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昏暗的魔药炼制间内，斯内普眉头紧蹙地对着料理台上的龙皮口袋，回魂石戒指上的诅咒已经被破解，迷惑人心的黑魔法也荡然无存。现在这枚戒指看起来非常的朴素，就连镶嵌的回魂石都闪烁着一种古朴的光泽。要不是波特说这上面有一块黑魔王的灵魂碎片——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心提防这枚戒指，这导致他所能做的探查手段太少且太过温和。

斯内普的手轻轻在一整块大理石构成的料理台上叩了叩，脑海中意识斗争了好一会后，他决定还是不要激活这块灵魂碎片，也就是说在今天所能用的手段都用完后，他对于回魂石戒指的研究也该结束了。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果断将戒指放回龙皮口袋中，挥着魔杖施上防护魔法，将整个魔法口袋锁进身后的柜子里，与此同时熄灭了坩埚下的火焰。

斯内普推开门走了出去，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大半天的时间都耗费在这件事上，手头上的研究不得不被迫暂缓。他的心情自然无法晴朗。——显而易见的是，波特隐瞒了很多事，他不去和多年未见的蠢狗见面反而待在他这里，就像是躲着某些人，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想到某个人耳边就传来某个小混蛋的讲话声，斯内普顺着声音寻到了厨房。只见波特正拿着他的宝贝双面镜和蠢狗进行远程对话。

“……德思礼家的厨房现在长这样了吗？他们是换了新的装修风格？”西里斯的大嗓门令远在厨房外的斯内普都能听见这些毫无价值的对话。

“我已经换了个地方了。西里斯，我只需要待在德斯礼家两周，两周已经过去了！……我去了迪安家，迪安·托马斯，他是麻瓜出身的，你当然不认识他家的厨房啦！我每天要写很多作业，从早忙到晚——这都怪斯内普布置了一大堆魔药作业！好消息是我的O.W.Ls的魔药学只获得了一个E，下学期的高等魔药课是上不了了，也不用见着斯内普那张脸了。”哈利凑近冲着双面镜里的教父笑了笑，捡着全都是他的教父爱听的那些话。

至于事实，那重要吗？

“哦，得了吧！如果换成斯拉格霍恩担任你们的魔药学教授，你完全够得着高等魔药课的门槛！——都怪鼻涕精在吹毛求疵！他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西里斯说了一大堆斯内普的坏话。

哈利一边听着一边点着脑袋附和——斯内普看出来这个小子正在走神，蠢狗知道他的教子连听他说话都在敷衍了事吗？

就在哈利无聊地到处看时，忽然他的视线和斯内普对上了，他立即扯出一抹讨好的笑，随即低下头对着双面镜中的西里斯说，“我的朋友在叫我了，改天再聊！”下一秒便掐断了通话，将双面镜塞进口袋里。他朝着斯内普走了过去。

“迪安·托马斯知道他不仅邀请了他的救世主室友，还邀请了他的魔药学教授到他的家里做客吗？”斯内普假笑道。

“如果实话实说，西里斯会气炸的。有时候我们就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哈利面不改色道。

“看来你很擅长说谎，波特。我对你的评价相当精准。”斯内普挑剔地打量着哈利，似乎想要看穿他厚脸皮下的另一面。

“我说的大部分话可都是实话。我也没有对你撒谎，教授。”哈利摊开手，“你出来的时间刚刚好，午饭我已经做好了，要尝尝看吗？”他说着转过身，掀开锅盖，顿时一股浓郁的炖奶油杂菜的香气涌现在空气中，只见他熟练地将炖菜装盘。除此之外，他还煎了些鱼排，配上烤土豆，算得上是丰盛的一餐。

现在他们对坐在餐桌的两旁，桌上摆着哈利做的餐点，围裙被解下，挂在哈利背后墙上的挂钩上。

斯内普的视线从那条围裙上移开，脑海中反复想起刚刚的所见——围裙勒出的纤细的腰，波特确实是个瘦削的男孩，他甚至还没有他的好友强壮，细胳膊细腿，就连他的腰比很多女孩都要细得多。

这么细的腰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鼓起来吗？斯内普皱着眉，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波特会被一个男人迷住，甚至为他生个孩子。

