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什么意思？”杨一译收起笑意问我。

“字面意思。”我弯腰捡起地上还没有被打散的蛋糕，放下心来。

杨一译脸上写着问号：“？？？你逗我玩呢？”

我心情低落，不想再多解释什么，转身对杨一译说：“我要回去了。”

“……”

“诶。”杨一译叫住我，语气不太好：“你说走就走啊？”

我低声怼他：“路又不是你家的。”

“你这个人……”杨一译走过来，用力掐捏住我的脸，“你说的话就怎么容易忘记？不是说要当我的女人吗？”

“啊，痛，痛。”我的脸被他掐的很痛，说话也含糊不清。

我拍开他的手：“干嘛用这么大的劲啊？”

我有点小委屈：“小说里不是这样演的！”

小说里的校霸根本不是这样，杨一译这个人一点也没有校霸的样子。

“小说？”

“小说里面，校霸这个时候应该会说，好好保护我。而你就知道戏弄我，我不上这个当了。”

杨一译被气笑了：“我什么时候成校霸了？”

“你不是吗？”我很惊讶，认真地说：“你长得就很不良啊，看着就不像一个好学生。”

“……”杨一译双手环胸，忍不住说脏话：“我他妈从不欺负弱小好不好？长得不良又不是我的错，我是好学生。”

“……”我托着下巴，认真地审视着杨一译。

他这张痞气的脸配上他的语气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你是不是不信？”他无奈地扶额，问我。

我猛地点点头，“不信。”

他语气里有点哭笑不得：“那你说说看，小说里的校霸应该怎么做？”

说起这个我就来劲了，“首先，小说里的校霸应该很强，武力值爆表，一言不合就开打，保护别人义不容辞。”

我说着说着，还做了个挥拳的动作。那架势，还真有点唬人。

杨一译看着我夸张的表情，嘴角抽笑。

他挑眉看我说：“然后呢？然后他们应该很拽，走路带风，眼神不屑一顾，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是吧？”

“对对对！”我看的小说就是这样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他们应该有很多小弟，前呼后拥，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着，对不对？”

我点点头：“是的！你也看过吗？”

杨一译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弱智小说看多了吧？那叫嚣张跋扈。”

“小说里的校霸，都是作者为了剧情需要杜撰出来的，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校霸？”

“可是……”我有些不死心，“你长得就是很像啊！”

杨一译无奈地摊了摊手，指着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这叫……天生丽质难自弃？好吧，我承认，我的确长得有点……不好惹。”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欺负人啊，我平时连蚂蚁都不踩。”

杨一译：“小说都是假的，你不知道吗？小说看多了，脑子也傻了吧？”

他一口气说了我好几句话，越说我头低的越下。我记起来简钒也说过这种类似的话，说我小说看多了，就盲目的崇拜里面的人物很傻。

我眼泪不受控制的在眼眶打转，红着眼圈。

“诶诶。”杨一译语气柔了下来，“你别哭啊。”

杨一译在我一旁手足无措，“我最看不得别人哭了。”

我本来强忍着没哭，一听到他让我别哭，我的眼泪就断断续续流了下来，我小声抽噎道：“我当然知道小说是假的，我就是……想有人保护我。”

我想体会一下小说里的感受，想体验被保护的感觉，想让自己初中也留下浓厚重彩的一笔。

现在被人这样一说又觉得自己很傻，又没有人理解我，还被人笑话。

“行行行，你赢了。”杨一译揉了揉眉心，“我是校霸，行了吧？满意了吗？” 他说着，还故意摆出一副我很凶的表情，但那表情却怎么看怎么滑稽，像一只炸毛的老虎。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也忍不住破涕而笑，“你好好笑……”

“终于不哭了。”他拍着胸脯，舒气，心有余悸：“你刚才吓死我了。”

我揉了揉眼睛，嘴硬道：“我才没有哭，我刚刚眼睛进沙子了。”

杨一译凉凉道：“又不是沙漠哪里来的沙子。”

“……好吧，我承认我哭了。”我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不过，谁让你说我。”

“我不说你了。”杨一译叹气：“你们女孩子说不得。”

我翻了个白眼：“你这样会得罪全体女生的。”

“我不想成为你的女人了。”经过刚才，我觉得像杨一译这种人，不仅不会保护我，可能还会嘲笑我。

我缓缓道：“你把我之前说的话忘记吧。”

杨一译吊儿郎当道：“女孩子翻书比翻脸还快。”

我气鼓鼓道：“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说话？我之前可是很认真的。”

“认真的？认真的想让我保护你？”杨一译哼笑，“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

杨一译特意没说完，他大概是想让我接着问的，但是我不想问了。

我很认真地说：“我现在不想了，我觉得你不配保护我。”

他把我气哭，我才不要相信他会保护我。

“……”杨一译脸上的表情变得精彩纷呈，“诶，你说话真的很气人。”

“彼此彼此啦。”此刻已经距离放学很久了，我推着自行车，说：“我真的要回家了。”

“诶。”他又叫住我。

我不耐烦地回头看他：“又怎么啦？”

我纠正他：“我不叫诶，我叫单单单。”

