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皱眉：“可是……”

东华没让他“可是”完：“庆姜会在那里。我和他这场决战，等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东华帝君定定然道，“我怎能让他失望？”

折颜也开口帮腔：“是啊，庆姜若是在那里看不到东华，还不知会发什么疯呢？”

这时一直在一旁保持着沉默的凤九幽幽地开了口：“老凤凰，你这么说，本宫可就不乐意听了。”

折颜笑：“老凤凰失言，请帝后恕罪。”

“道歉也要拿出诚意来。”凤九说。

折颜在心里挑了挑眉。

气氛一直很紧绷，折颜本意就是插个科打个诨，让大家心情放松一下。

他以为凤九也是这么想的。

可没想到凤九竟不依不饶起来了？

“那帝后的意思是？”

“我要你的位置。”凤九说。

这脱口而出的回答——有备而来啊！

折颜心里嘀咕着。

其实这两个位置，在阵法上差别不大。换句话说，他一个封了琴的，东华对他还是挺照顾的。他和凤九的阵位，都在东华的阵位之后，只要东华守着的阵位没破，他俩的阵位就都不会承伤太重。

都是被帝君护着的位置。

区别只是，他的位置，确实离东华比较近。

所以，在这种地方斤斤计较的，果然不只墨渊一个。

真是的，这一对儿两对儿都是成了亲的，需不需要在行兵布阵时也这么黏糊啊？

儿女情长果真要不得！

折颜在心里大摇其头，却也不敢就应了凤九，很本分地转头去请帝君的示下。

东华的面色微沉。

看起来不大想答应的样子。

然而前头为架着墨渊，东华已经把“你们的位置你们可以自行决定调换”的话放那儿了，这会子也不好就往回收。

他也就没法儿明确地表示反对。

难得看到东华吃瘪，折颜甚是愉快地应下了凤九的要求。

至于墨渊的不满么，少绾移身过去，与他耳语了两句，也不知是威逼呢还是利诱，总之，墨渊立时不再有异议了。

早这样不就完了么？折颜看得继续摇头。何况，你俩还有帝君帝后送的那同心妙华镜呢，就距离隔得稍远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真正的问题是，折颜暗自挠头，东华为什么要把凤九安排在远处？一开始折颜还以为东华只是不像墨渊那么小儿女地在意远近的问题，随意安排了他和凤九的阵位。但凤九要换位时，东华的不情愿，就表明他一开始就是有意那么安排的了。为什么？

难道是帝后二人感情出了问题？

折颜分神打量了一下。

东华在继续布置战务，一本正经，目不斜视。

凤九大概是听渴了，想喝水，伸手去拿茶杯。

东华口中不停，依旧目不斜视，却准准地一伸手，将那杯冷茶截了下来，又用自己的杯子新倒了热茶，推到了她的面前。

呵呵！就这？折颜在心里啐了一口。这天地有毁灭的一天——鉴于庆姜那疯子布的那阵，这一天说不定已经离得不远——但东华帝君和他的帝后之间的感情，那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所以，问题到底是什么？

“帝君可是在瞒着所有人，打算着什么？”

战前事务繁多，别说是东华了，就折颜自己军中的事务，也多得都快要忙不过来。但他还是觑了个空儿，瞧准东华一个人的时候，找着了人，问。

东华听得他这一问，从阵图上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仍旧又转回去看着阵图，答，道：“你的红鸾星，早动个十几二十万年的该多好。”

比如这种时候，墨渊和少绾就没功夫来逮着他问这种问题。稍能得点空，只恨不得能再多看彼此几眼，哪里还有闲功夫去管不相干的人的闲事？

折颜一听，皱眉，问：“我还要等那么久？”

“耐心些。不过就是十几二十万年，一晃就过去了。”

“听着像是经验之谈。”

东华闻言，目光在手上的阵图上凝滞了一瞬，轻叹一声，终于放下了阵图，抬头，道：“折颜上神到底想要问什么？”语气颇有些不善。

这语气相当于在说：“你的问题不受欢迎，你最好现在闭嘴，走开！”

但折颜并不吃他这一套。他坚守阵地：“你听到我的问题了。”

都广野战时，这老凤凰就已经清楚地表明了，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变得十分难缠。

东华垂眸片刻，然后抬眼：“折颜上神，你们既尊我为帝君，便该明白，我身在天地共主之位，就要担天地共主之责。有些事情，必要的时候，我必得去做。我若真有什么打算，也不便相告。”

折颜面无表情盯着他，看了半晌，点头，道：“甚好。我这去请帝后过来，你把这些话对着她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