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至冬的土地,迎接人偶的多托雷,为他准备了从早到晚不停歇的人体实验。
那时候……
每一天都很痛苦。
“今天尝试一种新的元素适应方法。”
“适应性很强,反应非常敏锐……没有神之眼的人类,也有机会适应元素力,你不知道你在参与多么伟大的实验。”
出现性格各不一样的博士以后,他逐渐意识到多托雷以他为样本,制作出了他的同类人偶——博士。
没错,人偶一度认为,博士们是他的同类。
博士们会在左右无人的实验台前,对着他夸夸其谈。
“你知道吗?切片的制造核心技术在于……通过……”
“切片、邪眼……你还能带来什么惊喜?斯卡拉姆齐,你的身上蕴藏着无限的可能。”
“不在我这里多留一会儿吗?”
“呵呵,所谓人,不过是足够复杂的机器,你与我又有什么区别?”
……
回荡在耳边的无数声音逐渐收缩,伊罗涣散的思绪收回。
营帐里点着一盏小灯,伊罗正在查看士兵交给他的报告。
整个白天,他忙于自己调查,到夜里查看士兵的报告,发现与他白天的调查结果没有出入。
所有因为陨石而昏睡的人做的梦完全一样。
都提到了“冷”“山路”“不停地走”“不能自控”。
奇怪,如果这么多陨石来自不同人的命星,带来的梦境怎么会完全一样呢?
除非,这些命星根本就来自同一个人。
这可能吗?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觉得有必要自己去试一试。
陨石还在不断降落。
伊罗在天遒谷附近找到一大块陨石,伸手摸了上去。
瞬间,一股令人昏眩的力量涌入他体内,仿佛电流一般贯穿全身,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眼前一黑,伊罗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行走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
身体异常寒冷,道路上的积雪没过小腿,每一次抬腿迈步,都艰辛无比。
他的身体变得像普通人一样,怕冷,冷得直打哆嗦,但是他前进的脚步丝毫不停。
他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除了他的脚印,这里只有茫茫大雪,几乎无人踏足。
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气息,伊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尽管想要驻足仔细打量,但是正如报告中的人所说,爬山的时候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他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山路蜿蜒曲折,每一步都越来越艰难。
他穿着厚实的登山服,在刺骨的寒风中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随着海拔的升高,气温越来越低,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他仿佛变成一个登山客,不断地鼓励自己:“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够到达山顶。”
他走着,走着。
随着海拔的不断上升,天气变得更加恶劣。
狂风卷起漫天的雪花,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他几乎是凭借着直觉在行走,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搏斗。
雪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每走一步都会陷进去半截腿,每迈一步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
他的内衬已经被汗水浸湿,又被体温烘干。
冷风顺着手腕、脖颈和口鼻的缝隙直击肌肤,刺骨的寒冷和漫长的山路让他的身体越来越沉。
他的脚步开始蹒跚,依然不停止前进。
为了节省体力,他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动作,每一步之前,他都用登山杖反复试探。
但即便如此,寒冷和疲惫像两座大山压在身上,几乎让他无法继续前进。
他在雪地中放缓脚步,调整呼吸,思考着自己为什么无法停止前进。
能让登山客无法停下脚步,如果不是身后的危机,眼前的利益,那就只剩下梦想了。
眨眨眼睛,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冷空气在肺部的流动,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个梦境的主人是谁,他还没有头绪。
片刻之后,他再次加快步伐,持续不断沿着山路前行。
沿途的景色随着高度的提升,越发壮丽,路也越来越难走。
从步行,到攀行,再到吊着登山绳。
这雪山无比的高,无比的陡峭。不是龙脊雪山,也不是当前世界的任何一座山。
白色的雪原与蓝色的天空交相辉映,美得令人窒息。
他继续抓紧登山绳,一点一点寻找每一个支点,每一步都赌上性命,格外坚定。
阳光虽然微弱,但足以驱散登山客心中的阴霾。
他开始想象自己站在山顶的那一刻,那种胜利的喜悦和成就感。
这种美好的憧憬足以让人忘记寒冷和疲惫,继续向前迈进。
高度仍然在不断上升,天气变得更加恶劣。
狂风卷起漫天的雪花,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他几乎是凭借着直觉在行走,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搏斗。
终于,当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消耗殆尽时,他倒在了雪地上,意识逐渐模糊……
“这不是我的梦,快醒来!”他呢喃着,舌头都冻得不太利索,以至于声音含混。
风雪声呼啸不停,他的耳朵听不到自己说的话。
他又在心里重复三遍:“这不是我的梦,快醒来!”
……
伊罗睁开眼睛。
他醒来得不算太晚。几个丘丘人拿着火把,正在靠近他,还没有来得及伤害他。
伊罗立刻起飞,继续赶往下一个地点。
他在接下来两天一直重复着寻找陨石、触摸陨石、入梦、苏醒。
无论陨石来自荻花州、天遒谷、无妄坡、石门还是清泉镇,他做的梦都和爬雪山有关。
只是这样的梦做多了,他察觉到了细微的不同。
似乎来自不同命座的命星,梦中的登山客会处于不同的阶段。
赶任务中途,他也遇到过旅行者,不过,占卜师莫娜一发现他,就带着伙伴逃离,根本不打算和他交谈,他就不再勉强。
“大人,又出现异变了。这次的陨石体积,是至今为止最大的一颗。”士兵送来情报。
“消息来得正好。”
伊罗抬头观察,一颗巨大的陨石拖着长长的尾巴,划向远方,那个方位,似乎叫尖帽子峰,在许多年前,是一座极高的山峰。
他即刻赶往陨石落地的位置,通过陨石入梦。
再次苏醒以后,他终于确定自己的想法。
命星属于一个人,这个人是许多年前的登山客,当时他攀登的那座雪山,叫做尖帽子峰。
伊罗在这次的梦中,登上山顶,看到星星在自己的脚下,组成每个人的命运。
所有的命星,都从世界的内部坠落在地。所以,星星不会经过大气层。
所以,所有的落地命星,都导向一个梦,而且,所有的命星,都来自一个人。
星星是假的,天空也是假的。
“哎,有人先到了,这里是什么观光景点吗?”派蒙的声音从背后远远传来。
“嗯……很有名的观光景点。”伊罗转身说道。
“啊,是你!”看清他的脸,派蒙吃惊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