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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第五百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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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如今要她自己直面地下的种种魍魉鬼魅,不知她能否适应。

好在张起灵现在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他虽不善言辞,很容易扫兴和冷场,对伴侣总算是还不错的,否则木安也不会对他们的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驹过隙,几日的光印弹指间过,木安心有提防,只在面上装的客气,他不是在淘沙行当没名气的人,曾经的手腕和出手过的明器,都能成为在外八行间无形流动的名片。

开头的几天,大家碍于他的身手和背景,还克制着心内的蠢蠢欲动,不敢轻举妄动。

随着李老五等人下地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无音讯。

日子愈久,难免会有风言风语流传,一双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无不猜测着他们的现状。

想来在出发前,他们内部提前通过一次气,李老五要在地下有什么动作,想法子偷偷解决吴邪几人,并吩咐他留在地上的伙计如法炮制。

在他们认为,吴邪身边只有张起灵和王胖子不可小觑,但双拳难敌四手,李老五带下去的人可比他吴邪要多的多,还有个拖后腿的小丫头片子,或死或逃,总之他们不大有可能在李老五的算计下全身而退。

谣言是不需要证据就能迅速发酵的毒气,丝丝缕缕的渗透出来,弥漫在一无所知的营地里,所谓三人成虎,小范围的揣测,渐渐发展成大规模的流言。

木安的处境开始变得艰难,一部分人见风使舵,对他不如往日一般恭敬,他只作看不见,内心冷笑连连。

表面的客气依然在维持,只是在每轮守夜前夕,一种隐动的危险气息在眼神间传递,刀刃出鞘无声,如不声不响聚集的鬣狗,在暗处静待时机。

木安不动声色,对营地的伙计更加戒备,武器从不离身,每每坐定,眼睛望着前面,余光却监视着四面八方,周围纵横交错的地形,他也早已烂熟于心。

终于,在某次木安独自守夜的时候,有一小群人按捺不住,伺机发动偷袭。

一边是蓄谋已久,一边是有心防备,两方对撞,拼的往往不是实力,是反应和阅历。

而木安毫无意外地在众人围剿下逃出升天,比起他正面对峙过数次的雇佣兵团,这群不入流的江湖混混功夫还差的远。

他身上携带的装备足够他逃到安全地段,在来秦岭之前,解雨臣也曾告诉他们,有需要可以随时求助,只要消息送到,他定会鼎力相助。

其实这话跟没事就留下来吃饭吧没多大区别,属于没人放在心上的客套话。

他们都心知肚明,北京、秦岭南辕北辙,远水到底解不了近渴。

但木安是什么人,不解渴他就让人连井带水都抬上来的主儿,当下不客气的一通电话打过去,直接狮子大开口,要抽调解家在陕西盘口的所有人手。

他深知自己在九门没有根基,借来人手也不一定驱使的动,干脆用什么“吴邪孤掌难鸣,现下四面楚歌,狼被围奸,迟早要完”的话术把解老板本人也诓骗过来。

解雨臣坐镇中央,效率果然出色,解家伙计分成两支队伍,一支留守山村,另一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营地,局势翻转时李老五的伙计甚至都还来不及庆功,转眼通通都被活捉。

把图谋不轨的几十号人捆好,扔在一旁像一排排的猪仔。

由解家人接手完营地的大小事项,一发远处的信号弹刚好炸响在森林上方,花火耀眼,映照着流火般的太阳,尾翼拖出余烟阵阵。

木安领着一对人马火速赶到信号弹升起的地方,阳光毒辣,一束束的照射下来,他眯起眼透过强光看去,见到吴邪几人正坐在树脚下乘凉,边打嘴炮边等候他们。

几天不见,见他们安然无恙,木安紧绷的气长舒一口,吴邪他们属实争气,不仅全员存活的出来了,而且每个人四肢齐全,一条胳膊都没少。

而在手下口中牛逼哄哄的李老五,现下被五花大绑成个大粽子,叼着个抹布呜呜咽咽的躺在地上,双腿还在不甘心地扭来扭去。

事实证明,木安操心的不无道理,他那业务生疏的姐姐虽还活着,但也就只限于剩条命了。

肩膀上被纱布包的密不透风,血水混合灰渍,黑色的血迹一片晕着一片,衣服上还残留着大量鲜血流过的轨迹,衣服宽松的挂在身上,瘦如脱骨。

视线往下一转,只见她脚踝肿的有原来两个那么大,手臂无力地垂下,环节微微扭曲,肿胀的吓人。

但是这没心眼的都伤成这鬼样了,人居然还精光闪闪面露红光,因着站立不稳,被张起灵扶住,精瘦精瘦的身躯打着转,却还不忘冲他甜甜一笑。

什么情况?

