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疑走向他。
“你就是卫疑。”那人开口问话,一脸威严。
“正是。”他颔首点头。
“在下云潮阁副阁主萧岌,请进吧。”萧岌作揖,转身进了屋子,卫疑跟进去。
“听闻你从来不离开世子身边的,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萧岌问着,让下人给他倒茶。
两人坐下。
“想必萧副阁主也听说了,世子被巫术附身牵绊,不得不查案。但案子属实太难,我就想替世子求人,与我一同辅佐世子。”
“你自作主张?”
“算是吧。”卫疑垂眸。
“胆儿还挺大。但我们云潮阁个个都有要事在身,没有什么闲人,只会让你失望了。”萧岌说。
“我想见你们的阁主。”
“你以为阁主是你想见就见的?”
“云潮阁怎么说也是安呈侯的部下。长卿世子是安呈侯的独子,你未免太不客气。”
“可我是云潮阁的人,阁主不待见长卿世子,我们也没必要帮助他。”
萧岌的性格嚣张,甚至比卿空切强势的多。卿空切强势是因为有个世子的名号,萧岌不就是个副阁主,有什么能头。
云潮阁不是管教森严吗,这里的人应该循规蹈矩才是。卫疑心里不解,微微皱着眉头,气势上像自家主子,不冷不热的。
“阁主不在,那我就等他回来。”卫疑说。
“随你便,阁主回来,你等着阁主赶你走吧。”萧岌不屑地看着他,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仿佛山司月有些什么让人忌惮的能力。
这时一个小厮上来。“副阁主,东西都收拾好了,马也备好了,您现在就走吗?”“等会儿,我把当前的事处理完。”萧岌说。“你先下去吧。”
小厮退下去。
“看样子,你是要离开。”卫疑说。
“你管得着?”
“副阁主,阁主回来了。”小厮又来禀报。萧岌急忙站起来出去。
山司月踏进院内,看见萧岌:“卫疑来了?”
“对。”
山司月看向萧岌的一副神情。“你有事瞒着我。”
“你知道还问。”
山司月脸色一沉,没好气道:“滚。”
她进了屋子。卫疑起身行礼:“阁主。”
山司月坐在椅子上:“什么事?”
“在下替世子求人。”卫疑谦和地说。
“求人啊,诚意呢?”
她看向卫疑,见他一副无措的样子,冷哼一声:“诚意都没有就来云潮阁求人,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抱歉,在下是背着世子来的,有些唐突,没带什么东西。”
“没事,我看看你的诚意,若是在屋外跪满三个时辰,我云潮阁里的人,随便你挑。
“是。”卫疑应了下来。
萧岌看着卫疑跪在屋外,不屑的笑了。走到他面前:“说跪就跪啊,你不是武术天下第一么?这么没骨气。堂堂长卿世子身边的人就这么懦弱吗?你们武门堂很缺人手?”
“我并非懦弱,只是觉得求人需要诚恳,也并不觉得这样跪着屈辱。武门堂只是习武之地,对于查线索并不擅长,我需要云潮阁的人帮忙。”卫疑反驳道。
“行吧,我倒要看你这诚恳之心能不能跪三个时辰。听说你自幼时学武,就在世子身边了。天下第一给别人做一辈子侍卫,还心甘情愿的……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在下保护世子,是应该的,没有安呈侯就没有武门堂,又如何成就得了我呢?”卫疑看向萧岌。接着说:“没有安呈侯,也就没有云潮阁,为何你们这般没有心。”
“云潮阁只认安呈侯。长卿世子他一个病秧子,懦弱无能,凭什么让云潮阁给他做事。”
卫疑见萧岌对卿空切这般偏见,自己说服不了他,深吸一口气:“请你离开吧,我和你无话可说。”他别过头。
“切。”萧岌转身离开。
小厮急忙上来又禀报。
“副阁主,阁主把您准备好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萧岌一惊:“谁给她报的信!”
“没人,估计是,阁主她料到你要走吧。”
“这都什么事儿。”萧岌快步到了屋子里。
“山司月,你什么意思?”
