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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谢廊叶吟相识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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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廊不是太子。他是昔日京都的名门望族之辈;是曾经意气风发,轰动满城的状元郎;是曾经浪迹江湖三年,被人人鄙夷唾骂的浪子难民;是叶吟的心上人。

据传,叶吟死后,谢廊把她的尸体带走葬在了一片树林里,此后他在城中不见人迹,似乎再没有走出过树林。

——

树林地域广袤无垠,树木枝丫高低错落,叶色发黄零落一地。

卿空切坐在马车内,卫疑驱车,马车渐渐驶入树林深处。

在树林深处,有一棵粗而高大的树,比周围的树粗壮不少。

树下有一处矮矮的坟,坟前立着一个木制的碑。树冠如同一把巨大的伞,撑在这墓碑上方。碑上用刀刻着秀丽的文字:

京城叶氏叶吟之墓。

短短的几个字,是谢廊此生莫大的悲哀与伤痛。

风轻拂,地上的落叶悉数被吹起来。

“这是叶吟的坟墓,谢廊一定会出现在这附近。”卫疑看着墓碑说。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声音。

“长,长卿世子。”

二人转身,见眼前人。

他衣着破烂,右手撑着一杆长木棍,左臂上有包扎的伤口,渗出大片红褐的血色。

虽然看上去面容憔悴,但是仍能从他的脸中看出一丝年轻,五官端正,剩下的便只有沧桑。

是谢廊。

谢廊看到卿空切,扑通一下子跪下来,低下头,声音颤抖:

“世子殿下,您终于来了。”

“你在等我。”

“殿下恕罪,我,我只有这一条路了,我对不起您,但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谢廊低着头,痛苦地哭着,泪落在地面上。

“请殿下原谅,在下没有害您的心思。”

“先起来。”卿空切说着,去把他扶起来。

“谢世子!”谢廊站起来,艰难地撑着木棍站好。

“你等我何事?”卿空切看向他。

沉默了几秒,谢廊回答:“殿下,可否移步一叙。”

那是间很简陋但整洁的屋子,看着宽敞,屋子里开着一扇窗户。

谢廊左腿残疾,一瘸一拐地搬来唯一一把看起来坐着舒适的椅子让卿空切坐下,给他端了碗水。

卿空切坐下,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画,引起了他注意。画像上的人是一个女子,面容姣好,笑得恬静,旁边还题着一首情诗。

谢廊也看向那幅画:“叶吟含冤而死,而我无能为力挽救她,曾经我也想随她就这么去了,但是留下的只会是无尽的骂名,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查明真相。

她温婉如月,才华横溢,不该承受这些。”谢廊注视着画上的女子,颓丧的眼里流出满满的爱恋。

“世子,您是才华绝人之辈,远离朝政。查案不会被圣上察觉,因此我才将巫术用到你身上。要让义人离开,只有让真相大白天下。”

“你应该知道不少之前的事情吧。”卿空切问。

“我只知道我和阿吟的那三年,其他的我都忘了,那段日子,我永远都忘不了……”

——

三年多前,京都放榜。

一大堆书生簇拥在公告栏前挤着看榜,后面的人更是伸长了脖子,试图找到自己的名字。

“……中了,我中啦!”一个少年在人群里激动地叫起来,冲出人群大声欢呼。

“我中啦!中啦!”谢廊欢呼着,声音响彻四方。

艳阳高照,天气正好。万户中无人,街坊上也不见一个人影,只有那条贯穿京都的长街被塞得满满当当。

锣鼓喧嚣。

路中央,谢廊骑着一匹健硕的栗色骏马行驶在长街,他意气风发,脸上带着得意自豪的笑容,束发的红色发带也跟着潇洒的扬起。

以谢廊游行的队伍浩浩汤汤,人们站在街道两侧喧闹。

年轻人欢笑着将写着自己名字的红飘带抛向他,既表示着对他的祝福,也保佑自己来年好运,能够考取功名。

谢廊左右看着路边纷纷攘攘开心的人群,视线最后定格到了站在食春阁店铺前的少女身上。

少女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精致衣裙。梳着漂亮的发髻,头上带着翠玉珠钗。面色粉嫩无瑕,一双含情眼,如在春朝里。

一颦一笑欠世间风情。

谢廊不经意一瞥,竟然看痴了。

叶吟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垂眸含笑,抬手挽了挽碎发。

谢廊这才回过神来,再次要回看时,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再没有看到那抹身影。

不知为何心里有了几丝落寞,本来是艳阳高照金榜题名的美好时节,心里却被一层莫名的伤感攀附了好久。

那天之后,谢廊的父亲谢广庭,兴致满满地带着谢廊到处拜访好友。

“谢大人,谢少爷。”院里的奴子见了两人屈膝行礼问候。

“好好好。”谢广庭心情好,笑着往屋子里面走,谢廊跟在他后面。

“呦!谢大人!”叶老爷叶昌羽出门迎客。

“这就是今年的状元郎呦,果然呐,年少有为,长得也是标致俊朗,快请进,请进。”

