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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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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忘尘!”

林听澜究竟是恼了,他怒吼道,“我说过,我这辈子只想要你一个人,我可以没有子嗣,甚至百年以后,我都可以无人侍奉。但是沈忘尘,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抛弃你去娶别人!我做不到!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无论你在想什么,我都做不到抛下你去娶一个我不爱的人!我不愿!”

他是如此愤怒,像是一只发了怒的狮子,可只是单纯的发怒也就罢了,偏他胸腔内满是闷痛与酸涩,这股钝痛无法发泄,滞留在身体里,仿佛要把他狠狠撕裂。

沈忘尘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吐出一句:“可你到底是林家的大爷……”

林听澜呼吸一窒。

沈忘尘知他一时间还接受不了,便又拢过他发烫的手掌缓缓道:

“阿澜,你不是旁的什么人,你是林家的大爷,你是林家唯一的子嗣,你必须有一个孩子来继承你的一切。可是,你知道的,我是个男人,男人不能受孕,更不能为你诞下子嗣。你需要个孩子来继承你的一切。可现如今,整个淮安境内人人都知你与我定下终身,试问还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你?哪个姑娘家愿为你诞下子嗣?这件事,你我难道不是都心知肚明吗?”

“或许你会想着,日后随便找个女人让她受孕,然后去母留子,将那孩子培养成林家的继承人,让那孩子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阿澜,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这样做,等那孩子长大后知道了一切,他会怎么看你?又会如何看我?自然,他恨我不要紧,可是阿澜,你是那孩子的亲生阿父,他能恨我却不能恨你啊!他可是林家的继承人啊!”

像是预料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林听澜声音哑了一片。

他问:“那你说,忘尘,我该怎么办?”

屋内一片沉默。

良久,沈忘尘说:“你若让我说,那我只能告诉你,只有让白栖枝成为那孩子的阿母此局才可能破。”

眼见林听澜面露不解,沈忘尘解释道:“且不论别的,单论你与白栖枝的关系:你二人自幼便有婚约在身,甚至于她手中还留着与你的婚契,按理来说,她嫁给你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旁人就算是想嚼舌根也无甚可说,此为其一。”

“其二就是,她比任何人都好操纵。”

此话一出,林听澜看向沈忘尘的瞳仁都在颤抖。

沈忘尘镇定道:“且不论她那需要寻求林家庇护的身世,单说她的性子。现如今,她与我你交好,再加上她本就本性纯良,就算恨你我一辈子,她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与她往来甚少,不知她为人品性,可我却知道,她是一个有恩必报的好孩子,在林家的这两年我还于她有教养之恩,单论这点,她就不会加害与我,更不会加害于她有收留之恩的你。到时候你我在加以安抚,想必不过三年,她便会淡化对你我的仇恨,心甘情愿地待在林家为你相夫教子,当一个合格的林家主母,成功为你诞下林家的子嗣。”

“阿澜,你要知道,在这世道,想你这样的大户人家为家里开枝散叶有多重要。等到那孩子降生,倘若枝枝不愿见他,那我便会亲自将他抚养长大,到时候他身上留着你的血脉,又有着我的教养,他就是你我二人的孩子!阿澜,难道你不想同我有个孩子吗?”

“阿澜,听我一句劝吧,困住她,困住白栖枝,让她诞下你的孩子,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用受那些族老们异样的眼光了,不要手软,困住她吧。”

“让她诞下林家的子嗣吧……”

院里秋风簌簌。

寒风穿过衣裳的缝隙,透过白栖枝的皮肤,渗入骨血,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冻穿。

白栖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她听到了什么?

她听到沈哥哥要困住她,要让林听澜强娶她然后……

她要诞下林听澜的子嗣?

脑子里轰然一响,白栖枝惊觉身体已经慢慢僵硬,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冷渐渐渗透进身体,寒得她狠狠打了一个冷战,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

不!

不可以!

她才不要嫁给林听澜!

她才不要成为林家的主母!

她才不要为林家诞下那孽根祸胎!

——她要逃!!!

脑海内骤然蹦出这个想法,白栖枝勉强挪动着自己几乎完全僵硬的四肢,转身默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走得很谨慎,甚至连一片落叶都没有踩到,她生怕自己只要发出一丝声响就要被那两个阎罗抓去诞子。

白栖枝宁可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场噩梦,她不明白沈忘尘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他说的那样有条有理、有理有据,仿佛他从一开始就在布局着这一切等待她的落网。

难道都是假的吗?明明、明明之前他对她那么温柔、那么有耐心,甚至不惜一切余力地教她该如何经商,难道那些温情与爱惜都是假的吗?他对她……他对她真的一点点真感情都没有吗?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要逃,她要快快地逃!

