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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更添神秘几分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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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前喧嚣驽嘶叫,巷前高松畔溪桥。

杨柳低垂枝欲坠,郁金初莳叶频开。

相拥一眠年少事,誓要簸却沧溟水。

繁华落尽终须散,一路畅通到堂前。

马车稳稳停在济仁堂前,堂内管事见门前突然出现十余来人,整练有序,气势如虹,立即快步上前询问道:“诸位爷,您们这是……”

空青摆手指向堂内,“你们东家何在?”

管事寻声而望,一眼便认出站于马车旁的空青,他犹记得此人乃是尚武国公府世子的侍从,十余天前曾到此处拿药,连忙行礼恭维道:“在后院,我这就寻东家去,您等稍等片刻。”说罢,余光瞥了一眼马车,既是能让这昆仑奴跟随在马车一侧,想必车内坐着的应当是非富即贵之人,恐将轻易耽误不得,遂加快脚步,往院内走去。

“世子,济仁堂已到。”空青见管事离去,朝着车内恭敬地说道。

郑朔眼帘轻启,眸光微动,他早已耳闻车外事,只是怀中人尚在熟睡之态,他实是不忍唤醒她,昨日雨夜深谈,她一宿未眠,想来此时,该是困乏难已了。

就让她多歇息一会吧,她该歇息一会了。

正午的太阳,高悬于天际,滚烫而炽烈,耀眼且锃亮,正如那神祇的目光,穿透过云层,普照于人世间,映射于这一方天地,温存着马车内的二人。一刻钟后,王千芮缓缓醒来,睡眼朦胧,感受到马车静若盘石、纹丝未动,遂清声询问道:“可是到了?”

“刚到”,郑朔薄唇微微轻启,动作轻柔地拂过怀中人的发端,温声回应着。

王千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从他怀中缓缓起身,刹那间,回眸发觉一双修长的素手,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正当她疑惑之时,那手稍稍向前,为她细心地梳理着额前的碎发,扶正巅顶上的素簪。眼前的翩翩少年,嘴角不知何时噙起一抹笑意,一贯清冷淡漠的神情,此刻却是表露出丝丝缕缕的暗暗柔情。而他下意识的举动,使王千芮不禁呼吸一滞,心尖随之蓦地一恸,像是被纤纤羽毛撩拨一般,泛起阵阵清浅的酥麻感。

那是面对欢喜之人,才会生起的情深意动。

她总是在他面前,情难自已。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对他情根深种,而不自知。

“走吧”,郑朔将她的款款情愫尽收眼中,低眉浅笑着,她还是第一次于他面前,露出羞怯之态,倒真是让他有些难以为情,不好意思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装作不经意间地往车窗外望去。

王千芮默然转身,背对郑朔,此时春风越过车帘拂面而来,抚过她的发梢,唇边未曾开启的话语荡漾在空气中,像是轻叩心扉的无声,待淡淡的清风凉意,将她心尖丝丝异样压下后,缓缓下了马车。

郑朔敛起笑意,跟随在她身后,刚下马车,便见一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上前,支支吾吾低声道:“大人,我家……东家唤您前去后院寻他。”说罢,俯首行礼,希望眼前贵人,莫要怪罪于他。

“前方带路”,郑朔不以为然,扶着王千芮缓缓往堂内走去。刚进入堂内,发觉其内在陈设颇为别致,前方正中摆放着一长方形案桌,而后分为几处独立的候诊区,均由墨绿风光屏隔开,两侧柜台摆放着各式各类的中草药。看似寻常摆放,可入目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郑朔不知为何会有此感触,想来该是他多虑了。只是心中不由感叹,这诺大的济仁堂内,竟是无一人前来就诊,想来是这束发之年的大夫坐诊,周遭百姓普遍不信任其医术罢了。

穿过堂内,一路行来,越过山丘,抚石依泉,觅花度柳,再入檀香棚,越藜芦亭,度郁金圃,入蔷薇院,出莲花坞,盘旋曲折。忽闻水声潺潺,泻出石洞,上则萝薜倒垂,下则落花浮荡。其湖中水质暗青,溶溶荡荡,湖边两行垂柳,合着桃杏,遮天蔽日,无一丝杂尘。湖中见一所清凉瓦亭,一色水磨砖墙,青瓦花砌,一黑袍少年,悬戴蓑笠,悠然自得,独钓于亭中。

“大人,这便是我们东家。”管事指着湖中少年,毕恭毕敬地说道。

郑朔轻轻点头,清声吩咐道:“你们在此等候。”说罢,看了王千芮一眼,扶着她沿着湖中廊桥向前而行。

待二人行至亭前,方发觉亭中少年的鱼竿,离水面有三尺之远,且不用香饵之食,直钩欲垂钓湖中之鱼。

“师兄”,郑朔双手向前,行着古人的插手之礼,眼前之人,于他有恩,他自是将他当成师长,乃是他敬佩推崇之人。

少年闻言,依然端坐如钟,岿然不动,久久不语,直至湖中之鱼,飞跃湖面咬食鱼钩,待将其收入渔篓后,方开口道:“这春日的鲮鲫鱼甚是肥美鲜甜,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师兄当真是雅兴,在此效仿姜太公钓鱼。”郑朔瞳孔微缩,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眼前一幕当真是新奇,《史记·齐太公世家》所描述的姜太公钓鱼,原以为只是传说,有夸大神化之嫌,今日得见,方知古人诚不欺我也。

少年眉心微微动了动,淡淡的转过头来,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平淡地看不出一丝情绪,而后意味深长地说道:“非也,当是愿者上钩罢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愿?”王千芮望向渔篓之中,跳动挣扎不休的鱼儿,好似从它们身上看到自己往昔的影子,不免心生怜悯,清冷反驳道。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少年回复得干净利落,未带一丝犹豫。

“既是如此,那您可知,我们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不知”,少年再次淡淡转过头去,望着眼前波澜不惊的湖面,未再多言。

“原是不知”,王千芮神情肃穆,看向黑袍少年随意摆放的鱼竿,冷漠说道。

冷冷几字,一语双关,初春的寒意将散未散,清风拂过,流云缓动,四周瞬时静得出奇,气氛随之紧张起来。郑朔紧了紧握住王千芮的双手,出声打破僵局:“我离开幽谷之时,师父曾赠与孤本,书中所载四逆五炁丸,不知师兄可有听闻?”

少年目光始终凝望着湖面,似是未将郑朔的询问,放在心上,而是悠然自得,闲等着湖中鱼儿再次咬钩。郑朔微微上前,试图从他脸上寻找到一丝情绪的波动,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冥冥之中,隐隐约约他感受到眼前之人的沉默不语,犹如是一堵浩然长墙,又似是那无边的长河,像是在无声保护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犹如眼前被春日映照的湖面一般,波光粼粼,水光潋滟,仿佛每一道涟漪都在诉说着一方神秘,宁静无声,却又悠远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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