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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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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街被染成蜜渍枇杷色,和钱絮约定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三人分别。

出了酒楼,三人走向三个方向,

钱絮慢悠悠地爬上马车,倚在蜀锦软枕上,鎏金车帘垂落的瞬间,腕间缠着的檀木手串在暮色里氤氲着,转眼便碾着碎金般的光辉离去。

谢央踩着青石板缝隙蹦跳,没入熙攘街市,像是小孩儿似的,流连在各处小食摊,他停在一处糖画摊前,琥珀色的糖稀在老师傅腕间流转,顷刻凝成振翅的凤凰。少年眼睛倏地亮起来,排出两枚银锭,将十二生肖糖画尽数收入竹篮,笑着离去。

而宋清辞则嘴角笑意难压,今日会晤后,她心心念念生意总算有了进展,露酒香露也算是有迹可循。

事情正在慢慢步入正轨。等好好支起这桩生意,宋府上下有了安身之本,自己也能有时间好好养望,攒出自立的本钱。

而且许林寒又被常宁吓出了宋府,宋府的地契又被自己拿着,不用再担心上辈子许林寒偷摸摸将宋府窃为己有。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嘴里碎碎念着,宋清辞攥着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

可当她嘴角含笑,踩着青石板上细碎霞光回到常府的时候,门前背戟含剑的石狮浸在阴影之中,檐角灯笼昏暗一片,在风中轻轻摇晃。

她唇畔未褪的笑意忽地被冰凝般的肃杀之气镇住了。

跨过大门进了府,庭院里人影幢幢,往来仆妇步履匆匆,所有人脸上都是义愤填膺的模样,连扫洒的婆子都带着刀兵煞气。

宋清辞眼底的欢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暗沉的谨慎。

府里这副模样,这肯定是有大事发生,难道西北打起来了?

蹙着眉头,她顺路找到个丫鬟问道。

“府里怎么了?”

“是小姐出事了,小姐为护姑爷”小丫鬟撇着嘴,绞着帕子,泪珠子断线似的往下坠,既心疼又愤懑,“被唐家害得断了一只手。”

断了一只手——

宋清辞下意识喃喃道。

这怎么会呢,明明上辈子都没有过的事。

但一升起这个念头,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

还想着上辈子的事呢。

上辈子的记忆,能用上的压根就没多少。

她活了两回,都不知道八大世家这几年是在联手蒙骗皇帝。

上辈子没有,这辈子有的事还少吗,常姐姐把宋晏绑回家,许林寒找老头刺杀她。

只是如今多了一桩,而且真真切切是有身边的亲近之人受伤,这才是宋清辞她心里难以平静的原因。

尽管,她也才认识常竹君三四天,可她早就将常竹君当做了家人。

是常竹君强吻了大哥,是常竹君笑着牵起大哥的手,将他从阴郁之地带了出来,是她担心自己害怕见血,紧紧抱着她。

她就像冬天的太阳,忽的就闯进了宋清辞和宋晏的生命。

一直努力放着光。

可就是这样好的一个姐姐,被唐家害得断了一只手。

宋清辞握起拳头。

她很想现在就去帮常竹君报仇,但她也知晓,现在的局势对她来说还是一团迷雾,看不清楚,不怕白用功,就怕出错力。

大哥,和伯父那儿是有一套答案的。

但宋清辞之前没有想过这么早去问。

在她的设想里,她是先打算把宋府那边搞定,然后拿着成绩去找宋晏的。

毕竟在外人眼里,她是孩子,还是女子。

在长辈的认知里,是不会去和一个女孩子讨论时局的。

可事情发展得太快,变化太大。

由不得拖延了,她当即下定了决心,等大哥回来,就去找大哥去。

只是究竟该在什么时候和大哥提起。

等大哥和伯父聊天的时候直接闯进去?

还是等大哥单独一人的时候去问。

她拿捏不准。

这样想着,宋清辞下意识便想找人商量。

可举目望去,宁儿,琴儿还在宋府。

谢央,钱絮立场未定,很多东西不能和他们开口。

想了半晌,她才发觉,自己此时真正能够互诉衷肠的只有沈长离。

同生共死过的沈长离。

可长离人呢?

想到这儿,宋清辞蹙起了眉。

长离这么久还没出宫,是不是有了变数。她是顶聪明的,应该看到了我留的名字,意识到我又重生了才对。

不应该啊,难道现在宫外的事,已经影响到宫里的长离了?

如果没有影响到她,那么她还不出宫,是又有新发现,还是另有打算。

宋清辞一边往常竹君的卧房走,一边思考。

但当某个想法划过脑海,她眉尖陡然颤了颤,一点泪花已经挂在了眼角。

不会的,不会的。

长离和我一起重生过一次,怎么会就这次,她不跟着一起了呢?

