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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间熔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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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穿越需要消耗大量能量吗?

林晴疏脑海中曾经蹦出过这么一个问题。

现在,她觉得答案应该是:不用。

不然孟楚景昨天刚经历一次穿越,今晚怎能又揪着她到花月楼来?

摸鱼是什么?休息是什么?不知道。

反正这几天林晴疏体会了一把机械表齿轮日夜连轴转的辛劳。

眼前的烛火摇曳晃得她头疼,混沌中她只想把自己的户籍从释忧馆偷出来,然后跑掉算数——有从大清早开始打工到深夜的毅力,她不管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都能成功的。

“所以……林姑娘的意思是,想来我这花月楼学做乐伎?”

蔡四娘绸带般柔媚的话语缓缓钻入林晴疏耳畔,反叫她浑身一激灵,醒过神来,赶忙应了句:“是的。”

绯宁也坐在一旁,手中正把玩着一瓶香水,闻言停下动作,抬眼斜睨林晴疏,怪声怪调道:“哟,真新鲜,有那样出手阔绰的东家,竟然还肖想着攀上更高的枝头。花月楼客人的高枝可不是你想攀就能攀得到的,小心一不留神呀,摔死自个儿。”

在绯宁看来,林晴疏就是野心太大,有那样一个有钱又大方的东家还不知足,非得来花月楼分杯羹。

自打前日江映雪与人私会犯了蔡四娘的大忌后,绯宁算是稳坐下一任花魁的位置了,她日日簪金戴银,趾高气昂地在楼中各处晃悠,像只自傲的花孔雀,就连蔡四娘的事情也要来参上一脚,此次见这个秀丽女子前来寻蔡四娘,绯宁自然要来探探其目的所在。

世间没有哪个身居高处之人能够容忍底下之人掣肘自己的事情,但在怜影和映雪接连出事,只剩绯宁这一棵摇钱树的情况下,蔡四娘不得不忍耐绯宁的傲慢。

而林晴疏的出现好似破局之口,纵然蔡四娘打心眼里对她没什么好感,但看她模样清丽,笑靥动人,是顶招贵客们喜爱的周正,与绯宁是截然不同的两端,或许能成为自己压制绯宁的臂助,对她也就不似先前那般憎恶。

绯宁似火,招得那些专程前来寻欢纵乐的客人们一茬茬扑来;而林晴疏就像水,看着温婉疏离,最能让那些自诩腹有诗书的清高贵族怜爱……

林晴疏总觉鼻头发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身上忽然一阵恶寒,鸡皮疙瘩爬满手臂。

她见蔡四娘只是笑盈盈盯着自己却不开口帮腔,有些不耐烦地跺了跺脚,理了理衣服褶皱,拿足了“老子不屑”的架势,才开口道:“绯宁娘子,我想来花月楼只是出于对歌舞乐曲的喜爱,并无你所恶意揣测的目的,还请不要以己度人才好。照朝不许伎人卖身,这是皇上定下的规矩,写进律法的东西,我怎么敢随意践踏,厚着脸皮往那些王公贵族身上靠呢?怕是绯宁娘子自己这么肖想着,却羞于启齿,只好栽在我头上,说出来过个嘴瘾。”

绯宁一时噎住,望向蔡四娘,眼神古怪,似是困窘,却更像疑惑,而蔡四娘只是盯着林晴疏,一直盯着,好像要将她看穿。

那目光与先前含着笑意时的状态有些许差异,好像……夹了些寒意。

林晴疏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可实在无法自欺欺人。

是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话吗?难道蔡四娘最初的笑容并非在鼓励自己反驳绯宁?还是说……她自己也想傍个大款?

林晴疏被自己这异想天开的判断逗乐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憋着情绪,悄摸朝蔡四娘看了一眼。

可以称之为笑容的弧度依旧停留在蔡四娘脸上,只是非常僵硬,比刻意为之的假笑更勉强,倒像是……蜡像的质感。

随着脑海中浮现出蜡像脸上深刻却毫无生机的笑纹,林晴疏又一激灵。

她不明白蔡四娘为何忽然僵住,便快速将自己之前所言回想了一遍,而后“不许卖身”这几个字如同一击猛锤骤然落下,一下子让她想通了所有事。

好你个孟楚景……

十小时前。

周纵北前脚刚离开释忧馆,林晴疏便迫不及待拆开了所谓“银雪楼最抢手的点心”,打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连日来的辛苦工作。

只是一拆开那包着方盒的油纸,眼前所见之物却让她愣住了。

那是一只正方体的木盒,由一张底座和一个盖子组成。

见此设计,林晴疏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不安也扑面而来。

她将盖子掀开,里边赫然安放着一个八寸的奶油蛋糕。

林晴疏双手抬着木盒盖子,好似思绪断了线一般不知该作何反应,远远看着,倒像是被贴在某家蛋糕店橱窗上的真人广告,只是这个模特一脸惊讶。

裱花奶油蛋糕配上她一身古色古香的装束……只能说,太违和了。

那三个男人一时间也怔在原地,反应不亚于登徒子见到了美佳人,倒是阿道成了这宅里最快反应过来的存在,摇着尾巴就屁颠屁颠朝林晴疏的方向奔来,但因为吃奶油蛋糕对健康极其不利,又惨遭孟楚景驱逐回院子。

“这么大的……你们吃吗?”

