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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家破人亡心孤寂,合纵连横号群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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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炎国德光二年,德光帝大破黄蜚。

二年十一月,命班腩为黄蜚太守,班朔为司狱兼任盐运司知事。

二年十二月,召史官轩辕景鞅入宫,伴太后过年。

三年二月,以班腩训练私兵、大不敬为由下狱,只等择日斩杀。妻子家眷流放南岭,不足十五岁者变卖,发至黄蜚。

三年三月,靖安侯病逝,夫人妾室自缢而亡。

三年五月,班朔醉酒胡言,冒犯皇帝,贬为庶民。

同年五月底,班腩之妻郭氏诞下婴孩,被皇上特许交在宫中抚养。

同年五月底,轩辕景鞅被撤职,留在宫中为奴婢侍奉,同时恩许她照顾班腩和郭氏的孩子。

五月二十六日,是个冷的出奇的末春。

宫女们窸窸窣窣地指着园子里的女子,她一袭白衣,仿若女鬼。

她闭着眼睛坐在杏树下,对议论声音置若罔闻,手中捻着一张叶子,细微的倒刺划破她手掌的皮肤,有淡淡的红痕,她却不为所动。

揉搓片刻,一片叶子便变得柔软坚韧。

女子睁开眼睛,那眼睛又黑又亮,像是阴间索命的鬼,无神,呆滞。

直到响彻天空的哭啼声响起,女子才回神,有了几分活人气息。

她咬破手指,猩红色血液顺着雪白色长袖晕开。女子扬起手,颤抖着在方才的软叶上写字。

“杀,杀。”

这女子,正是轩辕景鞅。

半年前,她破了黄蜚国师一案,本以为她和班家会仕途风光,却不想树大招风。

公婆死了,兄嫂没了,夫君和她分别,再不能知道班朔的消息。

陪在她身边的只剩下兄嫂的遗孤,小鱼儿。

皇上让她住在锦秀宫,她不肯,衔着玉剑以死相逼,皇帝便把她放在了太后那里。

家破人亡之后,她仍无法出宫,连班朔都见不到一面。

她哭着求皇上放她走,哪怕只是给老侯爷送葬。

皇帝不允,她便只穿里衣,在银装素裹的慈宁宫外长跪不起,她说宁愿一死陪伴家人,也不想亲眼看着家人死去却无能为力。

于是太后松口,留班朔一条命,再把她赶到了这里,幽禁到松口为止。

“听说这是原来班大人的弟媳。”

小宫女低声道:“还是女官呢,现在家里人都死光了。”

“是啊,皇上看中了她,多好的命啊!居然不答应。”

“嗨,也就是早晚的事儿,我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年长些的宫女笑道:“她啊,要么疯,要么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呀,小心伺候着,说不定她松口了,你就是一等大宫女了。”

“哎哎,”春桃给她递了些点心,感激道:“谢姑姑指点,原以为是个烂差事,幸好姐姐耳清目明。”

轩辕景鞅抹了抹脸上干枯的泪痕,表情麻木。

原来宫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她已是人妇,还仍看着她被皇帝威胁。

她转身抱起小鱼儿,往屋内走去。

半年了,班家死的死,下狱的下狱,她不能再蹉跎下去。

轩辕家可以战死,也可以被皇帝赐死,就是不能老死宫中,凄惨半生,有冤无处诉。

她该站起来了。

……

皇帝为了折磨她的心志,不允许给她笔墨纸砚,更不允许看书读诗。因此轩辕景鞅寻找软硬适中的树叶,再以鲜血为墨,枝桠为笔。

不给她看书又如何,轩辕家历来重视子孙们的文才,因此他们家记录的史书,她都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蚨国太尉擅合纵,参政知事擅连横——他们的能力,我也该取其精华。”

下人们来送饭时,轩辕景鞅叫住了春桃。

“你——留下来吧。”

她一贯不让这些人进院子,反正这院子也是为了她临时搭建起来的牢笼,自己一人囚在里头也就罢了。

春桃抿着唇:“奴婢在。”

“以后你服侍我,多谢。”

春桃欣喜地点了点头:“奴婢春桃,一定尽心伺候。奴婢这就去回皇上的话——”

轩辕景鞅皱眉,厉声阻止:“站住!我没有那个意思。小鱼儿太小,我不会照顾孩子。”

“原来如此。”

春桃虽有些失望,但也只能应下,想想也是,想获取信任的确还得近身伺候当个忠仆才行。

轩辕景鞅装作不经意地问:“听说朝中有位大人进来娶了我的闺中密友陈家小姐,是谁?”

春桃殷勤道:“回主子,是谢凌大人。”

“你不必和我讲虚礼,”她扶起春桃,邀她坐下:“我也是担心我好友嫁的郎君不好,你同我讲讲这谢大人如何?”