“叶大人过奖了,这是说的哪家话。”谢广庭笑吟吟道。他们边说边往里走。

谢家叶家交好,两家父辈都是皇朝重臣,能力过人,堪称皇帝的左膀右臂。

谢廊坐在椅子上。叶昌羽忙对下人吩咐:“吟儿在干什么,快把她喊出来迎客。”

“是。”奴子去叫人。

叶吟从远处走来进了屋子。谢廊只一抬头,见那人,心里猛的跳了一下,当即站了起来,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是你。”

“谢公子认识我家小女?”叶昌羽问。

谢廊突然觉自己太过唐突,毕竟只见过一面就这样莽撞,说见过有些不妥,更别说认识。他不好答话。

正酝酿着如何回答。

“那日他游行,见过一面,或许是记住了。”叶吟看着谢廊说道。语毕,坐在椅子上,娴静优雅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呃,对,叶小姐美貌过人,令在下有了印象。”谢廊笑了笑,坐回座位。心中生怕讨她不喜。

他看见叶吟仍然面带笑容,这才松了口气。

“哈哈哈哈,那你们还真是有面缘。”叶昌羽一听也笑起来。

谢廊站起来拱手:“在下谢廊,还不知道姑娘名字。”

“叶吟。”

“那日盯着叶姑娘看,多有唐突,很抱歉。”

叶吟轻轻的笑了声,眉眼跟着微微带了笑意:“没什么的,倒是谢公子是名人,在全京城得意了一番,叫我羡慕。”

“叶姑娘说笑了……”谢廊心里开心又满足,谦虚的回答。

那次一见太过美好,分别之后,谢廊日日思念,便写了首情诗。

“我心如水,自尧滔滔。唯见娇兰,溪水泛停。亦心御前,以尔汇迁。只以此生,与君白眠。”

——

“我爱上她了,一切都是莫名的缘分,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我躲不掉。天注定的命运,殿下,你也躲不掉”谢廊又说,看向他。

“大胆。”卫疑冷声:“岂敢口出谶言。”

“天注定什么?死吗?”卿空切看起来神色如常,问着。

谢廊低下头,颤抖着声音说:“不好说,但,我活不久了。”他撩开自己的袖子。

他胳膊上缠着一圈纱布,纱布已被血染的不成样子,血迹有新有旧。他揭开纱布,纱布下是触目惊心的一条长痕,血肉模糊,正是他放血而留下的伤。

“你到底什么意思?”卫疑问。

谢廊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卿空切:“世子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义人在巫术中属于难的一种,放一次血仅能维持几天,我要一直放血。

可我身上的血撑到真相大白又能撑多久呢?我的身体早烂了。

医师说,我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中间的命数是不定的。死亡于我而言不过是眼前的事。”谢廊自顾自说着,将伤口重新包好。

“殿下查案的期限,就是我死去的那天。”他说,

谢廊一旦死去,若卿空切没完成他的愿,就会因巫术反噬,最终死去。

“而这是三年前就已经注定的结局,我的执念太深,才会走到今天。

此事,也注定要将世子卷进来,天祭案在朝中已成禁忌,唯有朝廷之外的您来查。”谢廊又说。

“查不出,我也会因巫术反噬而死去,呵,你们这些人。”卿空切苦笑出声。

“殿下,我信您一定能查出来。”谢廊一脸坚定的看向他。

“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亦或找其他人。”卿空切起身要走。

“殿下!”谢廊也急忙撑着棍子站起来。卫疑已经迅速地拔剑抵在了谢廊的脖颈处,一脸杀意,谢廊不敢动一下,只能跪下来:

“殿下,叶吟是无辜的!她活着受了如此大的凌辱,死后要背着莫有的骂名千古遭。她生而有才,她不该!

世子殿下,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在天山跪巫师跪了许久才求得如此局面……

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不管事成与否,谢某,定竭尽所能,报答世子!”

他弯腰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泪滴落在地板上,浑身颤抖着,俨然鼓舞了所有勇气去冒犯卿空切,走到今天也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尊严。

在那个两家被灭的日子,在他死去又为叶吟而活的三年。

“够了。”卿空切叹了口气。

“殿下,什么勾结外族,焚烧天石都不是阿吟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谢廊激动。

“从我家和叶家被灭,再到阿吟与我分别,再到后来他成为太子妃,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那个人的目的就是铲除所有势力,将他的势力推到最高!”

谢廊恢复了平静,无奈地说:“我想了很久,我一直在想!我只缺一个证据,来证明这一切。”

卿空切沉默了几秒,最后看向他,说:“我有空会来。”

“谢世子殿下!谢世子殿下!”谢廊知道他应下了,连忙磕头。

“走吧。”他对卫疑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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