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着小皮哭泣，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江羽轻轻拍着它的背，眉头紧锁，萧北溟和方旬阳也在沉思着什么。
莉丝巴特不知道几人表情为什么变得这么严肃，问：“这是怎么了？”
江羽：“我有一个猜想，但这只是我突然想到的。”
萧北溟：“说说看。”
江羽没有先说自己的看法，而是问：“你们觉得，他们这次的行动目标是什么？”
“那肯定是想抓你呗。”莉丝巴特道，“他们先是在师范大学抓你，让方旬阳攻击你，又是戏服诱惑，再把你引到陶村，每个行动都是冲着你来的。”
戏服诱惑是什么鬼？！
江羽被噎了一下，正色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我是臧歙复活的重要一环，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莉丝巴特：“哪里奇怪？”
“你们不觉得这太兴师动众了吗？”
莉丝巴特还有些疑惑，但其他几人都陷入了思考。
萧北溟右手手指摸索着茶杯的把手，道：“臧歙出现得太突然了，在此之前我们甚至不知道臧歙是否还活着，但在乐阳市，仅仅因为张央的几句威胁，他就主动出现在网吧，这不符合他前几百年来的行事作风。”
方旬阳点头道：“从利用我操控训练室攻击江羽这一点来看，当时老大不在，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操控我将你带走，但他们没有这么做。”
陈玄也说：“还有陶村呀，江羽不过二十多岁，可里面的尸体都有百年了，你们可能看不出来，但这尸体的状态再新，也瞒不过我。”
莉丝巴特一脸震惊：“怎么好像……只有我没长脑子？”
陈玄点点头：“确实。”
“嗨，你小子逮住机会报复我了是吧！”
方旬阳笑着拦住要揍人的莉丝巴特，陈玄说完就躲在萧北溟身后。
这段对话把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一点，江羽将小皮交给方旬阳，站起身道：“等一下，我去拿张白纸。”
说完，江羽就到房间里拿了纸笔出来，把已经凉了的饭菜往四周推了推，将纸铺展在石桌中间。
他站在石桌边缘，在纸上的最上面写下“春江市”三个字，又在底部两侧，写下“乐阳市”和“京市”三个地点。
“你们看，张老师傅的案子最先发生，紧接着是张晓雅所在的乐阳师范大学。”
说着江羽指向春江市和乐阳市两个方向。
江羽问：“你们觉得这两个案子之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莉丝巴特挠了挠头：“不对的地方？”
江羽换了个问法：“你们觉得这两个案子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莉丝巴特：“臧歙？”
“对。”江羽从春江市画了个箭头指向乐阳市，“臧歙在春江市占用了张梁的尸体，杀害了张老师傅，结果他却在乐阳市出现。”
江羽又画了两个箭头，从乐阳市指向京市，又从京市指向春江市，构成了一个三角形：“还有，要是他们目的只是想抓我的话，还有三点说不通。”
“第一点是在乐阳师范大学，他们派的人是张央，张央太弱了，包括张央和臧歙见面的地点很容易暴露，这地点就像是主动告诉我们的一样。”
“第二点是在京市，这段时间方旬阳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带我出门，我都有可能被带走。”
“第三点是陶村，陶村的村民一开始甚至没有对我展开攻击，是当我反击的时候，吴亮才操控村民压制我，我猜当时吴亮当时并没有用尽全力。”
莉丝巴特完全没有想过这些，但被江羽提起，她也很快能察觉到这里面的不对劲。
江羽道：“如果只是想抓我的话，需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吗？臧歙需要我的身体不假，但不是现在，他刚刚才占据了张梁的身体，他们如果过早将我带走，你们肯定会去救我，这样对他们很不利。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将对方带走。”
“所以我猜测，他们这次表面上是想将我带走，然后用这个目的，来隐藏他们真正的目的。”
莉丝巴特：“啊？”
江羽接续解释道：“当我把我从真正目的里摘出来的时候，一切疑点都有了答案。”
“陶村的尸体远不止地面上的那些，地底还有一部分，他们为了补充尸体，这次盯上了唐凤梅，并且选中体弱多病的张梁作为臧歙暂时存在世上的媒介，而他们这个行为至少持续了百年。”
“这次暴露很可能是他们计划之外的事，整件事最大的意外，就是小皮，小皮作为一个不是寻常形成的妖类，要是被发现，肯定会引来关注，而臧歙前往处理小皮时，没能顺利完成。”
“这件事还是引起了诡案组的注意，他们怕继续调查下去会被发现，于是用我来当挡箭牌。联合张央与张晓雅的舍友，杀害了张晓雅，引我入局。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要杀张晓雅，却给了张晓雅一个避难所，这个缓冲时间就是为了等我出现，而我一出现，这个避难所就失效了。”
“我这边出事，也成功转移了你们的注意力，臧歙的出现就像是在对我们说，我就是他下一个身体的容器，你们的工作重心，成功从春江市，转移到了乐阳市，转移到了我身上。”
