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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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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雪斑驳,踩在被覆了冰层的青石上,发出稀碎塌陷声。

未走出几里路的阿芙在连着摔了三次,膝盖下的裙摆被雪水打湿,每走一步路,冰冷的裙摆便贴住小腿时忍不住后悔。

冬日的衣物带了保暖的绒毛,这会又湿又重,非但不能保暖,穿在身上只有累赘。

杜太后为了生前的名声,事事都做得妥善,比如今日可以早早回去,依旧和在这祈福,甚至从前连话都没说过的太妃们闲聊午后。

阿芙估摸不透,她的身份是个隐患,为了排除这份隐患,她需要求到柳明熙身上。

希望她知道了,在最后关头看在微薄情分上当做不知,仅此而已。

“呼——”

阿芙将冻红的双手放在嘴边,用呼出的热气温暖双手,以此来缓解麻木感。

往山上的路没有灯火照应,好在她不是娇生惯养长大,从前和上山采药比这辛苦百倍,不过太久未爬山又下着雪,这会儿不大适应。

清衍观观门紧闭,阿芙用力推了下,发现里边上锁,需要从其他地方走。

她一时又犯难了,她都走到这,能见柳明熙估约也就这一次,她不想放弃,可围墙对于她来讲又太高了些。

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握住墙沿,双脚用力向上攀爬,还未使出全部劲登上去,下一刻,腰腹被握住,身子腾空而起,被稳稳地举上去。

“这儿虽是皇家的地方,但也防不住会有其他流氓在这边上留宿,向道观寺庙讨口饭吃。”兰珩吐气如兰,雪月下的花香味闻得并不浓烈。

他身上定然敷了许多香水,她鼻子都被冻僵了,这会儿还能闻到丝丝香气。

阿芙道:“早上我和太后与柳氏交谈时,外边有人偷听,不知太后可有察觉,但我今日不来,只怕将来更见不着面了。”

她若是太后,以此用来恐吓之后,对柳明熙定要严加管教,莫说出清衍观这门,就是旁人也上不来。

柳明熙住得禅房尚亮着灯。

寒风拍打在纸糊的窗柩上呼呼作响,好似下一刻,厚纸便会被吹打至撕裂。

兰珩观察了会,推开门,坐在桌案前的女子回头,素面无声,面色沉重蜡黄。

“今日当真热闹,你们一批一批的来,扰得我连缓和片刻的时候都没。”柳明熙毫不客气,甚至带了几分厌恶,“你们各个攀高枝了,就留我在这受苦受累罢,运气好在这待上两年,或许就听到你们的噩耗了。”

一个先帝嫔妃做了当今圣上的宠妃,一个宫女尽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偏偏太后一一满足答应,三人一伙的狼狈为奸。

“我向你答应让你离开这,但我有个条件。”阿芙闭上双眸,“若将来是太后还是其他人找上你要你作证,我的身份你便当做不知,待那时,我会求皇上在京城寻处宅子,让你和十四公主团聚。”

“哈哈哈,”柳明熙压着嗓子讽刺笑着,“你拿什么向我保证,你无权无势空有宠爱,而我会在这皆因你而起!”

“若你指证我,将来你我”只有一条路可走,若你愿意帮我,至少现在以我的宠爱,会有几分生机。”阿芙垂在身侧的手捏住衣袖,相互摩挲着,语气却十分坚定,“你信我,太后真心待我也不会将我蒙在鼓里,我知道你从前有为皇子,却一直以为是个意外,直到后来你离宫,我才后知后觉。”

阿芙出身低微,柳明熙虽是选秀进宫的官家女子,但凭她走得路,后来有了子嗣才和阿芙有一席之争。

柳明熙坐在木凳上,将身子放在靠背,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我只在山上修行,宫里的是非都与我无关。”

见她彻底再没有掺和宫中纷争心思,阿芙真心道:“多谢。”

“我是为了我自己。”

屋内只有一个火炉在柳明熙脚下,她站起身,从柜子下边拿出一个手炉,从火炉里边挑了些炭放进去,“下山吧,我这儿没什么东西可招待你。”

阿芙再次道谢,兰珩尚在屋外等她,她将手炉挪出一半递到他跟前,“回去吧。”

兰珩碰了碰手炉,便将炉子往她怀里推,“天寒地冻,主子跑出来一趟湿了鞋袜,只怕回去要不好受。我练过武,并不需要这个。”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难,不过两人结伴扶持,倒不觉得无趣。

“你今日怎么来了。”阿芙牵住手炉把手一端,另一边交给兰珩。

手炉小巧,成年男子和女子的手算不上小巧,握得紧范围大了便会碰到对方的手。

兰珩藏住袖口的匕首,抿着眸子想了片刻道:“我和主子一样,想来探探柳太修容的口风。仅此而已。”