爱的魔力转圈圈?

木安一时哑然,不知该关心她还是骂她。

不过她一看见他,一张灰扑扑的小脸立马漾起一道喜出望外的弧度,撑着腰冲他招招手——让他过来背她。

木安脸色一黑,打量着她全身溢出来的疲惫,全然不复刚才的精神抖擞,再看一眼目光微凝的张起灵,他仿佛明白什么,忽然又有点得意。

男人终究是外头来的,越是喜欢,越的瞻前顾后,要端着让着,只有在完全可以依赖的人面前,她才能软弱的无所顾忌。

好的,成功赢下一分。

不,是一百分。

目前他们这群人,不止木乐乐狼狈不堪,吴邪三人都没好到哪去,一句话能啐好几口血沫子,当务之急不是跟张起灵计较有的没的,而是赶紧把他们送进医院。

木安没有二话,一路照顾着她颠簸出林子,解雨臣就等在村口。

后面的路程已经被全部安排妥当,先一车拉去飞机场,坐上回杭州的飞机,留在吴山居的王盟开车来接,再一窝蜂连夜送进最近的医院。

一系列流程流畅到等躺在床上吊着水时,木乐乐才缓过神来,安下心养伤。

还不等木安去找张起灵算账,进医院不到一晚,伤的浑身没一块整皮的木乐乐就出事了。

一大早他看到张起灵传来的信息——他那不省心的姐姐大半夜感染发烧,已然不省人事。

前一晚他们看这俩人还清醒就没留人守夜,都回家洗澡换衣服休息,打算第二天再开始排班轮流照顾他俩。

木乐乐很给面子,让他们好好地睡了个囫囵觉,自己却闷声干大事,折腾了张起灵一夜。

木安叼着牙刷漱完口就往医院赶,他去时吴邪和王胖子都还没到,只有张起灵一人守着木乐乐。

当时她高烧发的滚烫,面上泛起骇人的潮红,睫毛抖动,肩膀削瘦,整个人蜷缩在张起灵怀里,十分病弱。

他心里顿时就有些不是滋味了,看张起灵更是怎么都不舒坦,上前一步要接过她放回床上。

结果木乐乐病中昏沉,手却还紧紧拽着张起灵的衣领,任凭木安怎么轻声呼喊都不醒,似乎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他一气之下,要伸手去强行开掰他们俩。

然而手指才刚掰一根,她脸上两行眼泪唰的就下来了,眼睛仍旧紧闭着,人显然没醒来,也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但泪水就在无意识中不停地淌落,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漱漱而下。

连张起灵也在此时轻轻按住木安的手,望向他的眸中满是认真,对望长达一分钟,他才缓声道自己会照顾好她,让木安放手。

看看淌泪不断的木乐乐,再看看细心呵护着她的张起灵。

木安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老法海。

这打击的非同小可,随后王胖子和吴邪赶来医院,正好目睹木安棒打鸳鸯的一幕,面面相觑一会儿,旋即纷纷上来劝阻。

他俩扯着木安,一个赛一个的推心置腹,什么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王胖子俗语歇后语先轰炸一遍,吴邪又以诗书经纶给他洗脑,言之凿凿道孔孟有言: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也。

