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再次改变了对云堡主的评价:空有盛名和好皮相,却委实太过轻信,不但放任身边侍女捣鬼,还动不动给人可乘之机,比如方才,差一点就被吃了豆腐,如果自己意图不轨,打算趁着现下空隙对他不利呢?
至于自己也被俏云瞒过、摆了一道,以及云倾熟睡完全是因为遵从了他的医嘱,唐客卿是不会考虑在内的。
灯烛明灭,美人如玉,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伸出手,在对方白皙的脸上毫不客气地捏了两下。
次日晨起,一夜好眠的云倾终于感到身上松快了一些,低烧也退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左边侧脸多了两小块淤青,碰到时还隐隐作痛。
昨晚值夜的俏云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无意小题大做,当做虫咬直接忽略了。后面几天里,虽然注意到俏云见到唐斐就躲,神态颇不寻常,但是想想先前发生的事,也不是不能理解。他需要考虑的事情甚多,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一地鸡毛的儿女情长,自然不会再去过问。
客船在江流和运河中行了七八日,待到众人弃舟登岸的时候,碧落遗珠的余毒终于清得差不多,经唐大夫认可,得以从被迫点穴中解脱,自由动用内力。
云倾总算透了口气,他站在岸边,感到相比南方盛夏的湿热和水气蒸腾,自北方吹来的风是如此清爽,连同看唐斐都顺眼了许多。
打前站的属下已经备好车辆,换上印有云朵纹样的外篷,继续向北而行。途中断续发生过一些小风波,譬如资格老的下属心存疑虑,欲给新冒出来的客卿找些麻烦、称称斤两;以及中意俏云的护卫对唐大夫各种看不顺眼,找茬要给点颜色。而后车队里就出现了有人好端端地突然睡倒,一天一夜还叫不醒;或是无故浑身发痒,将皮肤挠得一道道停不下来之类的怪事。
一来二去,众人渐渐领教了,这位弄不清名字的客卿不是看起来满身长刺,而是真的棘手,虽然武功有限,但用毒的本事绝对当得起唐这个姓氏,属于应该有多远就避多远的类型。
云堡禁止动武私斗,所以吃了亏也没人敢闹到堡主面前。云倾当然不可能不晓得,但是既然已约法三章,情理范围之内他都准备睁只眼闭只眼。至于挑衅的护卫们吃到的苦头,就当小惩大诫了。
打坐调息之余,他又默默记了一笔,唐前掌门除了会惹事,拉仇恨的本事也是一等一。不怪下属们折腾,一路行来,他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也快要写不下。只是决战在即,七月十五之前都腾不出精力收拾这家伙。
从江南到幽云,路途虽远,但终有走完的一天。山水重重,日夜兼程,距离七月十五还有三天的时候,一行人终是抵达了云倾心心念念的苍山云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