山司月正坐着喝茶,眸子微微抬起。
“你要走?”她放下茶杯。
“云潮阁连别人的人身自由都要控制吗?”
“你要脱离云潮阁。”
“这是我的自由。”
“我云潮阁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副阁主的位置都不能满足你吗?”山司月看向萧岌。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位置,你清楚的。”
“哦,还没放下。”山司月起身走向他。“没有意义的。”
“你没有资格提起这件事,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看着最亲近的人死在面前的痛,你云潮阁尊贵,我不配。”萧岌盯着她,语气不敬。
云潮阁管教颇深,山司月管理极度苛刻。每一个弟子都谨慎做事。人人都应当懂事恪守规则。
但是萧岌却与云潮阁格格不入。
几年前。萧岌只是云潮阁里一个普通弟子。他有一个师兄,霍序。
霍序温柔知性,能力过人。萧岌爱惹事,不勤学习,受得山司月教管惩罚。霍序时常护着萧岌,因此两人友谊深厚。
——
“师兄,你以后别护着我了,我故意让这阁主不痛快的。”
“那你也不能让自己伤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你做的再过分一点,就会被逐出阁中。”霍序将药膏塞进萧岌手里。
“时时遵守条规,不累吗?”
“都是为了生存和进步,我和你说一个秘密,我有一个爱人。”
云潮阁不准弟子谈情说爱。
“师兄,你比我还叛逆。”萧岌笑了。
霍序摇摇头,眉头微皱:
“你可以无所畏惧,可我每日都在惶恐,我们不能见面,只能私下里见到对方。”
“你们,没想过分开吗。”萧岌试探着问。
霍序嘴角露出微笑:“不会,我离不开她,”
后来,霍序的事情还是被山司月察觉。
与爱人分开,领罚,然后继续留在云潮阁。
或者是来一场逃亡之后摆脱束缚获得自由与爱情。
霍序没有犹豫,他带着自己的爱人,背弃师门毫无踪迹地逃了,连萧岌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计划的要走的。
萧岌等一众弟子被任命找回他。
后来,霍序一个人被找到。山司月说:“带罪潜逃,当领死罚。”
在弟子们的面前,就地封了他的喉。
血溅同门。
萧岌眼睁睁的看着霍序倒在自己面前,自己的脸上则流淌着他的鲜血。
一切从这里开始转折。
他恨。恨这种荒唐的条条规规,压迫他内心的自由,折磨啃食他的放荡不羁的灵魂。
霍序死去的那一幕,成了他心里永远的阴影。萧岌努力训练学习,成了云潮阁最听话最优秀的弟子,变成了副阁主,却是为了更容易脱离云潮阁的掌控。
山司月把人命视为草菅。
“萧岌,你认为,你真的是我的对手么?”山司月开口。
“那你以为你做的都是对的吗?霍序的死,你就一点都不忏悔吗?他罪不至死,谈爱难道也是错吗?”
“他不把规矩放在眼里,自然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样的人,留着也没用。我是看在同门一场的面子上,才对你宽恕,你别不知好歹。”
“别再自作多情了!我可没要求你这么做,谈爱有什么错?”
“爱人是软肋,是拖累,云潮阁的人,绝对不能有。”
山司月再不多废话,飞出了九针飞镖。
飞镖环绕着他,速度很快,萧岌出手更快。最后一剑劈中,飞镖刺向墙壁,牢牢地钉在墙面。
“萧岌,你还是天真了,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后果!”山司月又飞出六轮九针飞镖。
看来是绝不允许他离开。
这次萧岌抵挡不住,被划了脖颈。
山司月收回飞镖。
“你没有离开的能力。这副阁主之位,不是你想丢就丢了的。
要自由,若是卫疑跪足了三个时辰,你就跟着他,给世子办事去吧,倘若卿空切真的能查出真相,颠覆朝堂,我就给你一个关于霍序的交代。”
山司月已经径直越过他,走出了屋子。
萧岌不想待在云潮阁,就让他在卿空切那里留着,总之,萧岌不能离开。
萧岌看着山司月离开。
关于霍序的交代……萧岌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