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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未脱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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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麾下僚属,议论纷纭,莫衷一是。

送质之事非得待周瑜返归,孙权方能定夺。

但在坐之辈亦皆明了,置许都使者于馆舍而不理,实属非宜。

于是,孙权乃命僚属,迎曹丕等人入于堂中。

曹丕此番携蒋干等众,南渡大江,未承天子之使尊号,仅以司空府之名而出。

至孙权府邸,但见府门巍峨,议事大厅广袤开阔,气势恢宏。

今孙权职司讨虏将军,并领会稽太守之任。

按理说,其府邸之规制,应依汉制而行,不宜过于奢华开阔。

但时移世易,大汉之威仪已衰,诸侯割据,群雄并起,江东孙氏亦成一方霸主。

故孙权的府邸,虽依汉制而建,然其气势之恢宏,规模之庞大,已远非昔日可比。

郭婉随曹丕步入其间,第一印象便是此厅之宽敞,足以容纳群贤毕至,共商大计。

如今,孙权尚未称王称帝,府邸的辉煌自不能与皇宫殿宇相提并论,亦无承光殿那般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之奢华。

不过,此厅的宽敞,已足以让数十位宾客安然落座,从容议事,而不觉丝毫拥挤。

孙权麾下文武群臣,诸如陈端等辈,闻曹操长子曹丕来使,皆出迎之。

虽表以礼遇,笑语盈盈,然其神色之间,轻蔑之意难掩,心实未将其置诸高位。

“贵使远道而来,江东上下皆感荣幸。”

孙权坐于高堂之上,方颐大口,双目炯炯有神,犹如鹰隼之视。

面含微笑,言辞温文尔雅,但其眼神却透露出锐利之意,似欲洞察曹丕之心。

曹丕闻之,亦微笑回应:“讨虏将军客气了。吾父司空大人,久闻江东多才俊,特命吾等前来,欲与江东群英共商大计。”

言辞虽妙,却难掩其身份的尴尬。

在座之吏陈端,忽地离席而起,其声如钟,厉声质问道:“咦!贵使竟是曹操之子?”

“曹操遣子为使,却欲令我孙氏遣子入朝为质乎?此等行径,莫非欺我江东无人耶?”

“就不怕我孙氏扣留尔等,以报昔日之仇,令尔等身首异处乎?”

陈端之言,犹如惊雷炸响,大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江东群臣闻此,或面露不屑之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或目光如炬,直视曹丕,皆以轻蔑之目光审视之。

一时间,大厅内气氛紧张,剑拔弩张。

曹丕闻陈端之言,面色依旧不变,微笑如故,从容答道:“公何人也?”

“公言重矣,丕虽为司空之子,然此行亦是许都之使节。”

“若江东斩杀使臣,试问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此非但损我两家之和,亦将令天下人耻笑江东之不义。”

陈端闻言,冷笑一声,道:“某讨虏谋主陈端,字子正。”

“哼,曹操狼子野心,世人皆知。汝等此行,若非胁迫,便是讹诈。”

“吾江东之地,山川秀美,物产丰饶,兵精粮足,岂会惧你曹操?”

“曹操遣汝至此,究竟所为何事?”孙邵故作不知,淡然发问。

曹丕不识此人,正疑惑间,陆议立于其后,轻声告知:“此乃孙邵,字长绪也。”

孙邵,昔为北海相孔融的功曹,备受孔融赞誉,称其为“廊庙才”。

“原来是廊庙才,公亦言重矣。”

“吾等此行,实不敢妄言宏大。只因天子念及昔日孙将军于十八路诸侯之中,奋勇救护之功,心怀感念,欲征召孙氏子弟入朝为官,共襄国是。”

曹丕言辞恳切,试图以天子之名,化解江东群臣之疑虑。

孙邵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量:

曹丕言辞巧妙,竟将入朝为质之事,说成了天子之恩惠,实难应对。

但孙邵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淡然问道:“哦?天子竟有此意?那不知是何官职,又需何时启程?”

曹丕微微一笑,从容对曰:“天子之意,欲加孙氏子弟高官厚爵,然具体职司尚需面议详商。至于启程之期,此刻便可定也。”

曹丕之意,乃谓:“若诸君有意,即刻便可北上许都。”

江东群臣闻此,纷纷面露不屑之色,心中暗骂曹丕狡诈。

陈端更是直言不讳,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哼,天子之意?岂非曹操之意?汝等此行,实则是欲以天子之名,胁迫吾主归顺,甘为曹贼之臣乎?”

曹丕闻之,面色不改,嘴角微扬,从容答曰:“子正公言过其实矣。天子之意,即兆民之心,岂容有疑?”