他扯到我名字上来：“你父母怎么想的，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

我想起他读错我的姓，我没好气道：“预防像你这样的文盲读错姓。”

“……”杨一译又被气笑了，“你确实很会气人。”

杨一译余光盯着我手上提的蛋糕，挑眉道：“今天你也过生日？”

我微微眨眼：“你也？生日？今天你过生日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生日快乐。”我连忙道，露出标准假笑。

“谢谢。”杨一译还挺有礼貌的。

“不客气。”

“我真的要回家了。”我再次强调一遍，“我还不回去，我妈会怀疑我被人绑架。”

杨一译看着我的动作欲言又止，迟疑了好半天，才说：“你……要不要帮我过生日？”

“不要。”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

杨一译忽然垂下眼，眼底一片落寞之色，“我家就我一个人。”

“真的？”

“真的。”

我怀疑他是演的。

但万一是真的呢？

一个人过生日也太可怜了点。

他都这样明里暗里邀请我了，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拒绝。

一番内心挣扎过后，我打电话先跟我妈说我会晚一点回家。

我妈也没问我为什么晚回家，就说最晚八点必须到家。

我妈：“晚上八点没看见你，你就别回来了。”

“……”果然是我亲妈。

我挂完电话后，瞧见杨一译已经骑上自行车了，侧头对我说：“跟着我。”

我骑上自行车，提着本来要送给简钒的蛋糕跟着杨一译一路到了他家。

杨一译家位于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公寓，装修风格简洁现代，让我意外的是，屋内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其他的装饰品，有点没有人情味。

“你一个人住？”我环顾四周，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啊。”杨一译打开冰箱，里面除了饮料，还有不少新鲜的食材。

他从里面拿出两瓶饮料，递给我一瓶说：“就我一个人。”

他语气平淡，却让我感受到了淡淡的落寞。

“你爸爸妈妈呢？”

“出差。”

我点点头，不再多问。

让我惊讶的是杨一译居然要亲自下厨。

“你会做饭？”我对杨一译的厨艺表示深深的怀疑。

“我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学着自己做饭了。”杨一译挺起胸膛，一脸骄傲：“怎么样？厉害吧？”

其实我并不觉得他很厉害，三年级我还在玩泥巴呢，他却要自己一个人做饭。

杨一译动作娴熟地系上围裙，利落地卷起袖子，开始忙碌起来。

我撑着手肘在吧台上，有些无聊地盯着他做饭。

他做饭的样子很认真，侧脸显出他高挺的鼻梁，以及略显薄削的嘴唇，眉毛微微蹙起，眼眸漆黑专注。

透露出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稳重。

每一个动作都很干练，和刚才那个跟我斗嘴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脑海突然浮现出简钒的身影，杨一译和简钒就像两个不同面的个性呈现。

我的蛋糕还没有送给简钒呢。

今天还不把它吃掉，明天就吃不了了。

得想一个办法把它解决掉。

或许是我着急回家，杨一译做饭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菜肴就端上了桌。

他做的菜色虽然不算多么精致，四菜一汤，都是简单的家常小菜，色香味俱全。

“怎么样？还不错吧？”杨一译看着我吃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我们相对而坐，我含糊不清道：“嗯嗯。”

我问他：“你过多少岁生日呀？”

杨一译：“15岁。”

“比我大诶，我今年要九月份才过生日。”

“那到时候我陪你过。”

“不必了。”

”怎么？不欢迎？”

“不是的。”我解释道：“因为简钒会陪我过啊。”

“你们关系很好？”杨一译沉了沉声音问。

“好。”我脱口而出，简单明了的回答，“很好。”

“……”杨一译就不说话了。

吃完饭后，我把本来要送给简钒的蛋糕留下来了，我说：“没来得及送你礼物，这个蛋糕送给你。”

“你不嫌弃的话就吃吧，虽然……这个蛋糕长得不怎么样，但味道很好哦，你一定要品尝一下。”说着说着我自己都有点心虚，我不知道这个蛋糕到底好不好吃。

为了不要浪费粮食。

只能让杨一译自行体会了。

杨一译倚靠在门口，双手环胸，散漫地目送我离开。

“生日快乐。”最后离开他家的时候，我再次对他说出生日祝福，这次露出的笑容是真心的。

他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谢谢。”

——(我是另外一个视角的分界线)

杨一译看着桌子上的两个蛋糕，他思考良久，最终拆开了某人送的那一个。

那个蛋糕卖相真的差，杨一译插上蜡烛，简单的许了愿望。

他切下一小部分，吃进嘴里。

“……”越嚼越不对劲。

这个味道……怎么说呢……

怎么像发霉了一样……

他又挖了一大口，吃进去。

“呕……”他忍不住吐了出来。

半夜，杨一译忽然肚子疼的厉害，跑进卫生间四五次。

卫生间的水声一晚上都没停过……

杨一译捏着卫生纸，怀疑某人就是故意整他。

他咬牙切齿的喊出三个字：“单、单、单！”

杨一译难忘的度过了他15岁的生日。

最终还是杨一译承担了这个难吃的蛋糕，受尽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