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切,卫疑要是再慢一点,就不是这么一点伤了。”应息元给卿空切受伤处涂着药膏。指尖轻轻擦拭着。
卿空切喉结发痒,咳了一声:“不是卫疑的错。”
“我知道。他已经仁至义尽,每一次都冲在最前面拼了命的护你,你受了伤他比谁都愧疚担心。”应息元叹气:“只希望事情能快点结束。”
卫疑在外面赶着马车,因为卿空切受伤,一直拧着眉。
“卫疑杀死公孙移,是立了功。我从来就没有怪他的想法,一直都是我欠他的。”
“公孙移死了,裴仇失去了一个心腹,更难和上官照抗争了啊。”萧岌说。
“他有皇帝撑腰,还是会再挺一挺,公孙移对于裴仇而言其实可有可无。”卿空切说。
到了释悲居已经是晚上。
“这段时间有何异样?”卿空切问莲映。
“回世子殿下,院里负责守卫的人多了几个生面孔,全听世子殿下发落。”莲映回答。
“萧岌,跟着莲映去看看。”
“是。
莲映带着他过去。
卿空切进了屋子,转动卧房的烛台进了暗室。走进去,把瓷瓶放进一个木盒。
“百茶文……在我手里,呵,真是荒唐。”卿空切嘲讽笑出声。
他从一个暗格拿出搜集到的所有证据。
不过几张纸,要彻底把裴仇揪出来还远远不够。
“抽取赈灾银两纳为己有,暗地里让人拐卖妇女开天价赎金,私通外族换来钱财兵力。纵容他们造反企图通过国亡来图权……
狼狈为奸。”
卿空切在暗室里看着证据再也无法平静。
“这一切,其他官员竟然默许照做瓜分利益,而真正清廉正直的官员却要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无法善终。
皇帝被蒙在鼓里,却只会揪着长生不放,真是昏君!”
卿空切把纸张往身边一扬。
“殿下……”卫疑这时进来,他还没见过卿空切发火。
卿空切神色平静:“什么事。”
“那几个多出来的人拒不承认,都说自己是一直跟着殿下的人,无法查出来自哪里。”
“那就杀,不管他们再说什么,释悲居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卫疑愣了一下:“是。”
卫疑手起刀落,那几个人纷纷倒地没有气息。
“殿下手下的人,从来没有我不认识的。”他收起剑,看向莲映。
“也多亏了你。没想到你记性这么好。”
“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是善行巫师带来的人。”莲映点头。
“善行巫师身边的人除了枯绝瘾我都信。”卫疑语气温和,丝毫没有杀人不眨眼时的冷血,说完,转身离开。
卿空切待在暗室里,颓丧地坐着,看着眼前的证据深感无力。
当营慎带领着斗志昂扬的士兵抵抗外族,他会想到裴仇,未来的一国之主会联合外族企图覆灭这个国家吗?
若是养父还没有死,他一定能想到办法,一定能去帮助营慎抵抗。那些人经历悲痛满怀希望的死去,会想到他们的王朝内外坍塌,崩溃只在一瞬之间吗?
皇帝年老将死,裴仇和上官照要拼个你死我活。这样的局面,又该怎样扭转怎样改变?
真的万劫不复了吗?
好久没这么无力过了,卿空切头痛不止,捂着头倒在地上。
应息元来找卿空切,刚敲响卧房的门,眼睛又突然如针扎一样疼痛。
他只能紧闭双眼,流下生理性的眼泪。
“巫师,您怎么了?”莲映注意到上前。
应息元睁开眼睛:“无碍。”他又敲了敲门,发现没有回应,便急忙推门进去,才发现人不在。
“见到殿下了吗?”他问莲映。
“没有。”莲映摇摇头。
“明日腊八,你去置办一下,买些糕点。”应息元吩咐。
待莲映走后,应息元走进卧房开了暗室,走进去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卿空切。
“阿切,阿切,醒醒。”
应息元蹲下扶起他,给他擦干脸上的泪水,有几缕头发因为泪水黏在脸上,他给拨开,突然眼眶也泛红。
卿空切睁开眼,坐起来揉了揉昏昏沉沉的头。
“怎么睡这里了,是被这些事烦心吗?”应息元捡起地上的纸张收好。
“是啊,看完这些证据,想起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只能感到无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总会有办法的,我带你出去休息吧。”
“明天是腊八,马上离新年也不远了,你说,在那之前,这一切可以结束吗?”
“会的,一定会的。”应息元扶起他。
卿空切躺在床上,想逼迫自己尽快睡着。应息元关了卧房的门出去。
冷风吹过,应息元打了个寒颤。
卿空切坐起来,看向门外月光映出来的人影。
应息元站在房门前好久没有离开,他看着月亮,夜色照映,风吹拂着他的发丝和衣服。有几分凄凉,明月在他眼里衬得眼睛分外明亮。
善行巫师痴情,为情所困只爱一人。人尽皆知。
长卿世子动情,情窦初开不知爱人,无人知晓。
一月过去又是一月。冬天还是那个冬天。
都说腊八是冬天最冷的时候。
“这是莲映昨日采购的糕点,还有腊八粥,给,小心烫。”
正用早膳。应息元把粥给卿空切端过去。
“卫疑呢?”萧岌问。
“应该是有事出去了吧。”卿空切舀起粥轻轻吹气喝了一口。
“好吧。”萧岌叹了一口气,也开始喝粥。
卫疑一大早带着祭品去祭拜父亲,走到墓碑前,却见到了熟人。
山司月跪在坟墓前正烧着祭钱,见到来人站起来。
“山阁主。”卫疑行礼。
“殿下可好?”山司月问。
“殿下一切都好。”
“天祭案还在查吗?”
“嗯。殿下一直在努力。”
山司月神色复杂:“听说公孙移被你杀死,看来是他又遇刺了,还真是多灾。”
“山阁主可听说百茶文的下落?”卫疑问。
“百茶文。我只知道,确实是卫虚带走了它,但是他放在了哪里,我并不在乎,也不知道。”
卫疑急忙作揖请求:“云潮阁擅长情报搜集,还烦请山阁主帮忙寻找百茶文的下落。此物万万不能被上官照他们找到。”
“可以。”山司月说完,离开了那里。
卫疑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果断,松了口气,放下贡品,给父亲烧起了祭钱。倾诉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跪在地上伤心的哭泣。
应息元陪卿空切在梅花林祭拜了他的父母,来到树林去祭拜卫虚,走到远处。
见一个人影跪在墓碑前地哭着。
“要不,先别上去了,让他一个人哭会儿。”应息元说。
卿空切明白,每一个人压力都很大,他垂眸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