“吾辈此行,实欲与江东共商天下大计,同图汉室王霸之业。若孙氏子孙能入朝辅政,共议国是,岂不美哉?望子正公详察微末,勿生曲解。”

蒋干亦上前附和:“勿疑,吾等此行,诚意满满,愿与江东共赴国难,共谋天下。”

郭婉抱着罗绮之盒,和陆议并列二人身后,顿首不言。

江东群臣,或冷笑,或沉默,皆不愿与之深交。

这里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江东群臣岂会轻易被其言辞所动?

另有一员大将冷哼一声,言道:“天子虽贵为九五之尊,然其权柄已被曹操所夺。汝等此行,若非胁迫,便是讹诈。”

“吾江东之地,兵精粮足,甲兵十万,岂会惧你曹操之淫威?吾等誓死捍卫江东之独立与尊严,誓不与曹贼同流合污!”

言罢,大厅内气氛愈发紧张,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但观孙权文臣武将话中之意,多半是威慑恐吓。

至于入朝之事,张昭、鲁肃等有话语权之辈皆未曾出言。

孙权坐于高堂之上,目睹此景,心中暗自思量:此子言辞虽妙,然其意难测。

吾当如何应对,方能保江东之安宁,又不失天子之恩惠?

遣送孙氏宗亲入朝觐见天子,孙权内心实则暗度陈仓,精细权衡其中之利害关系。

绝非表面所言之简单,入朝为质便会折损他日之赫赫威名。

诸侯割据一方,若因质子入朝就威严扫地,那还割据一方作甚?

何不索性解甲归田,安享田园之乐?

洗洗睡得了。

孙权所权衡者,实为曹操能予其何等之利益。

还有一点。

送质子入朝固然不假,但所送之人,皆为孙氏宗亲。

若能借此机会,将那些心怀异志、不服他掌权的宗亲耆宿送往许都,非但能使他耳根清净,更能免去诸多提防之虞,以免他们暗中作乱。

回首往昔,孙权初掌江东之时,孙氏宗亲之中,庐陵太守孙辅曾暗中勾结曹操,孙暠更是蠢蠢欲动,企图篡夺大权。

这些往事,孙权铭记于心,犹如昨日之事,如芒在背。

宗亲之中,不服他者,仍大有人在。

因心存遣质子入朝之不轨之念,孙权遂未附和堂上群臣之纷争,静候曹丕提出条件。

此刻,曹丕一路恶补,已然心知肚明,接下来该如何措辞。

他含笑示意郭婉,将早已备好的绮縠赠予孙权,令其置于孙权面前之案几上。

左右侍从心存疑虑,恐其中有诈,皆目不转睛地盯着郭婉缓缓开启盒盖。

曹丕见状,乃笑而言曰:“讨虏将军切勿疑虑,此绮縠乃吾精心拣选之物,愿以此物为媒,缔结两家之和好。”

江东之地,素乏织造之技,丝绸织物尤为稀缺。

孙权观此绮縠,光华流转,细腻柔滑,心中微动,遂命随从将礼物恭敬收下,并点头向曹丕致谢。

见随从妥善收好罗绮之后,孙权面色如故,淡然言道:“贵使赠此厚礼,权心领神会,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然而,吾等今日聚首,实非为礼物之故而至,乃因天下大势所驱,时事所迫也。”

“权亦思入朝以尽臣节,然父兄之基业,安可轻舍?”

言及此,孙权面含哀戚,情难自禁。

“未知孙氏归朝,天子与司空何以待吾族之后嗣?”

孙权试探而问,言辞间尽显谨慎。

曹丕闻之,笑而答曰:“孙将军过虑矣。天子睿智,大人亦怀雅量,自当以礼敬孙氏子孙。”

“且江东多才俊,岂有见识浅薄之理?至于官职,必依才录用,岂敢轻忽贤能?”

孙权闻此,心中暗自筹谋,然面色如故,复又试探:“彼等自幼江东成长,未尝北渡,风土殊异,恐难适应。未知能否胜任其职,担当重责?”

曹丕见状,神色一正,肃然曰:“将军此言差矣。英雄不问出处,才子何拘地域?”

“孙氏子弟若能以诚交心,以才服人,何患不能立朝堂之上,建赫赫之功?”

孙权不置可否。

曹丕察孙权犹疑未决,遂语出惊人,震摄四座:“肉食者伤情鱼肉,试问何以为食乎?”

“若识见仅限于此,则将军之岁虽增,然犹未脱稚气,较之于尊父令兄,尚欠果敢决断之风。”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气氛凝重至极。

十五岁的曹丕,指责弱冠之龄的孙权。

场面还是有点滑稽的。

“咄!贵使何敢轻慢吾家主公至此?”

自曹丕进来,未尝发言的将军主簿鲁肃,此刻双目骤张,厉声斥责曹丕失言。

曹丕称孙权为肉食者,而直呼孙氏宗亲子弟为鱼肉,虽然不好听,但却让孙权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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