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邓布利多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答，他摸了摸长长的白胡须，随后摘下眼镜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擦镜布仔细地擦着眼镜。

当他重新戴上眼镜时，仿佛已经很好地掩饰了他的狼狈，“我承认我做的不够好。”他瞥向哈利，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沧桑。

“我想要尽善尽美，但总是不够，需要考虑的太多了。很多的时候留给我们的只有取舍，无法全都满足。”他说，“虽然这听起来很像是找借口……”

“我不是在指责你。”哈利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语，他目光从未躲闪，一如他本人一往无前，“我只是在指出事实，而接下来摆在我们面前的是解决它。现在不是在追究某个人的错误的时候，我知道在您这个位置上需要考虑更多，在相当多的时刻面对的是两难的抉择，稍有不慎极有可能改变未来走向。我把我经历过的告诉你，我不想要再来一次，现下有更好的选择，没必要走那一条困难道路，不是吗？”

“你今年多大了，哈利？”邓布利多看向哈利。

“三十八岁，如果不算我来到这里的时间的话。”哈利毫不思索地说，所以他终究选择了向邓布利多坦白。

“你去了冈特老宅？”邓布利多恍然大悟。

“没错。”哈利点了点头。

“是和西里斯一起？——哦，不。他应该还不知道。所以那个和你一同前往小汉格顿的是——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在说了西里斯的名字后忽然摇了摇头，否定这个答案后很快他就顺着哈利之前的话语中的漏出的语句敲定了那个嫌疑人。

在见到哈利的微笑后，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时间真是奇妙的魔法，想不到你们会成为朋友。”

“也许远不止是朋友。”哈利忍不住多吐露了一句。

邓布利多惊讶地看着他，但哈利只是维持他的微笑，并不多言。

“哦——哦——那么西里斯会非常吃惊的。现在你们依旧如此吗？”邓布利多好奇地打量着哈利，想要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出他的秘密，但显然哈利已经不再是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稚嫩少年了。

“我想这话题属于私人范畴了。另外西弗勒斯的所作所为合乎他的职业道德，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不应该牵扯到他的工作，以及他的个人立场上。”哈利说，他的神情变得格外认真。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我也大致知道你前来见我的缘由了，在继续这个话题前，要来点太妃糖吗，亲爱的？”老校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一句话就将原本紧绷的气氛松快起来。

“好的。”哈利叹了口气，接受了老校长的糖果，他解开糖纸看着手心里躺着的这颗糖，将它丢进了口中。

咬上一口，浓浓的巧克力酱在口中爆开，配着咖啡糖的外壳莫名尝到了一丝焦糖的甜味，由苦涩到甘甜，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和西弗勒斯同居时度过的第一个圣诞夜，他意外地收到了西弗勒斯的礼物，一瓶火焰威士忌。他兴奋地喝光了这瓶酒，明明还没到喝断片的程度——可能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上老混蛋了吧。

那是个酒精味浓厚的夜晚，就像那瓶呛人的火焰威士忌，虽然他醒来后就装作喝断片忘光了，但实际上他一直都记得。

毕竟他的屁股疼了差不多一个圣诞节假期。

啊，原来有那么多值得回忆的时光啊！哈利深吸口气，用大脑封闭术将这浮现的记忆强行压回了记忆深处。

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现在是创造更好的记忆的时候。

“那么我们继续吧，教授。”哈利看向邓布利多，“我已经破坏了导致你的死亡的起始——就是藏在冈特老宅的回魂石戒指，它上面附着的黑魔法会吸取你的生命力，让你活不过一年。”

“怪不得你会那样说。”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他充满着温暖的情绪望着眼前成长得出色的哈利，“你变得果断了，像是格兰芬多宝剑一样锐气逼人。”

“毕竟有那么多挑战等着我。”哈利谦逊地说，他继续说道，“这只是促成你的死亡的第一步。现在我敢肯定，马尔福已经领到了那个任务，他不止要修复消失柜，制造一个通道可以让食死徒进入霍格沃兹，他还需要杀死你。”

忽然一道闪电在哈利的脑袋里炸响——“那么西弗勒斯有没有答应马尔福夫人呢？”他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哈利皱着眉思考着他在蜘蛛尾巷待的时间，在七月末他被赶回了格里莫广场12号，这有差不多一周时间的空白。之后他们去了污染区域——剩下的就是开学前那一周。

“哈利——哈利！”邓布利多连叫了两声哈利，这才令哈利退出了思考。

“我知道你很担心小马尔福的遭遇。”他微笑着看向这个不停在想办法如何拯救他的少年，“你可以放心，我完全没有想过现在就死去。我还没有看见你毕业，或许我还能够参加你的婚礼——哦，你应该不会拒绝给我这个年迈的老人一张婚礼邀请函吧！”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他打趣道。

哈利被说得红了脸，他想起来他和西弗勒斯还没有举办过一场婚礼！打住吧！根本不会有婚礼的！——他已经决定不会和任何人在一块啦！

“比起小马尔福，我想要您能够准许我在霍格沃兹训练那些学生们，我认为他们有必要掌握好黑魔法防御术，他们需要做好战斗的准备——因为食死徒们时刻都想要入侵霍格沃兹，指染校园！光靠教授们是完全不够的！”

邓布利多沉默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哈利拿起茶杯喝了口，甚至尝了一块黄油曲奇，他静静地等待着回答。

“我不得不赞同你，哈利。黑魔法防御课确实是我的失误，对于你们这一批乃至下面所有的低年级的学生们，他们在黑魔法防御术上得到的教育是远不足其他届学生的，这其中也有我识人不清的因素在里面。好在西弗勒斯是个黑魔法防御术高手，我会和他聊一聊……”

“我觉得西弗勒斯身上的负担已经够重了。”哈利出声打断了校长的想法，“您不如考虑我——我可是一名资深傲罗，未来的傲罗办公室主任。”他微笑着推荐了他自己。

“不是已经有一个DA了吗？”邓布利多问道，随后他忽然明白了，“要不这样，我给你一封社团许可信，让DA成为黑魔法防御课的合法课后社团，配合课程进行实践，我会给你们配齐教室，社团活动时间固定在一周两次，时间由你们安排，但不能影响日常上课。你会成为黑魔法防御课的助教。我会在外面再帮你们物色一名助教，来分担你的工作——毕竟你还是个学生啊，其他的课程可不能耽误，哈利。”他说着拿出了一张羊皮纸，开始起草这份社团许可信。

哈利放下了茶杯，他终于获得了正式许可了，这下能够名正言顺地去骚扰他的教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