林晴疏已有七年没见过现代的甜点,曾经日思夜想,食不下咽,好不容易接受了再也吃不到甜品的现实,现在却得知,原来打从自己来照朝的时候起,这里便有现代的甜品,实在是如闻噩耗。

她爱甜点,要不是现在时值夏季,她都不会舍得将蛋糕分给别人。

周纵北在她心中的好感有往上蹿升。

比起见到奶油蛋糕的讶异,她心中欣喜更盛,不为极有可能还有别的穿越者存在,只因为能吃到美味。

但别人显然不这么想。

孟楚景前所未有的严肃,彦殊更是直接小跑过来将蛋糕好一通观察,就连包装的油纸都没放过,看了半晌喃喃道:“会是他们两个吗?会是她吗?”

这也是孟楚景方才心中的念头,但他很快便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这是洛衡或何绚教人做出来的,那他们必然可以通过对讲机联系,可现实是他们至今没有任何回应,甚至在释忧馆的香水已经如此出名的情况下也并未上门找寻。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洛衡和何绚在比他们更早的时代,将制作蛋糕的技术传授他人,并流传下来;要么,便是还有别的穿越者存在,并且开了这家银雪楼。

孟楚景觉得后者的概率更大。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那个……你在说谁?”林晴疏看彦殊忧色横生,情绪失控,一副哀怜模样,不由心生同情——虽然彦殊的公鸭嗓让她有些想笑。

“不……应该不会是她,”彦殊不加理会,一直自言自语,微微摇头的动作饱含无奈,却又猛然抬头死盯住林晴疏,“好奇怪……你怎么这么冷静?你见过蛋糕?”

林晴疏心头一紧,拿着木制切刀打算分蛋糕的手悬在空中,手肘下露出彦殊那双充满质疑的小眼睛。

难道他一直在怀疑自己?

林晴疏默不作声,刚要开始装傻,身旁孟楚景总算开口说话了:“刚吃完饼,现在就别吃了,来开个会吧。”

他走过去,拍了拍彦殊的肩膀,小声道:“当务之急是把时光司南修好。何绚八成不在这里,何况就算你把她找到,时光机没修好,大家也还是得被困在此地。”

“我当然知道修机器最重要,但她单独和洛衡在一块儿,我怎么能安心……”彦殊眼中焦灼和颓废交织呈现,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算了,我知道了。先处理花月楼的事吧,谈完了我就去修机器。”

云晰对甜食不感兴趣,见现场氛围实在压抑,早想着要缓和局面,因此刚一听见孟楚景说要开会,就似挣脱牢笼的金丝雀一般,甩着袖子跑到柜台后面,翻出一堆纸笔,分发给每个人。

很快,他们便将各自获得的线索呈现在纸上。

彦殊刚才的一番质疑反倒提高了林晴疏的警觉,她依旧用握毛笔的姿势抓着水笔,将线索写得七歪八扭。

“你这写的什么?”云晰看她的字看得直皱眉,心中感慨居然有人的字比自己的还草率。

林晴疏眉头紧锁看着自己在纸上留下的痕迹,艰难辨认:“我昨晚在窗户边听见很微弱的女子哭喊声,还有衣服和树枝草丛摩擦的声音,还听见有人说要‘把她关进骰盅里边去’。后来我就被孟楚景带走,一直等在外面,什么也没发现。”

“我这边探到的消息是,绯宁一直觊觎花魁之位,怜影的离开对她而言是一个机会,可是江映雪不但夺走了花魁的头衔,还抢走了绯宁的恩客,所以她在知道江映雪要在晚上和我们会见以后向蔡四娘打了小报告,导致你们遇袭,江映雪下落不明。”云晰说罢,还朝彦殊那边递了个眼神,想求得对方认证,见对方一脸不情愿地点头表示认可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暗叹自己记性还算不错。

“花月楼来来往往都是富人,但走廊上来回巡逻的守卫实在多得离谱,就算是为了保护这些大人物周全也有些过头。而这些巡逻者在人不太多的南边特别聚集,客人集中的北边反而没什么人,甚至在某些房间门口,还能看见定点值守的人。”

孟楚景说完自己的发现,也将手中的纸摊到桌上。

“所以……到底是绯宁为了夺位对怜影下了毒手,还是江映雪下的黑手,贼喊捉贼?”林晴疏想起映雪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脊骨有些发凉,“感觉这些线索和映雪说的怪事毫无关系……那么离谱的故事,会不会是她自己编的?”

孟楚景不置可否,忽然盯着她,一脸真诚道:“线索确实不够,所以还需要拜托你一件事。”

林晴疏:?

现在,林晴疏在花月楼放了软垫的椅子上如坐针毡。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花月楼暗地里做着见不得人的营生,那这地方就是个靠无底线压榨女性牟利的狼窝啊!她这般贸然深入敌腹刺探隐秘,还能全身而退吗?

此刻,林晴疏唯一的自救工具,就只有藏着的那个对讲机,而自救的方式,就是靠向候在外面的孟楚景求救。

那男人必然是料到了花月楼的勾当,才会如此谨慎守在不远处,可他还是为了得到线索,指使林晴疏身陷险境。

她的命运,就此掌握在了别人手中。

可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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