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药走到桃花身边,学着桃花模样,倚靠江边。
桃花看着江面,白药看着桃花,在桃花看不见的角度,眼神充满爱意。
嘴角忍不住勾起,享受片刻的宁静。
“白白,你一个人,会害怕吗?”
桃花突然问道,语气飘忽,内容在问白药,语气又仿若自言自语。
“不怕,有你陪着我。”
桃花眼神有一瞬的悲伤,面色却自然轻松。
“我是说,没有我的时候呢?”
白药忍不住皱眉,接着面色惨淡,语气压抑着难受。
“你,你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吗。”
“怎么会!我只是想到今天你自己一个人,我没到时你得多难过啊,问问你的感受嘛。”
桃花语气轻松,面露狡黠,好像突然调皮开玩笑。
白药身体都放松下来,心中阴霾散去许多。
“那就好。小桃花,只要你来了,不管多晚,我都不会害怕的。”
白药俯下身子,凑近桃花耳朵,语气轻轻呢喃。
耳朵边传来热度,说话声带起痒意,桃花突然面色爆红。
猛地推开白药,白药似乎站不稳,就要往后摔去,而背后是飞驰而过的汽车。
桃花面色惨白,伸手朝着白药够去。
眼看白药要摔倒,他眼神带着笑意,抓着桃花伸出的手。
沿着手臂惯性力,抱住了桃花。
“你!”
桃花察觉戏弄,就要发怒,白药轻轻笑道。
“谢谢小桃花!又救了我一命。”
桃花瞳孔放大,推开白药,想喊却似乎被禁声。
白药以为桃花也想复制套路来一次,却不愿放手。
桃花与白药调换位置,猛地推开白药,这下白药似乎受到莫名力量,不受控的往一边倒去。
“轰!”
一辆班车撞上桃花,撞击围栏,一起掉下了海里。
“不!!!”
白药脸色惨白,眼神恐惧绝望。
连滚带爬朝着围栏边赶去,就要跟着跳下去,旁边的人赶紧冲上来拉住。
“小伙子啊!你跳下去也无济于事啊!别想不开!”
“是啊,已经打电话了,不要冲动!”
“可怜了,这一班车怎么就撞上了。”
“好像有个女孩被撞着也掉下去了,好惨啊!”
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白药挣扎着要往下跳,眼神发红,面色凶狠,想要挣开。
“滚!谁要你们拉着我!”
“不行不行,不能放手,一条命呢!”
大家齐心协力,死死拽住白药,不让他上前一步。
“啊!!!啊!!!”
巨大的悲痛让白药目眦尽裂,头晕目眩。
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在地上,失去意识。
黑暗的空间里,躺着一个看不出性别的人,五官深邃精致漂亮。
此时闭着眼,口中喃喃些什么。
“你喜欢桃花吗?”
一个轻柔女声想起,语气缓慢温和。
“喜欢!最喜欢桃花!最喜欢!”
躺着的人闭着眼睛急迫回复,生怕慢了一秒被质疑。
“那你要跟她走吗?”
“走,走?去哪里?”
“去一个只有你们两个的地方。”
女声充满诱导性,白药却迫不及待点头。
“去!我去!和小桃花去!”
“好,你们马上就能团聚了。”
女声中带些压抑兴奋。
空间里一个黑影从墙上脱离出来,朝着地上的人移动,就要接触到时。
一阵金光突然打向黑影,紧紧束缚住了‘它’。
黑影化人,变成了范明郝。
她面带怒意,被打断显然极大惹怒了她。
“什么人!给我出来!”
范明郝眼珠闪过一丝红线,扭曲着往内钻。
精致的小脸上一道道黑色裂纹,看着煞是恶心。
林肃心的身影突现,看着面前的范明郝面露深思。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范明郝放着狠话,竟然完全不识林肃心。
林肃心觉得颇为奇特,抬起范明郝的下巴。
范明郝张嘴就要咬住她。
林肃心松手,想到什么。
定住范明郝,在范明郝震怒的眼神中,撑开她的眼皮,看着眼珠。
一道金色半透明的手从林肃心手中出现,朝着范明郝眼睛进去。
在范明郝求饶的眼神中,几条细长红色扭曲的丝线被拽出。
随着丝线拽出,范明郝眼神一闭,整个人失了意识。
而面色的黑色裂纹也在慢慢恢复,转眼就又白净。
林肃心看着手中红线,回想两年前柳宋琳也有。
只是在她处理前,柳宋琳身上的红线就都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柳宋琳也恢复了意识。
这就是腐气,她第一次见,柳宋琳那个世界她并未见过。
这两年在一些调查报告中倒是了解过。
报告定性为“灵气的异变”。
之前不置可否,现在看着却未必是那么回事。
手指轻轻一碾,几根还在扭动的红线瞬间化为灰烬,烟消云散。
林肃心挑挑眉,虽然很微小,但是她发现自己力量居然有了增强。
有意思!