半年前,她前脚被皇上叫进宫,后脚谢凌便和她一同入宫,求娶大司空的二小姐陈婉睿,但因舅舅重病,一拖再拖,按谢凌的性子,可能三个月守孝期一过就会着手准备婚礼了,差不多就是这日子。

春桃笑道:“您放心,陈小姐是有福气的。谢大人现在是太常寺卿,是龙炎最年轻的太常寺卿。”

“现在是?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自然是还有得升喽。奴婢听说谢大人从前只是司狱,和原来的太常寺卿关系很好,那次庆功大典,原太常寺卿突发恶疾,便举荐谢大人替他操办祭祀一事,谢大人虽年轻,办事却十分利落好看,便得了皇上赏识。”

“后来呢?”

“后来谢大人便一直在升官,上个月便是太常寺少卿了,前些日子原太常寺卿病逝,皇上便让他担任。”

轩辕景鞅沉眸。

她不会忘记自己听到的话,面见皇上前,她在殿外等候,殿内正是谢凌在和皇上交谈。

他只说了两件事,一是求娶陈婉睿,二是弹劾班腩徇私枉法,不敬皇帝,在黄蜚犹如土皇帝,视皇上为无物。

如今她不能奈何皇上,谢凌也很棘手,但相对而言,谢凌还有可能成为突破口。

“春桃,你若有机会出宫,帮我给谢大人传个话,让他好好对待陈小姐。”

“那是自然。”

合纵连横,必先笼络同盟。

原来的太常寺卿一定不是简单的病逝,谢凌为了升官不择手段,若是恩师病重,怎会一言不发,还欢欢喜喜迫不及待地成婚。

大司空为人正直,爱女如命,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二日一早,她换上皇上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衣裙,前往慈宁宫。

“太后,微臣不愿以一己之身使皇上忧愁,臣愿在宫中做宫女伺候您和皇上,也不愿魅惑皇上,引得朝政不安。”

太后惊道:“你还有这份心性,原来也是为皇帝想的,是哀家小看了你。”

太后表情犹豫,想来是她觉得轩辕景鞅说的有理,可又不好回绝皇上。

她便再加了把火:“臣还有个侄女,若留在宫中,于皇上的千古名声……轩辕家也是历经多朝,臣的姑祖母也贵为皇后,臣和靖妃主子无冤无仇,不想结下怨恨。”

她又磕头,太后却不再拦着,而是沉眸思索。

轩辕景鞅的话提醒了她,他们轩辕家是出过皇后的,靖妃是太后族亲,皇上不太宠爱她,若是轩辕景鞅入宫,难保就踩在靖妃头上,登上后位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太后狠了狠心。

她笑着扶起轩辕景鞅:“你很知礼,哀家知道你父母早亡,却没想到你公婆将你教养的如此懂事。既然你和靖儿有缘,便去她那儿伺候吧。哀家不会让她欺负了你去。”

若能让靖妃管着她,应该也不会出什么狐媚的事。

“谢太后。”

轩辕景鞅转身,小小的身子包裹在繁冗沉重的华服下,格格不入。

太后冷笑:“看身子,就不是个有福气当后妃的命。去转告皇帝,轩辕景鞅以后就是靖妃身边的宫女了。”

……

皇帝认为后宫翻不出什么波浪,因此知道轩辕景鞅被安排到了靖妃那里后,以为是轩辕景鞅想开了,便没有多管。

轩辕景鞅放下笔,给大司空的书信已经落定。

只是如何运出宫,是个问题。

“你在干什么?”

轩辕景鞅悄悄将书信盖住,掩饰在烛火之下。

“奴婢参见靖妃娘娘。”

靖妃被宫女搀扶着,面容苍白,细眉微蹙,似有愁容,弯着唇却不见笑意,轩辕景鞅后退半步,恭敬地弯腰。

“无需多礼。本宫还是习惯听你以前那样叫。”

她顿了顿,眉目染笑:“臣,轩辕景鞅,参见靖妃。”

靖妃扶她起身,吹掉一根蜡烛,不顾轩辕景鞅惊诧的神情,抽出了那张书信。

她让宫女退下,和轩辕景鞅秉烛夜谈。

“上次见你时你刚做史官,被撵到后宫里用席,一脸的不服气。”

轩辕景鞅低头:“靖妃见笑了。”

她是唯一的女官,品级不高,又因为男女有别,不被允许参与前朝宴席。

“这次见你,你话少了很多。”

她仍旧低头:“家破,人亡。靖妃可能体会到我心中的痛楚?”

靖妃一怔:“你可是在怪皇上?”

轩辕景鞅抬头,如墨玉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我不该怪他吗?”

“皇上也有难处。”

轩辕景鞅无所谓地点头:“是,所以我怪的是皇上,而不是他这个人。”

靖妃猛然一僵,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她扬起手里的信,将它缓缓靠近烛火,信件的一端迅速燃气,没过一会儿便消失殆尽。

“你干什么!”

靖妃按住她,消瘦的胳膊在火光下衬托地更加可怜,她摇了摇头,示意轩辕景鞅坐下。

“我帮你把信传出去,但内容,要重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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