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白药压抑着声音呢喃,破碎绝望。
桃花离开那么多年,她从未梦见,寻佛拜庙那么多年苦求再见。
后意外遇见一高人解惑,让她往西一直走,就会与故人再会。
这就是再见吗?以这种方式。
白药想就此入睡,却睡意全无,脑子中全是和小桃花相处的点点滴滴。
稍作平息,白药长腿一迈,干脆直接站起身,走出屋外。
森林里的夜晚寒冷异常,修长的手拿起一根烟,点燃。
朦胧中,深邃五官显得神秘颓废,那双眼睛仿若对世间毫不在意。
倚靠在二楼栏杆,思绪逐渐放空,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没有。
“不要执着。”
黑夜寂静,一道清冷又淡漠的声音突然响起,白药被这声音惊醒,转头看去。
身材高挑,眉眼慈悲淡漠,周身气质超脱世外,是昨晚的女人?
林肃心站在三米外的门房口,似是刚从门内走出。
此时眼神淡淡扫过白药,无悲无喜。
却让白药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敬畏之心,听到林肃心的话,白药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
这奇怪的女人说的何事?竟让她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见到了吗?”
林肃心微抬眸,表情并无变化,只是眼神带上几分戏谑。
“你怎么会知道?!”
白药大惊,下意识想到了桃花,寻找桃花再见桃花,两句话都对上了。
这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更何况那是她的梦,她,怎么会知道呢?
白药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大为警惕,却又莫名升起希冀。
转身面向林肃心,眼底闪过一丝纠结,放在背后的右手习惯性的握紧。
林肃心并未理会她的问题,她只是闲暇好奇窥视了一番,刚好见证全程。
突发奇想回复罢了,不代表她要跟人自证,真是无趣。
林肃心转身准备离开,白药下意识伸手挽留,眼神微动。
理智告诉她这样的事怕是有诈,心底和情感又冲动想要一探究竟。
终是情感占据上风。
“你,您是否知道些什么?可否提点一二。”
林肃心听罢,嘴角微勾,人并未停留,朝楼下走去。
“走吧。”
白药掐断烟,丢进垃圾桶,大步跟上紧随其后。
林肃心给自己接了杯水,喝上一口,面朝院子,坐在了摇椅上。
白药手忙脚乱,一时想帮忙接水,一时想帮衬其他,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肃心眼神示意,白药领会,坐在旁边沙发上,双手交叉。
“怎么称呼您?”
白药紧紧盯着林肃心,她不知道此人是何用意,真假未可知,为何帮她。
林肃心略过白药的提问,不过是突发奇想的一次相遇罢了,不必认识。
“你见到的她就是真实的。”
语气平淡,对于白药来说,就是平底炸雷,贯彻耳边。
“真的是她?真的是小桃花?她真的回来了?”
白药眼神动容,心底发颤,不可置信,虽然第一次梦见桃花,但是她理智还是觉得这只是一场梦。
这下有人告诉她真实性,这怎么能不叫她激动?
那她在哪里?她怎么不出现?白药心底好多好多话想说。
“你本该命丧今晚,是她救了你。”
不等白药反应,林肃心的话接踵而至。
听到此,白药面露担心,她救了自己,那她呢?她怎么样?
这下白药不敢问了,她怕听到不想听也不敢听的答案。
嘴唇微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林肃心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眼神淡漠。
“但是她死了,为你,一命换一命。”
听到这个答案,白药这下完全心如死灰,整个人滑落地下,将头埋在膝盖,浑身战栗。
从他们走进这片领域开始,就注定一生一死。
这个空间早已制定规则,所到此处之人,生者往死,死者往生。
阴阳交汇之地,生死空间裂缝之处。
既是阴阳,便是相互吸引,相互夺取。
白药梦中这一幕,并非虚构,而是新平行时空的重新衍化。
从白药进来,她就知道此人是彻底的女性,经过特殊手段处理改造后的产物。
梦中那一幕,桃花救了白药,此番出了这片区域,她就能成为他了。
另一边。
森林里,一个男子飞快奔跑,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灌木荆棘划破他的身体,一道道细长红色血迹渗出,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满身泥泞,眼神一会儿惊恐一会儿又凶狠。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啊”
他语气害怕,自言自语,猛地摔倒在地,来不及看后面,只一味爬起就跑。
前方亮起一盏灯,他犹如看到亲人,眼神饥渴,飞也似的跑向前方。
累瘫在地,气喘吁吁,灯光照亮下,此人虽面目脏乱,但不是张轩朗又是谁?