“小伙子,快醒醒!”
白药被拍了拍,眼神茫然,慢慢清醒过来。
一时不明所以,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叹口气,对白药说着。
“快去看看吧,车子打捞上来了,无一幸免。清醒清醒,去看看,别留遗憾。”
白药想起桃花,瞬间脑子清醒,心中巨大恐慌。
爬起来略过地上盖上白布的尸体和旁边哭泣的家属,想去救护车上寻找人。
可救护车上哪里有人,几个医生在照拂的只有赶来认亲却昏过去的遇难者家属。
鸣笛还在响,天空已经全黑,周围拉起警戒线,围了很多人。
白药不可置信转身,看着地面一张张凸起的白布。
脚下踉跄,眼前除了白就是黑,凄冷又孤独。
颤抖的掀开第一张白布,不是。
第二张,不是。
突然看到前面一张白布上,露出一只手,手腕上有个小桃花胎记。
神魂俱灭,巨大的悲痛和绝望袭来。
白药整个人扑也似的几乎爬过去,突然被套住,走不动了。
白药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面色灰白,嘴角一颗痣,静静躺着。
白药不理会,赶紧站起身,跑向那只手的主人。
双手颤抖,慢慢掀开白布。
马尾散开,披头散发,清丽的脸庞像是睡着。
“小桃花,小桃花,快醒醒,快醒醒,啊!!!!!”
白药紧紧抱住桃花,似乎这样就能再次感受那温暖跳动鲜活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才是最应该去死的人!他才是!他才是!
白药无助绝望地哭泣,却发不出声响。
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大家都唏嘘不已,更有甚者面色动容早就泪流满面。
赶来的家属越来越多,人群熙熙攘攘,哭天喊地,声音悲痛,似是要叫天地换颜色。
一身材瘦弱却眼睛灵动的中年女人,挤开人群。
“卫邦!卫邦!你在哪里?”
赵秀芳面色着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说天桥出事了。
对于出什么事,怎么出的,一概不知。
儿子一般会路过天桥,给他们往工地送饭。
迟迟不来,让她很是担心害怕。
看着一张张白布,和周围大哭的受害者家属,她莫名动容。
抬手触碰心脏处,好像很久之前,她也有过同样的体会。
心中窒息,难过。
赵秀芳眼中茫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不属于这里。
自己,不是在......
“妈妈!”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嘴角有颗痣,站在赵秀芳一边,拍了拍赵秀芳。
赵秀芳突然回神,看到儿子安然无恙,心中大定。
又急又怒又担心,忍不住拍了拍儿子。
“你这孩子!在这里逗留什么呢!不知道我们找你找的很担心吗?”
摸着儿子冰冰凉凉,又转化愁容。
“你这孩子,怎么冷冰冰的,在这里多久了?快跟妈妈回家!”
“妈妈,我没事,走吧。”
小男孩露齿憨笑,紧紧牵着妈妈的手,汲取温暖。
赵秀芳触摸儿子冰冷的小手,心疼不已。
“回家,回家。”
赵秀芳牵着何卫邦远去,在要离开警戒线之际,小男孩回头看了一眼。
白药坐在地上,紧紧抱着桃花。
白布基本都被掀开,除了距离白药不远处。
一阵江风吹过,掀开最后这张白布。
小男孩面色平静,转头不再看,看着妈妈的手,紧紧握着。
“妈妈。”
“哎!”
赵秀芳不明所以,放慢脚步,看着儿子。
何卫邦稍微使力,两人继续前行。
“妈妈,我等了你好久。”
赵秀芳慈爱一笑,摸摸儿子小脸。
“妈妈这不是来了吗,可说好了,下次不许在外面逗留了哦,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好!”
母子两人氛围温馨,有说有笑的走远。
“嘀,嗒,嘀,嗒”
暖灯笼罩,墙上钟表的分针走到了4.30。
“不要,不要......”
床上的人呢喃,语气绝望祈求,仿佛害怕失去什么。
“不要走!”
白药梦中惊醒,弹跳坐起,脸上还有泪痕,眼角发红身上冷汗直流。
白药一时起身,竟分不清现实梦境,意识混沌。
待意识清醒,逐渐明白什么,无力躺倒,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小桃花。
小桃花,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一颗泪水从眼角滑落,打湿了床铺。
不知想到什么,白药嘴角勾起,竟痴痴笑起来。
她多想继续入睡,看到小桃花。又怕接上了梦境,看见痛彻心扉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