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八月的尾巴上，霍格沃兹的教职工大会如期举行。每学年伊始都意味着新的变化，而对于黑魔法防御学这门课来说，任课教授年年换新人。那么这次新的教授会是谁呢？——麦格和坐在她对角线上的庞弗雷对视一眼，她们从假期前就在谈论这件事了，现在距离谜底揭晓已经倒计时了，而看来新任教授还未提前到来，极有可能会在开学当日揭晓。

而庞弗雷则并不认为会推迟到开学日，她挤了挤眼睛，比了个增加砝码的手势，尽在不言中。

“咳，既然大家都到场了，那么让我们开始吧。”邓布利多站起来左右望了望，他先是看了看麦格，又顺时针望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庞弗雷身上，最后收回了视线。

“又到了新一学年，外部的环境愈发严峻。上学期末更是发生了食死徒袭击魔法部这一恐怖事件，而伏地魔则出现在了袭击现场。我有理由推断食死徒会在未来有一系列针对魔法部乃至霍格沃兹的袭击，甚至是我本人也在他们谋杀名单之中。为了给学生们提供一个安全舒适的学习环境，这一学年我做出了如下调整……”邓布利多开口便提到了两个月前魔法部遇袭的事。

实际上从斯克林杰上台后出台的一系列措施就不难发现食死徒带来的血和火逐步在这片土地上死灰复燃。

在座的教授们神情变得严肃，他们聆听着邓布利多的安排，其中部分早已经在假期时就已经知晓了关于自己的那部分。

斯内普就是属于知晓内幕的那一类，但他也并非全然知晓。关于加强霍格沃兹的巡逻，和教授值夜的名单更换诸如此类，这就属于他不知道的那部分了。

而比起听取这些毫无新意的安排，斯内普在思考着哈利走之前问的那句话，邓布利多有没有来找他——为什么邓布利多要来找他，自然是因为如果邓布利多去过冈特老宅，那么他就会发现他们留下的痕迹。而他们取走了回魂石戒指，这就导致了邓布利多不会如哈利曾经经历过的那般身中诅咒。

那么邓布利多为什么没有来找他——这个问题在那个男孩傻乎乎地问出来时，斯内普就很想教育他一顿。但他忍住了。

波特备受偏爱，不论是邓布利多的所有布置，还是食死徒们的目标，所有的一切都不会落下他。万众焦点的波特自然是没有考虑过，像他这样间谍很难获得邓布利多的信任，哪怕他确实做了很多事，也极力地想要推动着凤凰社赢得胜利，但是他的出身就是污点。

邓布利多对他有着防备，很多事也不会考虑到他。除非不得不是他才能办到的事。

但那个问题还有一种答案——邓布利多在等着他们去找他，老校长有着充足的耐心，等着拿走了回魂石戒指的人主动寻上门。

斯内普放下了抱着胳膊的手，他的手指在坚实的橡木桌面上轻轻点了几下。如果波特是个久经风霜的政客，他在魔法部部长这一职位上待了足够长，那么他就该猜到这一可能性。

他要不要赌一把呢？——波特是装傻充愣，还是切切实实地纯粹的傻。

显然第二者可能性低到离谱，他自己也不愿意相信。

所以果然，波特就是个大骗子，他的所有表现全都是骗局。

斯内普一想到这里顿时阴郁了下去，但从他的神色完全看不出来就这么一会工夫他就差点把哈利列入他的拒绝来往名单中。

“……关于黑魔法防御学，之前担任这一教职的乌姆里奇女士回到了魔法部，所以这一教职就空了下来。我邀请了西弗勒斯担任这一教职。而魔药学，我邀请了一位老熟人，他最近恰好有了空闲，在明天开学典礼上会和各位见面。”邓布利多正好提到了黑魔法防御学教职换人的事。

顿时长桌上所有的目光聚焦到了斯内普身上，这令一半注意力都在骂着波特的斯内普稍稍收回了溜走的注意力。

他收回了放在长桌上的手，坐姿变得板正，看上去更加讳莫如深，也自动令那些打探的目光消失无踪。

这厢枯燥无味的教职工大会依旧在令教授们煎熬，而隔着层层地板，远在地窖的办公室内也非静悄悄的。

“……我觉得这是个好地方，父亲，你觉得呢？熟悉的环境会让人特别放松，对画像应该也是一样的吧？”瑞秋在挪开一柜子瓶瓶罐罐后，终于找到了最理想的挂画墙。于是她立即将父亲的画像挂了上去，这个角度画像中的斯内普一眼就能望见工作了二十多年的办公桌，还能看见会客用的沙发。

不过这间办公室本来就不大，挂在墙上的画像一眼就能看到整个房间。

画像中的Snape合上了手中的书，他挑起眉望着挥着魔杖微调画像高度和角度的瑞秋。

“你所说的合适的时间就是开学？”

“没错。爸爸也会来。我觉得这真是个好地方！你们可以一起讨论讨论。”瑞秋放下握着魔杖的手，退后一步，仔细瞧着她给最亲爱的父亲找到的新地方。

“讨论什么？”画像中的Snape看起来比面对哈利时随和得多，当然他没必要对波特的宝贝小女孩冷着脸。

“爸爸答应我会给我一个姐姐”瑞秋双手合十放在脸旁，一脸兴奋地说着，随即又故作唉声叹气，沮丧到肩膀都垮了下来，“不过爸爸似乎有了别的想法，我很担心他的情感状态。但我也不方便多说。”

画像中的Snape皱着眉，神色变得浅淡，“我明白了。”

就在瑞秋和画像Snape大聊特聊哈利的现状时，结束掉会议的斯内普从壁炉中钻了出来——和一身校服身体抽长看起来确实符合十七岁这一年龄的瑞秋，以及她面前的画像撞了个正着。

“这就是你提议的能够帮得上忙的画像？”斯内普搅着眉。

“这是一年后你成为校长时留下的画像，虽然没有战后的记忆，但是作为画像这么多年他了解很多事。”瑞秋颔首，她觉得这个主意棒极了。

她看了眼父亲的画像，忽然发现称呼真的是个难题，她可不能出卖爸爸！于是她在念出那个熟悉的称呼前便改了口，“何况这些年来你的画像一直挂在我家，他和爸爸很熟悉，所以他一定能够帮得上忙的！”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先彼此熟悉一下吧。”瑞秋迅速地说完便开溜了，留下斯内普和他的画像对视着，空气逐渐变得粘稠像是凝固成胶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