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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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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英话音虽不大,但是口齿极其清晰,短短一句话便将证言叙述完毕,添加的佐证便是自己陪嫁丫鬟的身份。

陪嫁丫鬟通常是主家在小姐出嫁时挑选出来的最为贴心的忠仆,深受主家的信任且能力出挑,之后跟随小姐嫁到夫家,更是整日整夜不分离地近身伺候,没有人能比她更加了解楚戚平日间的行程。

况且她在郡主离世后还依旧留在云家伺候照顾那时尚年幼的云幼颐,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贴身近侍郡主与公主的这十几年的时间,她的所见所闻可见一般,当然是与普通仆从不同,所以她的话可信度极高。

这般话后,众人皆在心头将长林郡主楚戚以及她的娘家宁远侯府视同一律道德风尚败坏毫无羞耻心之辈,连同望向云幼颐的眼中也带上了嫌恶。

而一直候在厅侧伺候的杜嬷嬷看清来人也是心下一惊,此刻听她居然说出这番背主之话,不禁皱紧了眉,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当年楚夫人待下如何,她可是记得十分清楚的,她自嫁入云府后何曾亏待过府里的任何下人,更别说她自己带来的两个陪嫁丫鬟了,亲切得仿佛两人具是她嫡亲的妹妹般。

这人如今又是如何讲得出这等昧良心的话的?

虽说之后她因失职被老爷赶出了府去,但念着她们辛劳伺候多年,走的时候还是分别给她们各支了半年的月银。

这般仁至义尽,她怎么好意思编造这些烂账话的?

她这边气不过正想出声替云幼颐辩驳,却不想那边云幼颐自己先开口了。

只见她接过扶曦递来的帕子擦了泪,放下手之际,眼里的悲切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淡漠的疏离。

经过这几天频繁的变故,她最终也累了麻木了,如今面对这不可控的场面也难再慌乱,而讽刺的是,她竟发现自己已逐渐能够从这类糟心事中寻出它们万变不离其宗的规律了,不过就是想狂风暴雨一齐上,遂不断击破她心底的防线,可是只需冷静下来,就会忽然从纷乱中清醒。

总归一切都自有它解决的方法。

于是,冷静下来后,她满腔的悲伤化作了面对世事无常的淡然。

但始终年轻气燥,看似平静的眸难免还是深藏了些沉痛与愤慨的底色,源源不绝且暗流汹涌着。

“你们认为这般空口白话就能定论了是吗?那我说此人背主求荣,她的话不可信,你们觉得又如何呢?”

说完这句,厅内议论声又起。

“也是,这背主之人的话不能全信……”

人言惯是这般轻易动摇,他们只信那些摆在台面上的东西。

云幼颐对这些见风使舵的言语不屑一顾,重新抬眸望向了站在厅堂中央的梨英身上。

“我从来待你不薄,给你们的赏永远是别人的几倍,逢年过节还特许你归家去陪伴家人,你为何现在要来污我名节?是她们许了你更好的了是吗?”

她质问着她,但后者面对她口中曾经的好,却始终不过沉着眼,面对堂间的议论也完全不动声色。

云幼颐看她这无动于衷的反应自嘲着笑了,从小到大的情分原来真的比不过利益的诱惑,亏她还一直不肯相信她会是那贪财好利之辈。

可是,在她印象里,她从来不是这样啊,难道……

“你父亲身体好些了吗?幼时我不懂什么是痨症,但见你整日伤心,悄悄瞒了祖父让你领汪大夫去为他治病,可是后来你没提,我便也没问……他好了吗?”

听她提到了父亲,梨英脸上终于浮现了些许其他的神色,但是很快感受到身侧那股强烈的带着威胁意味的视线后,刚冒头的那丝动容也最终转瞬即逝了。

她妄自摇了摇头,并未回答云幼颐的问话而是将先前的话继续往下说。

“之前大爷婚后不久便被召驰北,那几年郡主一人独守空房,后来一次家中修缮房舍,一位姓程的匠师常来后院监工,久而久之此人便与郡主相熟了,之后两人便常在后院偏僻的空院子里幽会,郡主当时便派我在门外替他们把守望风……”

她这话说得十分具体,处处都是引人浮想联翩的细节,听闻此话的众人又立时改了先前的口。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看来此事多半是真……"

扶曦等人也是完全没想到,她居然将话编得这么完整,前因后果,连奸夫姓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

云幼颐直接被她话中的细节震得怔在了原处,随后视线不自觉瞟向了她身侧的云北徽与卫姨娘那处,看见她们此刻嘴角皆不同程度地上扬,闻言也不语,只待满堂的流言蜚语彻底泛滥成灾。

在云幼颐这边慌神之际,站在角落的杜嬷嬷此时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不再过多犹豫开口了。

“当年确实因悟园侧屋砖瓦渐松,老爷特地吩咐老赵请了人来修葺,我虽已不记得那名你口中的监工姓甚名谁,但我却清楚地记得那时工匠们日日往来的却是悟园,楚夫人那时所居的春山阁并不在悟园旁边,两处走动要花上一盏茶的功夫。”

她明显胸腔压着火,说话间急促得连连深喘几次,短暂停顿理顺了气后才继续接着说下去。

“楚夫人除了每日晨昏定省会来悟园之外,其余时候皆待在春山阁,而工匠们通常都是待早膳过后才会到府,不知你口中的这名匠师是在何时又是以何种方式在老爷与我们悟园一众侍从眼皮子底下与楚夫人相熟的?”

