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什么礼物？”喻禾晃了晃脑袋，糯糯开口。

“算了，还是等你清醒了再说吧。”徐姜秩起身将走。

不料喻禾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缠着他：“你怎么出尔反尔呢，我现在就要看！”

徐姜秩轻笑一声，又俯下身子瞧着她，好笑道：“喝了酒脾气还挺大，等着，拿给你。”

喻禾这才放开他，乖乖坐在沙发上。

过了会，徐姜秩将一个长方形盒子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给你的。”

闻此，她视线慢慢下移，目光定格在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上。

“这是什么？”喻禾看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徐姜秩。

“拆开看看？”

她又重新将目光放到礼盒上，往前挪动一步，伸手掀开盖子。

里面是一本相册，皮质的，浅蓝色的封面，上面是星星形状的刺绣图案，像一串小夜灯似的挂在封皮正上方。

她将相册从盒子里拿出来，指尖触碰到右下方印着的一行英文字母，很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Belongs only to Yuhe.

依旧是属于她的东西。

世上独一份的礼物。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徐姜秩，醉意消了大半，隐约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屋里寂静无比，只有窗帘沙沙作响，月光也趁机偷溜进来。

喻禾手指颤抖着翻开第一页，里面是她第一次发布在社交平台上的星空照片。

那时候刚接触摄影，拍的不尽如人意，曝光度太低，甚至有些重影，可以说是件失败的作品，竟也被他不嫌弃地收录进去。

她全身颤栗起来，又往后翻了翻，每一张照片都是她之前的发布的作品，全部都被打印出来，做成一本相册。

她到现在才有了清晰的认知，原来不知不觉中拍了这么多照片。

甚至他心细到每一张下面都标注上日期，按照时间顺序一一排列，肉眼可见她的摄影水平在这几年进步飞速。

喻禾看着这一张张照片，每张照片背后都有属于它的故事。

往事历历在目，不自觉地浮现在眼前，再想起时，心里竟有些发酸。

她没有想到徐姜秩会将她所有的微博翻了个遍，重新整理这些图片，做成相册。

费时费力，却依旧甘之如饴。

她如鲠在喉，心里卷起千层波涛，将她拍打在岸，无力翻身。

喻禾沉默着翻着一页又一页，实则眼底早已模糊。

“看到后面空白部分了么？”

喻禾动作一顿，翻到最后面，果然还有许多空白页。

“我想看到你将它补充完整。”

她呼吸一滞。

两人都没再说话，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徐姜秩漆黑的眼眸静静瞧着她，无声胜似有声。

喻禾咬了咬唇，低头开口道：“你为什么要送这个？”

“就当是祝贺你涅槃重生的礼物，你做得很好，我也希望你能不忘记自己的初心，继续坚持下去。”徐姜秩摸摸她的头，一改往日的懒散语调，极其认真道。

她再也忍不住，紧紧抿住唇，豆大的泪珠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落到相册上，濡湿了相纸，上面的字迹也被晕染开。

他都知道，他全都知道。

徐姜秩明白她这些天遭受的所有委屈，理解她，爱护她，并矢志不渝地站在她身前。

更怕她会因为这些烂事一蹶不振，失去重新出发的勇气。他想看到那个会为了一张照片执拗地重来无数次的女孩，想看到她在热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徐姜秩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方，哄小孩子似的轻轻拍打她的背。

像即将溺水时抓住一根浮木，喻禾紧紧攥住他的衣服，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疯狂地汲取温暖。

他的怀抱很温暖，宽阔无比，将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她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哭出来了，喜怒哀乐不需要隐藏，可以这么毫无顾忌地依赖一个人。

他看穿她的脆弱，没有装作视而不见，而是牵起她的手告诉她：你很好，是这个世界不长眼。

喻禾在他怀里尽情发泄着，徐姜秩能感受到她身体剧烈的颤抖，不敢想象这些年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过了好久，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沉默着从他身上起来。

泪水浸湿徐姜秩的内衬，留下一道道明显的水痕，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全蹭在他身上。

喻禾看着她的“杰作”，觉得这一通下来颜面尽失，还是指着他的胸口，弱弱开口：“你的衣服……我帮你洗洗吧。”

徐姜秩低下头看了眼，勾起唇角轻笑一声，还是安慰她：“舒服点了么？一件衣服而已，大不了就扔了。”