兰珩语气加重强调。

阿芙点点头,“我听闻你入宫早,旁的太监都是十一二岁方入宫,你好像孩童时便入了宫。”

兰珩不愿意回忆从前过往,众人都晓他年纪轻轻,便做到皇上身边的大公公,当为天子身边的宠臣。

他仔细想了想,轻快说:“我没得选择。”

许多太监选择入宫是为了谋生,换取银两过日,但这会正是太平年间,早早没有吃不饱穿不暖为了活命迫不得已进宫的。还有一种,则罪臣之后。

年岁小的网开一面为奴为婢,他入宫年纪轻,恰是后面这个。

兰珩细细想起从前往事,当年朱氏卖官鬻爵收受贿赂、结党怀欺煽惑众听、奸赃数十万,因宫里贵妃改为流放,可边境苦寒,且未到流放之地,女流们皆惨死途中。

其实兰珩那会年纪也该随着流放,是宫里的贵妃和朱小仪求情,他才免于此难。

刚入宫那会在朱小仪宫里当差,因是本家姓,朱小仪身边几位得力宫人亦是从朱府带出来的人,到过了一段有趣轻松的日子。

夏末的时候京城便会下雨,时而一泻千里喧嚣崩解,时而又绵又细低声倾诉。

对他来说,夏末到秋日不算个好日子。

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带旨抄宫,朱兰筠带着宫人立于门前,那会宫人都不晓事,直到总管太监搜查出封封书信,去岁贵妃通奸一事真相大白。

而红颜薄命、病逝宫中,是为皇帝脸面。

搜查出的书信并没有深究,皇帝金口玉言,轻飘飘吐出朱小仪的结局。

朱氏二妃,先后在夏末临近秋日的尾巴,鸩酒宫中。

朱兰筠没有任何辩解,平淡的接受一切,因为在那会,宫里宫人都已安置妥善,对她而言已赴死已没有任何顾虑。

她只留给兰珩一句话:“我无愧兰疏,所以我不怕她,只是太子,是她放不下的人,也是我放不下的人。”

朱兰筠的后半句话兰珩记在心中,太子是有朱氏血脉,不管是朱小仪还是端仪贵妃,她们曾经都想为本家沉冤昭雪。

所以不管多大罪责,太后要扶持荣王,当初严刑厉法都未吐出半子,尽管他最后只能寻处角落苟延残喘。

“我记得事不多,刚入宫那会,姑姑们待我都是极好的,还有去岁正月初八。”兰珩音量轻。

像一片雪花轻飘飘而过,只留下冰冷。

……

新岁宫里十分热闹,对于清衍观的那一晚二人心照不宣。

就连沉寂了许久的张婕妤,在皇后提议的大封六宫,晋升贵嫔后精神焕发。

不过德妃和谨妃的位分未动,戚妃得了封号蓉,位分未动,不过都得了丰厚赏赐。

阿芙如今是柔充容,宫里人少,太后提议待皇后诞下皇嗣先从京城贵女中挑上一挑,登基两年,好不容易才添两位皇嗣。

这样也是为制衡圣眷,将阿芙的宠爱分出去。

九月暑气浓,因皇后月份大,潇霁光并未带宫妃前往行宫避暑,宫里只有德妃陪伴太后前往,一时间协助皇后处理宫务的妃子成了蓉妃和谨妃。

皇后生产时和当初的阿芙并不见多好,甚因宫务繁重为此操劳太多事务,生产之后情况要更差一些。

太后和德妃提前回宫,见着小公主时,太后微一错愕,很快勾勒出满意的笑:“公主好,公主也是顶好的。皇后还年轻,皇子等到将来也是会有的。”

“皇后娘娘孕期太过操劳,接下来好好温养身子,三年五载,皇嗣当不成问题。”

太后身形踉跄,被身边的松风扶住,“怎么会这样呢,皇后身子明明好着,哀家不若离开皇宫一月有余,她怎会出了这等岔子!”

太医拱手:“是娘娘操劳宫务,劳损了身子。近些日,需好好温养,不可再劳累。”

“皇后经手宫务已有一年多,早该得心应手才对。”太后显然不信这套说辞。

德妃轻抚手指,和远处张贵嫔换过目光,走到太后身边温声道:“许是蓉妃妹妹和谨妃妹妹不熟宫中事务,这才让娘娘多费了心思。”

“皇后娘娘现在需要的是休息,皇上和娘娘都且年轻,嫡子一事只是时间长久,等娘娘养好身子都会有的。”德妃轻言提议,“皇后娘娘休息时候,不如就让臣妾带着三位妹妹一块处理闲杂小事。”

德妃看向潇霁光。

太后矗立在凤仪宫前,对于德妃的话无可奈何,“一切由皇帝决定吧。”

潇霁光登基不久,皇后无错,没有交德妃协理六宫的心思,吩咐道:“你既有这份心思,皇后休养时,宫中事务就由你们四人打理,按月向皇后禀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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