未婚男女相爱相守,是人间正道天经地义,历史的车轮滚滚过,他得接受和尊重。

劝着劝着,半是拉扯半是推搡,哥俩直接把木安“请”出病房,转身锁死房门。

那天木安无言以对,默默地蹲在医院门口,抽掉了吴邪整整两包黄鹤楼。

仰头望天的时候他好心酸,平常不抽的黄鹤楼入口苦苦浓浓,心境凄凉如寒风萧萧。

不过郁闷归郁闷,他接下来都没有再去打扰那俩人花好月圆——主要是吴邪和王胖子严防死守、寸步不离。

他一要靠近病房,王胖子就跳出来他开始给他搞心理建设,一张嘴叭叭叭的跟植物大战僵尸似的,源源不断,旁边还有个罗里吧嗦的吴邪敲边鼓。

木安感觉这俩男的比狗都烦,又念不过他们,他只会挤兑人,不擅长念紧箍咒。

后来他们仨就跟三个怨种一样,坐在病房门口的走廊边,看木安怨气冲天,张起灵的幸福护卫队交头接耳一阵,认为毕竟是小舅子,得罪的狠了也不利于两口子长期发展。

于是王胖子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走过去拉住木安的手,又要语重心长的劝起来。

木安被他俩念的脑瓜子嗡嗡的,立马摆手让王胖子打住,并掷地有声表示自己绝不进去,只透着玻璃窗口看两眼就好,姐姐身体最重要,但要他一夕之间接受这天降姐夫,那绝不可能,他俩念死他也没有用。

王胖子无奈地看吴邪一眼,吴邪耸耸肩,用嘴型道你回来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其实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木安当然知道,能让她沉迷至此,即使明知身处在谎言钩织的虚幻之中,还是愿意一步一步的往里踏去,不肯醒来,张起灵对她必然是很好很好的。

他有心,也有眼睛,不会轻易被偏见蒙蔽。

虽是在一墙之隔的房门外,但他看的清楚,张起灵受伤的程度,实际比木乐乐还要严重几分,他伤在腰腹,长度直达胸膛,创面血糊,行走和活动都会极为艰难,如果换成平常人,这样的伤况,不静养两三天,可能连下床上厕所都办不到。

而木乐乐感染发烧的消息是早上送到的,他们过来之前,护士已经来进行过必要的治疗,那么她高烧被发现的时间,应该要在凌晨左右。

一般而言,不是加护病房或病况危急的病人,夜半时分,护士巡房的频率并不频繁,所以就算是护士,也不会这么及时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

唯一的答案,是张起灵在睡前,曾撑着身体上来看过她一眼。

现在她病的人事不知,昏沉中只知拽着离她最近的张起灵,他似乎也没想过要离开,静静地坐在她床头。

一只手抱着她,安抚的拍子轻轻拍在她背上,另一只手固定着留置针,药水就吊在上方,沿着管子缓缓流进他的血管里。

张起灵专注的神色,无一丝作假,目光所至,最终都会落向她苍白的脸庞。

不知为何,只有这般轻稳的手势才能稍减她睡梦中的痛楚,他一拍往往就是五六个小时。

木安怎么会不明白,他是真的在关心她、爱护她,把她当成初生的婴儿般,小心翼翼的照料。

许多的不满和怒气,渐渐凝沉在心底,像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房檐上,结成薄薄的霜,冰雪渗透木梁,晕化老旧的色泽,在经年的纹理上,开出蜿蜒的霜花。

光霭迷蒙,微风轻起,阳光被纱窗滤成柔和的橙色,轻轻吻上雪白的床单,他看着探视窗内的景象,两道紧紧相靠的影子,在离合的光线中逐渐映为一体。

叹息被均匀地糅进每一次呼吸,像柳絮一般,无声无息融入风里。

在医院的疗养持续半个多月,木乐乐在退烧后,伤情就日益地好转起来,估计是医院的治疗方案“非常”合适——反正木安绝对不会承认是她跟张起灵同床共枕的原因。

在她出院回家以前,木安已经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王胖子穿着白衣服躺在地上打十几遍滚,衣服都不会有半点污渍——也绝对不是为了跟张起灵别苗头。

不晓得从何时开始,总是以高冷镇静为代名词的他,开始变得有点幼稚和固执。

木安很猝不及防的意识到了这点,拿着扫把的手就僵了僵。

出院的当天,吴邪和胖子开着金杯来接,结果在停车场门口撞了辆宾利,大概是仇富心理作祟,王胖子下车二话不说直接破口大骂,并把那贼眉鼠眼的秃头车主跟黄鼠狼进行生动的形象比较,那车主就被王胖子气歪了嘴,两人当即吵的不可开交,都嚷嚷着要报警。

木安上楼帮着整理行李,仨人坐在病房里,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来,木乐乐长叹一声,骂道这俩不靠谱的,只好拿上票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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