他见过那个孩子，小小的和波特11岁时相像得很，看不出有关她的另一个父亲的痕迹，这令他对那个迷住波特的男人毫无头绪。

“不合胃口？”哈利在切着盘中的羊肉时开口问了一句。

“你看上去非常享受这里的一切，在没有经得我的允许的情况下，心安理得地使用我的厨房，在我的墙上粘了一个挂钩，添了很多本不该存在的东西——想必你的时间不是用在写你的假期作业，而是花费在其他上面了。但是波特，这栋房子的主人似乎并没有更换成另一个人。”斯内普放下了餐具，优雅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他的声音冷淡中带着哈利熟悉的嘲讽。

“你一直待在研究室，而我们总要吃饭。我只能付出劳动，花费我的时间来做些维持我们生存必需的事——比如说美味的食物，魔法还没能强大到能够凭空变出食物来。”哈利笑着回答道，他举起了一旁的佐餐酒杯，仿佛在和斯内普隔空碰杯。

一句话就令斯内普差点哽住了，虽然他已经知道未来的波特有多么厚脸皮，但这个小子总会抓住他的话语中的漏洞，把他说的那些话再揉吧揉吧抛回来！

“既然我们未来的魔法部部长住得如此开心，想必他是知道住在他人家中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尤其是他这种完全不受屋主待见的连客人都算不上的累赘。”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回对着那张笑嘻嘻的脸。

“你是在向我索取房租？”哈利过滤掉那一长串的修饰词，稍稍理解了一下斯内普话语的意思。

“没错。”斯内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怀着恶意笑，“你已经住了那么久了。我收取一些报酬是应该的，更何况按照你说给布莱克的那些，现在你应该在迪安·托马斯的家中，而不是我这里。”

“啊，但是我现在身无分文，教授。”哈利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着某种可能性，紧接着他舔了舔嘴唇，忽然站了起来。

他朝着斯内普走近，直到在他的面前站定，那双翠绿色的眼睛迸发出一种奇异的神采，带着一□□惑，他弯下腰抓住了斯内普的外袍，清脆的少年音带着轻佻的沙哑，“我可以换成另一种报酬吗？我们可以各取所需呀，教授。”

“你疯了吗？”斯内普挥开哈利的手，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孩。

“我已经三十八岁了，我不是个孩子。”哈利没有退后，他迎着斯内普审视的目光，“作为男人，总有些难以避免的事，最可悲的就是这点。而我的同龄人比我的女儿还要小，我不可能对着比我女儿还小的人下手。所以我的选择并不多。这只是件各取所需的事。”他抓了抓头发，坦白而诚实地看向斯内普，眼中有着相当丰沛的热切。

哈利对自己一清二楚得很，他爱着西弗勒斯，自然对他深怀欲望，所以抓住他亲爱的教授话语中的漏洞，顺杆上爬，说不准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呢？

“你经常干这种各取所需的事？”斯内普轻轻一哼，离奇的愤怒令他攥紧了手，他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哈利的下巴，近距离审视着男孩的表情——直到他见到哈利张开嘴伸出舌头在他的手指上舔了口。

“之前没有过，不过现在可以尝试看看。”哈利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他的目光中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

“你已经结婚了，波特。”斯内普皱眉。

“但我的丈夫已经死了十年了。”哈利不太高兴地说道。

“你还会和他相遇的。”斯内普继续道。实际上他应该立即甩开波特，而不是不断劝说——这像是在给他接下来的行为找着借口。

“我不会和他在一块了。”哈利直视着斯内普，认真道，“和我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我不准备和任何人有着亲密关系。孤家寡人比较适合我，所以不用有负担，西弗勒斯。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找其他人。”

“哈利·波特！”斯内普咬着这个名字，这个小子总是能够激起他的愤怒，令他怒火中烧，不得不做出一些措施来制止这个脑袋坏掉的波特。

该死的，现在他是知道了，波特的脑袋里充斥着奇怪的想法！这个少年的身躯里藏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他经历过太多，并把一切怪在自己头上，像是燃烧着自己生命，只为了完成最后一件事——拯救世界。而在完成这件事之前，波特选择堕落下去，所有人都有着光明的未来，唯独他没有。而他便是波特的第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