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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贺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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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江楼月在想什么。

母亲几年前就是个闲人了,可父亲还在朝为官,依旧是户部尚书的高位,如果出什么问题的话,他应该会保阿念吧。江楼月思忖着,初见的时候,父亲就对阿念观感不错,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阿念,过来。”

师父的心情不太好,因为长公主的病吗?谢念并不知道之前的情形,不过这几日的相处下来,那些士兵都对长公主礼敬有加,不是因为她的公主爵位,是因为她的赫赫战功。不过谢念一直有一个疑问,按照常理来说,长公主应该叫的是皇帝的姊妹,可长公主明明是皇帝的姑姑啊?不应该是大长公主吗?

江楼月不知道她有这个一问,不过有也会一笔带过。谁知道先帝当时怎么想的?不准母亲的爵位再有上升,可能是怕新帝摁不住吧。不过那会母亲兵权都交了,江楼月想想母亲在军中的威望,觉得先帝做的也对。

“师父是在担心什么吗?我可以做点什么吗?”

许久没有听到这样小心翼翼的话语了,江楼月一怔,把谢念抱入怀中,像哄小孩子一样,一拍一拍她的背。

这样的举动在谢念睡着以后很多,江楼月应酬晚,习惯了回来看她一眼,那会谢念的噩梦还没那么严重,难道是在外没有安全感吗?

江楼月短暂地从母亲的病中抽离出的来,江溪不避讳死亡,每次出征前,都会有一封遗书,安清也是,在江楼月最焦躁的时候,依旧没有改口,后来大了,江楼月也习惯了,生死看淡。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怕死,天下就太平了。

这么轻松的念头,是只能想想的。江楼月捋捋思维。从这里去京城,正常行驶,来回最快两个月,现在是一月末二月初,一到了三月,那就是丰草水美的时候。去年江楼月敢回去那是因为她自信,可今年,她没有这么大的把握。

那几个月江楼月突然明白了,除了父母和叶溪舟,没有人希望她活着。

帝后分权,百官离心,殃及的是她这样的人,“水至清,则无鱼”,江楼月自诩不是清清白白的人,可总有人觉得她不够脏而生出恶念。江楼月找来找去,竟找不到几个能用的人。通过这几天的事情,江楼月突然发现,北境的奸细远比她想想的多。

她改主意了。

“我们回去。”

江楼月往上边递了个折子,说母亲病危,祈求回去见上一面,皇帝恩准了。

计划总是比变化快。

江楼月还没来得及把自己收拾好,八百里加急的东西就递了上来,这还是皇帝给她开的特许,不然普天之下,还有谁有这个特权?

信上说,长公主薨了。

已经跳过病程,直接准备丧礼了吗?

出乎意料的,江楼月没有掉眼泪,她神情如常地带着谢念,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有人骂她是白眼狼,她也认了,不做一句辩解。

谢念看出来了,师父不带悲伤的脸下,是直下三千尺的悲伤。

“少阁主……”

叶溪舟脸色阴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能止小二夜啼的模样,飞白一脸犯了错的样子,她自小就不是个聪明的,跟了叶溪舟十几年也不会揣摩心思。少阁主没有赶她走,但也没有让她留下,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做,下意识像以前一样唤一句少阁主。叶溪舟的脚步猛地一顿,停下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别叫我。”

飞白的脑子意外地好使,少阁主只是不让这么叫,不代表这么叫是不对的,想通了这一点,飞白的心情好了一大截,不过还是不敢表现出来,怀揣着内心的小小喜悦,落在叶溪舟身后两三步的位置,亦步亦趋。

叶溪舟对她的感情很复杂,她和飞白从小一起长大,本是很好的一对,可十五岁的时候,飞白不知道抽什么风,背叛了伴月阁。阁里规矩,叛徒只能死,叶溪舟又不忍心,给人求了情,自己也被赶下山,从风光无量的少阁主,变成了不知道一个谁,不过师父到底不忍心徒弟真的在外边受苦,装模作样地让她吃几年苦,就找了个理由把人带回来了。

真是烦死了,叶溪舟究其原因,越想越生气,气不过,揪过身后人的领子,一拳下去,飞白的脸上就多了一个红印。打了一拳后,叶溪舟冷静下来了,这不是她的错,自己也是被情绪左右了,可回去道歉又拉不下面子,没办法,把一瓶丹药扔在飞白身上,就落荒而逃了。

不疼。

飞白心里升起一点隐秘的欢喜,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叶溪舟落荒而逃的心虚样子,她一勾嘴角,快步跟了上去。

自己就这么一个少阁主,可别气坏了。

京城皇宫

江照月下朝之后并没有走,文武百官也是捉摸不透,不过皇帝都让他们走了,那就走吧。空荡荡的宫殿让她心情平静了点,可马上又被不平取代。

她年年下命令,楼月年年视而不见,只有姨母薨了,她才愿意回来看看吗?