张轩朗仍旧惊魂未定,想到之前一幕就双腿发软。
待平息过后,又一盏灯亮起,张轩朗才如大梦一场清醒过来。
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居然有一栋宅院?张轩朗心中诧异,接着便大喜。
“救命啊!救命啊!”
说着便跑去拍门,没拍两下,门已推开,竟是开的?
张轩朗跌跌撞撞,跑进院子里便关紧大门。
屁股坐地,深吸一口气,活过来了。
方才打量院落,灯火通明,却未见一人,冷静下来,又开始有些许恐惧。
他不会还是在森林里面吧?
眼睛瞪大,心中胆寒,却颤颤巍巍地爬起。
“有,人吗?有人在吗?”
并未有人回答,张轩朗慢慢踱步上前,待靠近楼房,这才看见。
透过一楼玻璃窗,一位女子正坐在里面端着杯子似是喝水。
看不清容貌,却让人觉得危险。
但是既是女子,那便好办。
张轩朗心境转换,知晓有人后,这一幕已给足他安全感。
抬手理了理头发,抬起手臂擦擦脸,心中对自己面貌颇为满意。
大部分女子见到他容貌,都会变一副面容。
不是这份容貌,哪里能娶得了富家女。
靠近玻璃窗,看清了女子模样。
五官精致貌美,身材高挑,待对上那双狭长眼睛,张轩朗便脑子发蒙,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却还下意识问道。
“小姐您好,此处是您的舍居吗?可方便借宿。”
一阵寒风吹来,张轩朗脑子突然清醒,才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玻璃窗前。
而那里面,哪里还有那个女人。
对了,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来着?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记忆。
“你就住一楼那间房。”
一个听着温柔却似乎压抑着些许嫌弃的女声响起。
张轩朗猛地转身,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出现眼前。
看着眉眼弯弯面容美丽,张轩朗目露惊艳。
“哎您好小姐,您是这座住宅的主人吗?”
张轩朗说话平缓,语气温和,声音都变得清朗许多。
范明郝根本无心搭理此人,如果不是规则制定,她想直接灭掉他。
还敢对姐姐无礼!
正想说话,范明郝眼神一变,不着痕迹打量张轩朗一眼,心中嘲讽。
有好戏看了。
她不发一言,转身朝门外走去,张轩朗不明所以,追上就要询问。
他在女人面前一向游鱼得水,哪里受过这般忽视,除了白药。
算了,白药不算女人,张轩朗咬牙切齿。
没有白药这番动作,他哪里会遭遇这些,没良心的狗东西,见死不救。
最好此人死了,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白药!张轩朗垂下眼皮遮住眸中神色。
张轩朗此时也没有了与女人搭讪的心思,只想赶紧回去休息一番。
对着范明郝言语舒缓道。
“小人就不叨扰了,待醒来再行谢过,就先告辞了。”
说话文绉绉,端的一副人模狗样。
范明郝懒得搭理,张轩朗已经转身离去。
在他进门瞬间,范明郝打开了大门,而大门外的女子,刚好看到他的背影。
女子眼神冷漠犹如看一死物,随着张轩朗大门关闭,她才回过神。
朝着范明郝问道。
“您好,方便借住吗?有偿。”
刘香芹面带微笑,礼貌询问。
范明郝回以一笑,请客入门。
清晨,赵秀芳带着儿子何卫邦下楼,开始收拾做早饭。
一大伙人吃的哩,得好好感谢一番。
何卫邦守在一旁,帮忙揉面搓面,脸上都沾了白面,惹得赵秀芳一哂。
何卫邦看到母亲笑容,不明所以,也随之憨笑。
“你呀,哈哈哈哈。”
听着厨房传来的动静,张轩朗慢悠悠走着,边走边整理袖口。
不是他不想继续睡,昨晚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人盯着他,让他总是时时惊醒。
可能是在森林里吓到了吧,张轩朗心想,便不再思虑。
“你怎么在这儿?”
站在厨房门口,张轩朗面色大惊。
赵秀芳看到张轩朗,神色淡淡,语气平缓。
“昨晚我们都住在这儿。”
“白药也在?”
张轩朗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妈妈,他好丑。”
看着张轩朗面色犹如颜料盘,变幻来去,何卫邦悄悄冲着赵秀芳嘟囔。
张轩朗没听清说了什么,但是妈妈二字倒是听清了,一时便大为惊诧。
“你,你,你找到你儿子了?”
说着,看向何卫邦的目光犹如看什么可怕之物,下意识后退一步。
赵秀芳反而不明所以,这幅动作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