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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而今迈步从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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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来,朝霞送暖,初晨霞光之下,相视而立的两人,甚是希望时光能定格于此。毕竟今日他们踏出的这一步,无论将来棋局成败与否,总该是会有身侧亲近之人,付出惨痛代价,甚至命陨其中。

这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却是不得不要去面对的。

郑朔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逐渐凛冽肃穆起来,款款向前,微微俯身,在王千芮耳旁喃喃细语,他特意压低声线,似是不愿让她听清,见她低眉思忖之时,骤然牵起她的手腕,仰首阔步,向前走去。

王千芮望着宽敞的衣袖下,那双紧紧相握的手,不动声色,配合着郑朔的步伐,跟随在他身后。此时,雨后的朝霞,犹如一幅惟妙惟肖的油彩画,在天边氤氲着铺展开来,温和柔软的霞光,刚好斜照在他的身影之上,晨光熹微中,那人青丝泛银,长衫落红,将他的身形衬托得尤为轩昂俊致,气度非凡,散发着阵阵浩然正气。

君子之泽,和光同尘,世间惘惘,均不及他一二也。

彤彤旭日,朝霞熠熠,万道霞光,映照在青阁长廊之上,环绕在二人紧紧相牵的双手之间。王千芮目光始终追随着眼前人,那人是她的心之所向,是她从天而降的意中人,是那晓晨的朝霞,是那傍晚的萤光,是她双颊的微红,是她的非他不可。她甚是希望,往后余生,他能一直这样牵着她,一起历经沧桑风雨,阅遍山河万里,一直走到两鬓染霜,白发苍苍。

春风细语,落花含笑,有情之人,终成眷属。

霞光收露,小曲幽坊,故然晨起,急报客来。

“五公子……”,王伯恩被屋外敲门声惊醒,便听仆人来报,客已往东苑书房而来,乍然起身,简单洗漱后往门外走去。

待他行至书房,便见熟悉的二人早已端坐于位,正细细品着早茶。王伯恩轻挑下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二人,见他们依然穿着昨日的衣衫,眼中噙着懒散的笑意,戏虐道:“你们……怎这般早?”

郑朔继续饮着清茶,无视他的打趣,并未直接回应,而是一本正经反问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寸光阴一寸金,这不是五哥在潼关驿站,教予我的道理?”

王伯恩的神情转眼间黯淡下来,眼底盛着的那点笑意也随之消散,尴尬地咳嗽一声,不紧不慢,上前落座。未曾想到,此人竟在这等着他呢,年初他在潼关驿站,嘲讽他晨起甚晚,不知珍惜光阴,今日倒好,被他反讽回来,反将一军。

“发生了何事?”王伯恩落座后,有意无意敲打着案桌,以此来转移话题,掩饰心中的难堪。

“昨夜我与……”,郑朔看了王千芮一眼,昨夜相拥互诉衷情的一幕,尚历历在目,刚想作答,却是一时语塞,不知在外人面前,如何称道于她。

若是称为娘子,教他一个现代人,如何在外人面前,能轻易说出,这般羞耻暧昧的话语。

可若是直呼名讳,却又是显得生疏不已,于古人而言,更含不敬之意。

思来想去,竟是不知如何表达,唯有望着王千芮,一时语噎。

王伯恩久经情场,看着眼前一幕,自是心领神会,既往郑朔在他面前,皆是一副从容淡漠、能言善辩的模样,何曾见过他像今时这般支吾其词、不知所云。这倒是给了他一个好机会,扳回一城,王伯恩嗤笑了下,故意拖长腔调,调侃道:“昨夜…发生了何事?”

“无事”,郑朔肩膀微微耸动,脱口而出,说罢,方反应过来,他今晨寻他而来,便是要与他相商,昨夜他与王千芮重新筹划之事,可说出的话语犹如覆水难收,此时骑虎难下,正中了王伯恩的圈套,越加摆明了他的心虚。

“既是无事……”,王伯恩嘴角漾起轻微弧度,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狡黠笑容,继续揶揄道:“那为何这般早来寻我?”

“我…”,郑朔余光看了王千芮一眼,正欲开口辩解,不料却被她出言打断。

“五哥,你可识得羽林军统领张虔勖?”王千芮缓缓放下手中清茶,目光在眼前二人之间流转,最后落在王伯恩的脸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眼底不经意间透出一抹淡淡的清冷意,似那明月清辉,冰冷而清澈,视之不禁令人生寒。

王伯恩眉心皱了皱,敛起笑意,恨铁不成钢望着王千芮,暗暗自忖:这就袒护上了,当真是有了夫婿,忘了亲哥。可见他们二人神情凝重,立即意识到事出有因,连忙问道:“我与他接触不多,仅有一面之缘,怎突然问起他?”

王千芮微微颔首,确认了心中所想,王伯恩定是与张虔勖不熟络,所以他与郑朔筹谋之时,未能注意到此人。想至此,遂将昨夜她与郑朔重新筹算之事,一一告知他。

“竟是如此”,王伯恩认真听完,方后知后觉既往所谋之事,竟出现如此严重的纰漏,而不自知。可越往后想,越不明白,他的亲妹妹,一个自缚梨园的闺怨女子,又如何得知?

“你怎知张统领有谋逆之心?”王伯恩满腹疑惑看着王千芮,他虽与张虔勖接触不多,可此人盛名在外,是世人口中津津乐道:恪尽职守、忠君守义的武将,声望极高。

“潼关古道悬崖下,四哥来幽谷接我们回府之时,所带的侍从之中,有一人带了羽字腰牌。”

王伯恩闻言,脑海中回忆起当时之事,王伯旻带了两百余人,与他同去崖底,寻找跌落谷中的王千芮。可那两百余人之中,除却王府自拥的府兵,确有几十余人,他未曾见过。原本以为是王伯旻调用了金吾卫,可深究之下,金吾卫隶属禁军,不可擅离职守,不可私自出京,又怎会随他调遣,深入山谷,况那时春闱未至,他手下的金吾卫,自是不可出现任何异动,惊扰大局。而戍卫在城外的羽林军就有所不同,几万人中少了几十人,又有何人会知晓,何人去追究。

如今,怪只怪他当初寻妹心切,没有细想下去,差点酿成大错。王伯恩嘴角微微抽搐,双手无力下垂,不安的拧着衣袖的下缘。

“五哥,这不怪你,那人掩饰得极好,若非山路泥泞坎坷,他滑倒在地,怀中的腰牌随之掉落,我还发现不得。”

“嗯”,王伯恩神色复杂,轻轻点头,随后想到王伯旻在幽谷中见过陈大慈,若是执意将他送进羽林军中,他们怕是会对他心生防范,恐将得不到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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