她要才不要落入那两个魔鬼手中!

她要为自己出逃!

“白小姐。”有丫鬟朝她行礼问好,白栖枝面上佯装镇定地朝她们点点头,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朝西厢房走去。

房间内,白栖枝甫一踏入就紧紧关上房门,涸辙之鲋般用脊背抵在房门上大口喘息。

可她也没时间喘息了。

白栖枝走到屋内,翻出那张她初见沈忘尘时拿着的那张婚契。

在那张婚契之下,是林父当年写给白家的欠条。

白栖枝只是看了一眼就将它们叠好,放在桌上,又翻箱倒柜地掏出那只宋长宴为她赎回来的阿娘的金镯子。

白栖枝看了一眼那只金镯,又看向自己腕上的朱砂红镯。

想当年,这只朱砂镯子还是她用第一次的收入买来的呢,她一直很珍惜,这么长时间来一直戴着,哪怕有些旧了、花了,都不曾褪去。

现如今,白栖枝看着这只她赚来的镯子,只觉得它与林家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仿佛它不是一只朱砂手镯,而是林家带给她的镣铐,欲将她囚禁一生。

白栖枝想将它好好地拿下——毕竟是她最爱惜的东西,她想给它留个完整。

可当白栖枝想要将那镯子从手腕上褪下,却发现早已不能。

对比她年初的瘦小身板,如今的她已然养回来不少,手腕也比当年略略有了几分薄肉,那枚镯子就卡在她手腕处,无法拿出。

白栖枝静静地看着那只她爱了很久的朱砂手镯,随即,想也没想地走到面前的红木书案旁。

“咔嚓!”

腕骨分明的手腕猛猛撞击桌角,连带着白皙的皮肤都紫青一片。

那副她最爱惜的朱砂手镯就这样被硬生生磕碎,空荡荡的腕间须臾间又坠了一只细小金镯。

白栖枝没工夫心疼那堆领落在地上的碎片,她赶紧脱去层层华服,从衣柜里拿出最为朴素、方便出行的服装,又摘下满头琳琅,飞速拉开首饰盒——

沈忘尘曾赠与她的那只玉兰花木簪正静静地躺在首饰盒内最显眼处。

一切都是假的吗?

白栖枝只是略微伤神了一下,便从里面捡了根最为简朴的木簪将头发挽成干净利落的发髻,随后,又将婚契、欠条好好放在贴身处,快步离开房间、走出林府。

只是她不知,她所做的一切都早已被人看在眼里。

眼见白栖枝的背影渐走渐远,芍药垂下眼帘抿了抿嘴,转身回到灶房将那三盏茶水用木盘端起,随后走向沈忘尘的小院。

院内,林听澜和沈忘尘还在争论不休,听起来,在白栖枝走后他们似乎又大吵了一架,甚至比之前还要凶。

屋内一片狼藉,无论林听澜再说什么,沈忘尘都只是闭眼不肯答,直到——

“笃笃笃。”

“沈公子,茶沏好了,要现在就送进去吗?”

芍药平淡的声音响起,沈忘尘才缓缓抬眸,哑着嗓子缓声道:“进来吧。”

门开,芍药应声而入。

有旁的人在,林听澜也不好再吵,气呼呼地站在一旁,怎么也不肯看沈忘尘。

芍药知趣地将茶水一一摆到桌上。

“阿澜,口渴了吧?来润润嗓子吧。”沈忘尘的声音依旧是一片柔情。

林听澜生气着不肯动。

芍药将原本留给白栖枝的茶水摆到林听澜那边。

“慢着。”沈忘尘开口,声音比方才更加温柔,“这一杯是留给枝枝的,一会儿叫她来喝吧。”

他就知道林听澜无论如何都不肯同意迎娶白栖枝,也知道白栖枝肯定不会乖乖就范。

所以,他打算用硬的。

他早就让芍药在白栖枝的那盏茶水里加了蒙汗药,只要白栖枝稍稍抿上一小口,就足以让她昏睡三日不醒。

她这边打点好了,林听澜那处自有他慢慢磨。

沈忘尘知道林听澜平生最是疼他,倘若他用些苦肉计的话,林听澜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他再劝说一番,事情也就顺水推舟。

他的一番心愿也算垂成。

“白小姐?”芍药难得尾调上扬,她摆出一副茫然的神色,淡声问道,“白小姐她方才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听罢,沈忘尘和林听澜几乎同一时间抬眸相望一眼: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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