摸着她胸前套脖的玉锁牌摩挲起来,“你说,我听就行。”

次日,甫得清清天亮,正起了大早的方懿圆于前厅用完早膳后,稍作收拾,就要如约赴衙而去。

“欸——”只见差点起晚、强睁着睡眼、衣不整鞋未穿的闵炎凉,一路疾风扯火地跑来,刚一开口,却也是喉咙里能扯出火来,“等等!”边一捧旁饭桌上的水壶猛灌。

“哎呀!怎的又不穿鞋?仔细了凉从脚上起。”随之,忙不迭跟在她身后的桃李一步一碎地拎着她的行头走来,先是对方懿圆一福,之后便扯着闵炎凉给她整上齐下地归补着,边数落道:“你说你也是,一个晚上的功夫,嗓子还怎的哑了?一大早的还睡着也不知在鬼念鬼念些什么?得。”说着打方懿圆一望,“能不把二少奶奶吵给醒起了个大早吗?”

“我……”闵炎凉刚一扯动公鸭嗓,方懿圆就全看在眼里地道:“不怪她,我也是今儿个有事。”见闵炎凉骤舒眉头又舒一口气,便又为着昨儿个夜里的事,话锋一转:“可若真要怪,那也只能怪我们做女人的不过就是想夜深人静时听点儿枕边人巴心头的好话。可惜——”说着一眼入闵炎凉魂道:“没一句深得我心!”

“你呀,都说些什么了?”见方懿圆的不满一下全挂了脸上,桃李私轻问着闵炎凉。

“我……”闵炎凉才瓮出声,一旁竖耳朵听了一大早方懿圆衔趣的知言忙抢笑道:“他呀,给我们小姐念了一夜经!”

说完,除了当事的俩人外,在场的无不频频低笑莞尔。

“嘁,成亲了这么久女人都不会哄,你这也太随便了吧。”连桃李抻着抻着她的肩都笑忍不住地顺手拍了她把,“既然脑子里能想那么多,就不能想点儿别的?”

“是,是她说随便的!”闵炎凉含冤硬挤出声道。

“那,你就念一夜?”桃李翻眼压声问着。

闵炎凉拽拽胸前的玉锁牌,终于可以不用那么费力地小声道:“你不知道,她昨儿夜里喝了酒。那就劲儿上来,精神头儿好得跟武松打虎没两样。我一停,她便拽。你看你看……”说着把脖子上的拽痕漏了桃李看,“要敢停,可不小命儿都没了。”

“呦,还真是。”桃李心疼地用指腹在上面掠了掠。

“不止呢,身上还有好多。”闵炎凉又浑身找地扒拉着。

“咳、咳——”瞅着两个光天化日下竟旁若无人地私相看看这看看那,知言一瞥方懿圆愈发无光的双眸后,还真敢当着自家小姐有什么!于是清嗓子眼儿、没好嗓子眼儿地提醒道,“我们……要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知言,去,把桌上的那小碗端给姑爷。”走前,方懿圆吩咐了句。

“这……什么呀?”看着知言端来碗白细粉末状的东西,闵炎凉沾了些儿于指尖捻了捻,哑声问着。

“绿豆粉,护心的。”知言拿下巴一点她久伤未愈的心口,“专护你这小人夺君子之腹之心。一天尽想着我家小姐的不是,没念着她的好。”

说话间,方懿圆已然自顾自出去了。

“欸?我怎么没念着她的好?”见方懿圆无影,闵炎凉忙一口含入嘴就水囫囵吞了,箭找靶一样冲出去,拉着方懿圆扯嗓急心道:“带,带上我,我也去!”

“你——”方懿圆乍停在要迈出的二门,回身晃眼看了看闵炎凉,“你去干什么?”又嫌看着她还挂在嘴角边的白沫儿,“比干无心问当官狐狸的白菜价要不要吗?你有几个心眼子逃得过他们,够他们挖的?不想活了你是!”提裙欲去。

“我,我知道你有办法!”闵炎凉忙又拽住她,指指自己的眼后,哑得不行道:“昨儿个夜里就跳个没完,又断断续续像梦爹那样梦了些不好的……我,我想亲自把六子带回来,不然……不然我不放心。”

“不放心?”见她算是梦怕了,方懿圆倒没想那么多的轻云掠过,随口乱侃:“那就是连信我的心都没了。心没了,就是活不了了。你回去吧,怎么着死家里也比死外面的好。”

“懿儿!”可正因如此,闵炎凉却是无比地认真道,“你就最后再帮我一次好不好?”接着又开始嘚吧嘚嘚吧嘚的念经似的扯着快拔光了毛的公鸭嗓把方懿圆的好算是念了个尽。

但,依是没有一句念到方懿圆的心巴上。

“够了。”方懿圆一抽冷气一闭眼,懒得再听地反手一指:“快,回去!”

“不!你带我去!”说着,闵炎凉没辄地直怼到方懿圆近前,也一抽冷气一闭眼,便豁出去地学着昨夜方懿圆树袋熊那样吊紧了她的身子,埋脸在她肩窝拱拱着嘟囔道:“你带我去带我去嘛……”

“闵炎凉!”方懿圆一下像真是给狗皮膏药黏上了般,动弹又哭笑不得,一指头也变了拳头。豁出口气,耐心斟酌着开了个口子道:“想要出去是吧?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见闵炎凉轧然止住眼睛放了亮,“哄我。”而且还要快的给提示地挺挺假肚抚了抚。

……原来她昨夜一直都清醒着,到头来孩子孩子还是孩子!自己虽不想那茬了,可左右一命是一命,成不成还两说呢。不一时,闵炎凉便勘破虚实地一改昨夜的口,尽力哈喇着嗓子,哄道:“好,我只要六子能平安回来,我什么都依你!你要生便生。”

“生,生什么?”未想方懿圆竟听得个模棱两可、中心不中意地掏掏耳朵又弹弹指甲,“劳再说清楚些。既是你情我愿的事,那就别摆出一副我强你所难的样子。不然,到时候生了还以为是别家的呢。”又看看头顶上的日头不早了。

“我,我们的一家三口行了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

最(醉)后,方懿圆究也是以身入局,诱敌制胜,反将军一醉解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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