喻禾点点头，闷闷开口：“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我怕我还……”

“我做什么那是我的事，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一切后果都跟你没关系，懂么？”他直接打断她。

她泪水未干，睫毛成簇成簇扇动着，茫然地望着他，随后又似懂非懂地点下头。

“行了，快去睡吧。”徐姜秩淡淡开口。

喻禾听话地站起身，走向卧室。

徐姜秩正准备脱下衬衣洗个澡时，她陡然停下脚步，折返回去拿走桌子上的相册。

他掀起衣服的动作一顿，随后又继续。

喻禾没立刻回卧室，反倒脚步一转，径直来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快速落下一吻，紧接着说了句“回礼”后，落荒而逃。

猝不及防地一下，徐姜秩怔愣住了，他拿指腹摸了摸下巴，湿热气息还未完全消散，尚留有余温。

他微微垂下头，胸腔里溢出低低的笑声。

-

临近圣诞，大街上已经开始有了氛围，商店门口摆放着硕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彩带装饰品，洋溢着欢乐气息。

喻禾挽着宋齐语，一人拿着一杯热奶茶。

“今年圣诞你打算怎么过？”宋齐语嚼着嘴里的珍珠问她。

“不知道。”喻禾实话实说。

她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在一起的头一个节日啊，这都不打算一起过吗？”

“啊？需要吗？”

算来他们已经一个星期没见过面了，徐姜秩最近特别忙，在江城那边实习，经常忙得日夜颠倒，有时她白天给他发个消息，徐姜秩到半夜才回她。

宋齐语手扶着额头，一脸无语：“我真的很怀疑，你是怎么谈上恋爱的？”

“你们的感情就是在这些小细节中慢慢磋磨掉的。”她说话很严肃。

“有这么严重么？”

“你可别到时候追悔莫及。”

喻禾喝了一口奶茶，若有所思道：“那我给他买个礼物？”

正好到时候可以直接去找他，给他给惊喜。

宋齐语笑了两声，阴谋得逞：“孺子可教也，走，我陪你去挑挑。”

到了商场里面，喻禾看着她问了导购许多次，谨慎地挑着男士香水，一脸地认真，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你压根就不是为了我，是帮你那个男上司挑礼物的吧？”

宋齐语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羞耻，面不改色道：“哎呀，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呀我呀。”

喻禾哼了一声。

最后，宋齐语给殷胥挑了一瓶男士香水和一个护手霜。

而喻禾至今都没找到什么心仪的礼物。

后来经过一个卖珠宝的专柜时，喻禾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紧接着就停下脚步。

她的视线被柜台里一对戒指吸引，两枚戒指安安静静躺在里面，相互依偎着，光滑的表面闪出银白色的光泽。

宋齐语见她对这家店有意思，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拉着她进去。

导购立马就凑上来，热情地询问两位有什么需要。

喻禾指了指玻璃柜里的戒指，说：“我想看看这个。”

当这对戒指被摆在她面前时，喻禾眼底一颤，实在太漂亮了。

导购见她似乎很属意，于是开始讲解：“小姐您真是太有眼光了，这款情侣对戒，全球仅此一款，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跟它一模一样的。而且还有个特别浪漫的名字，叫‘世界予你’。”

世界予你。

想把全世界都送给你。

说着，她就拿过喻禾的手给她戴上，随即发出一声惊叹：“您别瞧这枚戒指有些素，其实特别挑人，简直就是为您量身打造的，连尺寸都这么合适。”

喻禾抬起手掌，细钻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动人，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圈着这枚戒指，仿佛融为一体。

宋齐语也看过去，客观评价道：“确实很好看欸，很衬你。”

见此，导购又添一句：“送男朋友的话，再合适不过了。”

“就这个吧。”喻禾摘掉，干脆利落道。

“好的，我为您包起来。”

出来后，宋齐语摇了摇头，“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最可怕，这么贵我都嫌肉疼。”

“一份心意嘛。”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徐姜秩送了她这么多礼物，她还什么也没买过呢。

喻禾家境不差，父亲好歹也是考古界的大腕，吃穿用度自然少不了，只是喻禾在钱这方面没什么追求，一直来都很低调，只要能满足日常生活就行。

她掂着袋子，已经开始期待圣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