宫殿好像走进来一个人,江照月抬眼望去,不是张百年的脸,而是王灵那张万年不变的死鱼脸。

“你怎么来了?”

旁边没人,江照月也懒得装,王灵淡淡地看着她,手指一动,盈盈下拜。江照月怎么看,都是带点不屑呢?她心情不好一甩袖子,桌案上的所有东西都不能幸免。

碎玉乱飞,飞到了王灵的脚边,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坚持着把礼行完。

皇后还是那样高傲,即使江照月已经在台阶之上,还是能感觉到威压,明明她已经是皇帝了。江照月不喜欢看到王灵,一看到她那张脸,以前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就好像还历历在目。

这是上早朝的地方,不是后宫,皇后来这里,是想要干什么?

王灵看出了她的疑惑,视线若有若无地略过她的肚子,那里边有一个四个月的小生命,江照月注意到她的视线,却没有做任何的动作遮掩。

说起来,过几个月,皇后还是要帮皇上处理事务的。皇帝若是女子,孕期满了八月是没法上朝的,这时候皇后的作用就出来了,代皇帝处理事务。不过加上坐月子的两个月,也不过最多五个月,更何况大多孩子都不是足月生的,皇后掌权的时间其实很不固定。历史上曾经有皇后为了延长时间,给皇帝下药的,不过死得很惨,史书上都没有记载。没人敢谋害皇帝的子嗣,那是比诛九族更大的罪。

王灵不过是想提前体验体验这种感觉,她还是没有忘记正事。

“臣妾是来恭贺皇上的。

“何喜可贺?”

皇后一弯唇角,冰冷的词句从里边生出。一旁的宫人瑟瑟发抖,生怕因为皇后的这一句话,天子一怒,血流千里。

“一贺皇上大权在握。”

王灵一伸手,后边的宫女就把东西呈了上来。江照月不明所以,不过仍然决定听听她的话。

“年年岁岁,再不必担惊受怕。”

是一个安神的软枕,寓意高枕无忧。

“二贺皇上弄瓦之喜。”

第二样东西被呈上来了。是一个玉器,可怎么看,都像是玉玺。李公公都吸了口气,如果那上边的是玉玺,那皇上每日用的是什么?赝品吗?江照月还是不动声色,这一点是王灵最欣赏的,

或许,王家自己打了一个玩?

“凤雏新鸣,嘉祉长臻。”

江照月的眼神在看到玉玺的时候,幽暗地可怕,王灵自然是发现了这一点,不过她不在意,或者说,这就是她的目的。

可皇后膝下已经有了一位公主。

王灵的声音还没停,低沉的声音变得意外兴奋,她看着龙椅上的那个人,想到当初她是如何求他们的帮助,日后又是如何出尔反尔的样子,王灵就觉得无比畅快,她笃定,江照月不会拿她怎么样。

“三贺……”

江照月低下头,王灵抬起头,这对帝后还从未在这个时候四目相对过,王灵莞尔一笑。若她旧日风采尚在,又何必屈居皇后之位?

“贺皇上与侯爷离心。”

江照月的手猛然抓住桌案,却是忍着没有把这个也摔出去。在王灵面前,她不能输,她也不要输。

王灵察觉到了江照月想做什么,不过她还是没有停,这一次的东西是个玉佩,看着很有年纪了,不过江照月认得,那是谢家的家传玉佩,在谢音华死的时候,就到了江楼月的手上。江照月苦思冥想了一会,突然想起来哪里不对劲。

那个双鱼玉佩早被江楼月给了谢念,那这个又是什么?

“恰似风中絮,年年各东西。”

显而易见,那是一个假的,不过除了不是谢音华当时手上的那个,纹路做工,都是一样的。

王灵就是纯来气她的,江照月也是很应她的愿望,没有忍住,还是把桌子掀了。后边的宫人就像是如梦初醒一样,一个个惊魂未定地喊着太医,生怕皇上的龙胎出什么问题。王灵独立于此,看着江照月,她也看着她。

江照月知道王灵来干什么的,揭开她最不愿意承认的那一角。

她和江楼月,没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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