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了。
扶着斗笠的少年,身影略显疲惫,正步履匆匆地返回这屋檐下。
房屋已经很久不住人了。
墙壁斑驳脱落,屋顶也有几处破洞,似乎随时可能倒塌。
然而,少年还带着希望,焦急地在屋前屋后翻找。
画面外,柯特咕哝道:“这是电影吗?”
画面上的少年依旧不断张望着,呼唤着孩子的名字,并未回应柯特说的话。
柯特走到屏幕前,用手指好奇地抠了抠幕布。
幕布只不过是比较硬质的塑料布。
可就在柯特的手指下,少年微带泪光的脸清新脱俗。
“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别叫了。”柯特忍不住用手指划开幕布,轻声说道。
幕布拉开,后面只有白墙。
原来故事只能在幕布上演啊。
少年转身走向田地。
在田边有无数的小土堆,每个小土堆前都竖着小木牌。
少年弯下腰,仔仔细细地辨认着每一个小木牌上的名字。
他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找过去。
他终于找到孩子的名字。
和另外几个名字挤在一起。
少年轻轻抚摸着木牌,低声说:“你不会孤单了,我呢……”
柯特缓缓后退,找到最佳视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已经没有人了。”
随着另一个质朴的声音靠近,少年擦一把脸回头看声音的来处。
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一位身材中等、面容沧桑的中年人背着药篓,步履稳健地越过少年。
她弯下腰,将新刻好名字的木牌插到最新的土堆里。
做完这些后,中年人直起身来,望着荒芜寂静的土地,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也准备走,这儿没法待。”
听到中年人的话,少年垂下眼睛,沉默片刻后,伸手正了正斗笠,转身离去。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张原本带着脆弱神情的面庞,突然如同冰雪般迅速冷却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少年前行的脚步突然停住,一条胳膊横在他面前,阻止他。
粗暴的喝止声响起:
【稻妻人,你要去哪?这可不是你能坐的船!】
少年停下脚步,冷冷地看向拦住他的船夫。
少年的衣着与上一个画面中的毫无区别,只是稍显破旧。
荒凉的村庄已经变为熙熙攘攘的港口。离岛的港口,大小船只有序地靠岸离岸。
衣着朴素的异国船夫守在船边,凶恶地注视着少年。
从船夫眼前,身穿严整异国服饰的男男女女顺利上船,而船夫眉头都不动一下,将那群人避过。
在这自由来往的熙攘人群中,船夫铁了心一样,偏偏不准少年上船。
电光火石间,少年抓住腰间的刀柄拔出,就要朝船夫当头劈下。
一只手轻轻地按住他。
“别人能坐,我没有资格?”少年抬头,讥诮一直静默旁观的同行之人。
身穿至冬军官服饰的男人流露出淡淡的歉意,先对少年说:
“当地总有些不三不四之人,混上船做生意。当然,你与他们不同。丑角大人看重你的独特。”
少年嗤笑一声,挽了个刀花利落收刀。
男人转而告知船夫:“这个异国的少年将与我同行。”
船夫听后,恭敬地让开。
【原来是大人的客人,是我冒昧了。】
男人微微点头,和少年一同上船,然后顺手脱下自己厚实的外套,递给身旁的少年。
但少年摇了摇头,将目光越过船舷,投向远方。
【现在他只想知道,此次远行能见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执行官大人,你要去哪里?”
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少年赏景的闲情逸致。
此时少年在异国的港口边。
身着华丽如歌舞伎的衣物,头上那顶帽子更是造型别致,倾注设计师和工匠的心血。
他已经不再是流浪者,上船会被船夫拦截的事情已经很久不会再发生了。
【少年最讨厌聒噪的人类,】
“啪!”
他反手打了说话之人的脸。
挨打的青年士兵捂住脸,惊恐无助的看着少年,紧接着快速跪下。
【但少年也最喜欢观察人类的惊恐与无助,
或许正因为表情丰富,这个愚蠢的部下才会被他留在身边。】
只见少年嘴角微微上扬,勾起愉快的微笑,俯视跪在地上的人。
“这次东去蒙德。”
【「属下明白了,这就让直属护卫们准备!」
护卫并无必要,但他已懒得再与蠢材废话。】
少年将头上华丽的帽子取下,再度戴上了流浪人的斗笠,独自向蒙德前去。
他行走的过程中,背景不断变化。
从终年大雪的冰冷街头,到温暖如春的风车之国,再到身穿交领衣服的群岛之国。
群岛之国就是少年的故乡,他回来了。
柯特低头观察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妈妈最喜欢看他穿的小国服饰。
这身衣服与稻妻的服饰如出一辙。
柯特微微一笑:“稻妻……忍者之国?”
【孩子,你要去哪儿啊?】
苍老的声音慢吞吞询问道。
少年在路边停下脚步,看向背着包袱迎面缓缓走近的老婆婆。
少年语气温和地说:“老婆婆,我准备向西去。”
【要去八酝岛吗,是去做什么啊?】
老婆婆随口追问着,又聊起现在的状况,满脸忧虑,
“最近很不太平啊,祟神作乱,大家都从八酝岛外逃呢。”
少年露出真诚的微笑,对老婆婆说:
“谢谢您的关心,我与人有约在先,所以,需要前往那里一趟。”
说完,他经过老婆婆继续前进。
海上潮声阵阵,小船缓缓靠岸,船头,一个异国装束的女人走下来,站在岸边。
远远地,只见她扬起手,向少年抛出一枚小小的晶球。
晶球在空中划过,容纳下暗蓝色的天幕,落入少年手中。
少年将它对准了如血残阳。
柯特也在此时,抬起手,食指和拇指成圈状,放在眼前,捕捉少年眼中的风景。
经历四次追问,从温情到冷情,再到虚伪。他曾经也是充满希望和温情的少年,实在让人惋惜。
而柯特在少年的眼中看到渴望,渴望掌握命运。
因为柯特也有自己渴望的事。
值得玩味的是,少年在故事最后,去往八酝岛干什么呢?那里的祟神又是什么?
可惜,圣遗物“形骸之笠”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柯特被动离开观影院。
他将帽子放到头顶,试着戴了戴,不大也不小。
帽子突然从头顶上消失,他连忙想办法把帽子变出来,抱在胸前,自言自语道:“我会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