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向隅辩驳,说他不曾背叛堡主与同门?
几个或老诚持重,或与云向隅交好的舵主在惊愕过后,也不禁怒形于色,性格爽直如李如彬,重重一掌拍在茶几上,震得茶杯直跳起来。
厉行舟脸上也是一副诧异表情,在该装的时候,他一项装得很到位,就算已然胜券在握,也不能流露出早已知情或是太过幸灾乐祸,将矛头引到自己身上。他琢磨着等下尘埃落定,要如何张口弄走一批紫椴木材,好容易上一趟苍山,多捞一笔总是好的。
他观察着云堡门下的反应,剑客就是如此,看似清冷孤高,嫉恶如仇,好像很了不起似的,其实头脑不会拐弯,动辄横冲直撞,略施小计就能将他们绕进去。念及此处,他对柳无影也生出了蔑视,处心积虑多年都拿不下云堡,到头来连命都葬送掉,实在是无能。
就在此时,上首一个声音闲闲道:“说要议事,一早晨下来还没怎么议,传音堂和刑堂查了多日都没查出的人证物证就一个接一个往外冒,当真是,有意思。”
语声并不大,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诮风凉之意,即使在满堂喧嚣中,也令人难以忽略。厉行舟眉心一跳,是那个客卿唐文,武功不行,专会搅局。他望向主位上的云倾,云堡的堡主并不似想象中震怒,反而收敛了杀意,凝眉沉思。方才一直寸步不让的楚瀚亭,此刻也未急着说话,看上去十分冷静。厉行舟皱起眉头,不知怎地,心理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云松道:“不知唐先生何出此言,莫非有什么见教?”
“见教谈不上,”唐斐道,“只是觉得事态发展未免太过凑巧,前一刻还在疑窦重重,难以决断,突然间铁证如山,柳暗花明,简直得来全不费功夫。这玉牌又不会说话,难道放在云向隅的革囊里,就一定是他的?万一与那本青石商行账册一样,是哪个有心人故意栽赃呢?”
他信手往案上一指:“诸位不妨想想,柳无影决战时都随身携带,不肯假手他人的重要信物,云舵主却随随便便放在一个革囊里,和碎银子、酒壶之类杂物混在一起,既不担心磕碰碎掉,也不怕遭了贼;等到不小心遗落在陆舵主处,他也不急着回头去取,任凭陆舵主代为保管,想打开便打开,想拿给谁看就拿给谁看,一不留神还会从衣袖里掉出来,似这般奇怪又稀罕的情形,在下生平还是头一次遇到,各位难道不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