“张老师傅的案子草草结束，正当他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没料到舞台监督十分谨慎，刚得知唐凤梅的异样，就立刻联系了我们，我们再次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他们这次还是想利用我来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在训练室里，他们摸清了我大致实力，想利用陶村的活尸将我带走，最好是远离春江市，远离他们的主要活动中心，但陶村不能暴露，所以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我保密。”
“这样虽然冒险，但你们想一下，这方法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会以为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抓住我。”
莉丝巴特转了转红色的眸子，有些疑惑地开口：“可是……”
江羽：“嗯？”
莉丝巴特：“我们这段时间遇到了不少人与臧歙有关，西域鼠族的张央、湘西巫术的吴亮、还有一个三苗族用蛊虫的，你说他手底下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他会选择主动露面呢？我要想抓你，我偷偷地把你带走不行吗？他在网吧那会儿完全可以派一个类似吴亮这样的人出现。”
江羽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站在原地沉思着，萧北溟开口道：“可能臧歙的背后还有人，对于那个人来说，臧歙不过也是一枚棋子罢了。”
江羽右手握拳打在左手手心，“对！这样也能解释，臧歙为什么死后还能复活，肯定还有别的帮手。”
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江羽有些口干。
莉丝巴特道：“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江羽端起来手边的茶盏，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茶的温度刚刚好，“我不知道，但这件事肯定很严重，对他们来说，甚至比让臧歙复活还要重要。”
莉丝巴特突然笑得很猥琐。
江羽放下茶杯后，莫名得看着她：“怎么了？”
莉丝巴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刚刚用的是老大的杯子。”虽然声音是小，但这句话还是被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咳咳……”
江羽目光不自觉扫向萧北溟的方向，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了，江羽立刻把白纸翻过来，在背面画下一个图案，转移话题道：“地底下，吴亮所在的那个房间里贴了很多的符纸，还有一个石柱，柱子上刻的图案也跟符纸上的图案很像。”
紧接着江羽把柱子也画了下来，包括柱子周身缠绕的龙以及顶部的双面佛像。
他快速而精准地勾勒了整个柱子的轮廓，寥寥几笔将轮廓打好后，手法娴熟地在柱身上填上缠绕的龙，又细致画了双面佛像的两张截然不同的脸。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十五分钟，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画吸引，他们围绕着石桌，屏息凝视，只剩下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直至最后一笔落下。
江羽放下笔，把纸递给几人看，“这个柱子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应该跟他们真正的目的有关。”
莉丝巴特看了眼纸上的石柱，“江哥，画画真好，脑袋也灵光，你都是怎么分析的？也教教我呗。”
萧北溟淡淡道：“多看点小说就会了。”
江羽想要反驳，但好像反驳不了，自己虽然最近很少看了，但他在学校的时候，没事干就会跑到图书馆看小说，自己与萧北溟第一次见面也是因为自己闲得没事干，跑去看小说才遇到的。
陈玄见到这佛像，立刻拿起这张纸，表情严肃地仔细观察。
江羽注意到陈玄的表情，问：“怎么了？这图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陈玄摇了摇头，却将这张纸折叠后揣进了口袋。
交流过后大家也都有些饿了，方旬阳将悲伤的小皮放在江羽的头顶后，将饭菜重新热了热。
小皮无精打采地趴在江羽的头发里。
“别难过，我们一定会抓住那个张梁，为张老师傅报仇的。”江羽安慰道。
“嗯~”小皮闷闷的声音响起，它扒拉了两下江羽的头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看天上的星星。
方旬阳把饭菜热好后，重新端上桌，“今晚大家辛苦了，快尝尝，我跟小皮一起做的。”
桌子上还有一碗清汤面，与其他精致的饭菜格格不入，江羽看着那碗面问：“这碗面是？”
方旬阳：“这是小皮做的。”
小皮听到这话猛地起身，从江羽头顶跳了下来，径直跑向那碗口比它还大的清汤面。
“这是，张，教我，做的。”
这是小皮能开口说话后，说出的最长的一句话。
江羽听明白了，这是张老师傅教它做的面，这碗简简单单的清汤面承载着小皮与张老师傅全部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