宋清辞捏着裙角,指尖发白,抬起眼睛,下意识朝面前卧房外的紧张景象看去。

卧房房门大开,郎中应该是在替常姐姐缝合,药童抱着盛满血水的铜盆走进走出,浓郁的血腥气在院内绵绵不散,混着煎煮药材的苦味,让人直皱鼻。

廊下传来铁甲相击的铮鸣。常濯负手立在石阶上,暮色将他身影熔成铁铸的雕像。

“爹,不能就这么算了。”

常锋攥着红缨枪的手背青筋暴起,赤红的眼角洇开血丝。

“让我带队侍卫,我今天就能掀了他们唐家的‘风’‘雪’二楼。”

常濯背着手,目光死死钉在北方宫阙方向。眼神复杂,叫人看不出端倪。

可宋清辞站在他背后,倒是看得真切。

那紧攥的拳头,恐怕常伯父心里也恨不得一拳打死唐启那畜生玩意。

可他不能这么做,甚至不能说,为了常家,为了大局。

这是所有棋手不可不面对的宿命。

身处棋盘之外,要看的是纵横十九路。

被提一子,也得处变不惊。即便,那是你最亲昵的孩子。

见父亲不语,有那么一刹那,常锋想提枪便走。

可看到父亲颤抖的胡须,他便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们常家不该在京城里,应该在西北边塞。

足足半晌,两人不曾言语。

“那等宋晏回来?”

“常宁说他也受了不小的伤。”

常濯声音沉如闷雷,檐角铜铃无风自动。

“等他一起吧,一家人就要一起商量。”

心火难压,光是站在这儿,看着自己女儿躺在床榻之上不省人事,常濯心就痛得紧,恨不得断了左臂的是自己。

常竹君生性要强,自幼不愿弱于男儿,为什么偏偏是竹君。

常濯闭了闭眼,恍惚又见女儿十岁生辰那日,将长枪舞得泼水不进,枪尖挑落满树梨花说要当大乾第一女将。

为什么,自己今早不让两队侍卫跟着一起去。

越想常濯心里越是被愤怒悔恨烧灼得难受。

“练枪。”常濯突然解了蟒袍随手扔在地上,转身去了演武场。心中千般悔恨,最后只熔炼出了两个字,掷地有声。

常锋红着眼,背枪跟去,银枪在青砖上拖出刺目火星。

而宋清辞还没从刚刚的可怕想法里缓过神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这第三次人生,沈长离没有跟着一起过来会怎么样。

不管是所有事业上的设想,还是对于日后生活的想象。

她都没法接受沈长离的不存在。

她踱步到卧房门口,默然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浸透残阳的云,连呼吸都轻得惊不动案头垂落的烛泪。

像是燃尽的木柴,燃烧的时候火光壮丽,豪迈恣意。

燃尽的时候,安安静静,发着温热。

许是为了避嫌,郎中撤掉了屏风。

宋清辞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常竹君那没有血色的面庞,她的呼吸又凝滞了一瞬。

在战场上看见伤员,见证危亡,和在家里看见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在整座常府张灯结彩,正准备筹备婚宴的时候。

这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

宋清辞从来没想过,常竹君会受如此重的伤,而且就在她准备成亲之前。

所以即便宋清辞见识过比现在难看一百倍,一千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面,她的心还是会为常竹君受的伤而触动。

看着郎中忙忙碌碌,宋清辞也转身离开。

除了悲伤之外,她还有别的能做到的事。

另外,她还需要确定长离到底有没有一起重生。

必要的话,可能需要乔装打扮混进宫里一趟。

上辈子,她也熟知各种宫廷礼仪。

扮作个宫女,从密道混进去,应该也有一定的可行性。

宋清辞拢了拢月白披风,药香缠着西府海棠掠过耳际。正要转出月洞门,忽闻墙头琉璃瓦轻响,几片花瓣簌簌落在她的眼前。

"小娘子这般行色匆匆..."少年音色宛若凤鸣,低声昂扬,语气揶揄,"莫不是要私会情郎?"

宋清辞抬眸便撞进双含笑的凤眼。那人白玉冠歪斜簪着梅枝,月白长袍绣着红丝,分明是沈长离最爱的扮相。

"沈公子好雅兴。"她故意抚过对方腰间玉带,指尖触到温热的凤鸟玉佩。

“宋姑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我了吗?”

沈长离语气轻挑,但宋清辞倒是被她挑逗得粲然一笑。

“出去喝点儿?”

长离做了个举杯邀明月的手势,随后挑了挑眉。

“嗯,喝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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