杜嬷嬷是伺候在云公身边的老仆,在座的众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此刻听她这般说,再看她气愤的表情便知她此话定然不假。

但是他们也知道杜嬷嬷向来受云家两兄妹敬重,她待他们也从来亲切,此话或许也有偏倚的意思。

众人一时觉得这边有理,下一瞬又觉得那边也没错,被夹在中间,真真假假此刻已完全辨不清了。

而站在厅中央的梨英被杜嬷嬷这样反驳,一时也慌了神色。她心里也知道自己编造的这番说辞根本经不起推敲,可她现下实在想不到话来反驳了。

她垂了头,吸气间眸中闪出了泪光,即使仍有不甘但看来是时候认命了……

虽然对不起小姐夫人,但她也是万不得已,希望郡主在天有灵能够明白她的苦衷吧。

当初她本也不想卷进这阴谋中,但是先前她被赶出了府去,若不是卫姨娘暗中的帮扶,她的积蓄根本不够他爹的药钱。

若是没有卫姨娘,他爹根本没办法苟活到现在,他们全家都欠她一条命,此刻就算她让自己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不会推辞,更何况她仅仅只是需要她出面说几句话而已……

而且她也明白,若是自己不答应,之后他们全家都不能活了,若一定要还卫姨娘一条命,那便由她来还吧……

这下梨英失神之际,一侧的云北徽敏锐地注意到了她此刻脸上出现的动摇神色,立时在心里暗骂这死丫头经不起事。

看她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她终是再难忍耐,气急败坏肃着脸出声了。

“人人都知杜嬷嬷是看着云家两兄妹从小长大的,待他们亲切如己出,此话不无刻意包庇之嫌。反正知道当年之事的人已大多不在了,此刻不就随她编排吗?”

听闻她此话,不待众人反应扶曦倒先轻笑出了声,云北徽该是急了,这话说得漏洞百出,却不想想这理用来反驳他们自己的话不也行得通吗?

懒得再和他们没休止地胡扯,扶曦看云幼颐对云北徽这话也并无波澜,对上她的视线,看她意识还算清醒,但又紧张她随时可能醉倒过去,于是连忙出声提了进度。

“这话我原路返回给你们,到底是谁在编排谎话,别慌,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说完这话,她侧头眼神示意景嵚,随后便见景嵚点头走出了前厅。

那边几人见景嵚此举都疑惑地皱紧了眉,而这边端坐的几人却皆明了接下来的环节,脸上并无多余表情,只有云凌洲一人还在一头雾水。

他目光跟随景嵚走出了厅堂,随后也一脸不解侧头去问云幼颐。

“你们卖的什么关子?可是藏了什么绝招?”

结果根本等不到她的回答,转头去看便见她怔怔地坐在那里发呆,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

这边碰了壁,他又往左侧头去问昀燚,结果还未等到他的回答,便看厅堂门再次从外打开,景嵚重新走了进来,而在他身后的阴影里还笼了一人。

虚虚看着,那道倩影像是一娇柔的美人。

可是当景嵚让开了身子,终于看清那美人脸后,云凌洲却蓦然愣在了原地。

“?”

怎么是她?他不是才把她赶走吗?

这时观察到他讶异表情的昀燚也低声笑了一声,随后在他耳边回话了。

“这人你熟,听赵管家说人家姑娘从小就喜欢你,怎么舍得赶出府去的?怜香惜玉云清野,这不像你啊?”

云凌洲听出他话中的笑意,被这话堵得语塞,瞥了他一眼,好好好,这就揶揄上他了。

先前本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想的什么法子,可现下看见霜眉,他瞬时什么都明白了,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这招反间计倒是与对面刚才演的那出异曲同工之妙了。

他轻咳两声懒得解释,重新正色坐好,结果不想一抬头视线却撞上了那女人胆怯且又含情嗔怨的一双眼。

看他望来,霜眉眸光一闪蓦然又换上了娇媚的眼神,眉头微微蹙起,轻咬唇畔朝他眨眼暗送秋波。

“……”

看来她真是死性不改。

云凌洲冷着脸移开了视线,霜眉立时心下一沉,一边还在怪他冷漠无情一边又控制不住地一直偷偷瞟他。

这边霜眉的注意力从进门开始便一直停留在云凌洲身上,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卫姨娘。

然而,卫兰芝自看见她后,背上便惊出了冷汗,整个人僵得愣在了原处。

她先前自顾不暇,根本没空去管这丫头的事,此刻看她这样子定是已被对方收买,一时不住深深懊悔起来,心里又忿忿暗骂这贱丫头,亏她先前在她身上下的老些功夫,让她勾个男人都能弄巧成拙,现下居然还有脸反过来背刺她。

越想越气,她的指甲用力抠在椅侧,脑海中飞快想对策,可是怎么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应对的法子,强烈的无助感席卷她的四肢百骸,脚下不知何时也卸了力气彻底软了支撑。

无计可施,她只好侧头用眼神求救,她真的想不到办法了……

她视线的方向是一直处于漩涡之外隔岸观火的云弃冕,看见此情此景他心下已然清明,知道此番是走到绝处了,但好在他并不恋战,既然此计不成换他法便罢。

天底下折磨人的手段众多,正好他多的是时间再去从头谋划,如何彻底摧毁这罪孽深重的云家。

更何况,关于怎样卧薪尝胆,世上没人比他更有体会。

所以,当感受到卫兰芝此刻心急如焚的求救视线,他依旧沉声静气,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去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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