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态完全是在心猿意马。他退后了半步，但目光仍然不受控制地停留在榻上的美人身上。身着青衣的云倾就如换了一个人，不再是平日里清冷淡漠的云堡主，比任何时候都更真实，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他没想到云倾会愿意将过去坦然相告，也许是心底积压了太多苦闷，亟需一点发泄，也许是月色下的流萤海太美，醇酒佳酿足够醉人，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山谷中，不知不觉卸下了心防。他能够肯定的是，今晚听到的前情种种，云倾或许连对云冉和秦深都不曾说起过，其他人知晓再多，也不过从侧面了解，甚至道听途说。

遥想当年，十七岁的云少堡主又有着怎样的风姿？眉如清羽，白衣墨发，江南烟雨可承载得住那一抹倾绝的凛冽？唐斐对死去的谢蕴湄提不起好感或同情，只觉得这个女子十分不简单，被如此美丽的少年所爱，倾心付出，仍然能不动声色地铺开罗网，引导着他落入柳无影彀中，连唐门中人都未必有这般狠心无情。

可她终究是后悔了，为什么呢？因为阳光下的白衣如雪，因为曾经一起牵着手走过姑苏成的街巷，亦或泛舟江上，并肩站在船头时，映入眼帘的苍茫江水与青空，还有曾有过的那些温柔的憧憬和承诺？难道明知虚妄的幸福，失去时也会留恋痛苦，甚而宁愿结束生命，让一切终止？也或许，仅仅因为，云倾是值得的。

谢蕴湄纵有千百般理由，却终归偿还不了初相遇时，辜负的一片真心。

唐斐觉得自己真的喝醉了，否则怎么会一直盯着云倾，久久无法移开目光。美酒绵柔而醇厚的后劲在身体里扩散，他脑中又一次浮现那句诗，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眼前毫无防范睡去的云倾，岂非就像一杯竹叶青般清冽醉人？连残留在衣衫上的青草气息，也化作了说不出的蛊惑，空气里浮动着落花的余香。

他是打算在云堡过一段安分养伤的日子，至少经脉复原前不招惹是非，但他也绝不是一个君子，会强自压抑，到口的美食不吃，现成的机会平白放过，何况，相比那点醉酒后薄弱如纸的自持，此刻面对的诱惑未免太大了些。

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他已经低下头，不由分说地，狠狠吻住了榻上之人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