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帝书

繁体版 简体版
看帝书 > 朕那穷追不舍的前相好 > 第13章 往事(三)

第13章 往事(三)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钟绍站在祁萧安的身后,道:“主子不下去看看吗?”

祁萧安手里晃着那酒杯,漫不经心道:“你想下去人挤人?大可自便。”

钟绍闻言,心里叹了声,他家老爷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带主子去邂逅一番。

他家老爷原话是这样:“这孩子不愿参加科考也就算了,叛逆了这么多年,这都到弱冠了,连个通房丫头也不要,真是气死我了。你今晚带他出去看看有没有他能看入眼,有的话不论家世,人能带回来就成。”

现在好了,他家主子都不愿意下楼,这怎么看对眼?

钟绍忧愁地想着,但还没等他想明白,他主子就放下酒杯,像阵风似的,快步离开了包厢。

钟绍忙追出去,只看见他家主子向楼下走的身影,他也只好快步追上去,顺便喊道:“主子,你等等属下。”

祁萧安此时心跳很快,他急着下楼,去追那个一晃而过的人。

他当时站在高处,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那人脸上还带着小猫面具,只是准备吃东西时掀起了一半面具,露出了精致的下颚而已。

但是……那半张脸,好像他。

关于初见,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蜀地突发大水,水渠被大水冲垮,河水倒灌,居住在大河附近的百姓房屋皆被冲毁。

父亲当时还不是刺史,是当地县令,首当其冲要前往灾地赈灾,祁萧安当时跟着他一起去的。

听闻此事已上报朝廷,但祁萧安不太相信朝廷,根本不觉得朝廷会派人下来,再说,这里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就算派人下来也是很久以后了,到时候伤亡百姓早就不计其数了。

他当时哪儿会想到真有官员愿意快马加鞭前来赈灾,毕竟朝廷不做实事已经很多年了。

那几日接连倾盆大雨,官兵们赈灾难度极大。

祁萧安从来不否认他爹祁胜是个好官,那几日祁胜同官兵们下河一起抗洪,祁萧安就待在附近的官府里查着治水之策。抗洪自然是首要的,但治水才是长久所在。

那日雨下得格外大,官府里大半官兵都派去抗洪。外面乌云密布,祁萧安在房内点着油灯翻看着过往简册。

祁萧安轻皱着眉,这几日他深陷在求之不得的困境中,他盯着手中的简册,只觉脑海中被雾遮盖住一般,看不清想不透。

河流走向的图纸已经摆放在他的眼前,只是他没想好如何下笔……

祁萧安愣了下,他提着笔,看着眼前的图纸,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竟未能突破常规,还困在过往经验中。

何不更改河道,引水灌渠?一个渠若不够,便多建几个。

他刚把脑海中的灵光一现记下,就收到了手下的禀告。

“主子,刚收到飞鸽传书,说是京城派来的官员在城外偶遇刺杀。”来人低语道,“我们的人已经支援了过去。”

祁萧安略微惊讶一瞬,朝廷居然真派了官员来,速度还如此之快,但刺杀……他们这里本就因灾情受损严重,若是朝廷官员在这里出事,怕是要被有心人做些文章。

他放下了笔,果断道:“备马,我们也去。”

出事的地方位于城外十里地,对方派出来的人武力值极高,祁萧安赶过去时双方仍在焦灼对抗。

雨还在下着,大豆般的雨滴落在脸上,打得人生疼。被击垮的马车倒在地上,场面混乱不堪,一些护卫护着那几个身穿华服的人。

他接力从马背上跳起,提剑刺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杀手,鲜血霎时飞溅而出,零星落在了他脸上。他抬手擦拭了一下,喊了某个手下的名字,“你先带大人们躲避一下,这里交给我。”

手下应着,带着些人把那几个大人围起来远离。祁萧安只得匆匆看了眼那几个身影,就冲上去阻拦杀手的追捕。

等厮杀结束,祁萧安浑身都沾着些鲜血,他回到马背上,赶往他们躲避的废弃宅院。

没了雨幕,祁萧安进去才算是看清了几个人,其中一人无力倒地,另一个焦急地怀抱着他,大家浑身皆湿透,尽显狼狈之色。

他的手下已经燃起了火,他皱着眉,道:“我是县令之子,接到传书前来援救,敢问这位大人是怎么了?”

无力倒地那人祁萧安也不知该不该称为大人,他看起来年纪太小了,他竟不知朝廷还会派少年人下来。

但那人却实在是生得漂亮,尽管脸上沾了些许污渍,但还是遮挡不住他惹眼的容颜。

他不知自己此时思想如此不净,忙把视线错开。

另一位大人这才开口,说他是朝廷派下来赈灾的官员,只是这几日大雨,赈灾物资还在后面没运进来,他们就想着先进城,却不想途中遇到了刺杀,他手里这位不是赈灾官员,是他中途遇到的同僚膝下的孩子,顺路一起带他来看看。

而那少年防备不慎中了剑伤,如今已无意识昏迷过去。

祁萧安神色沉重了几分,上前查看着少年的伤口。

伤口细长,四周血迹已微微泛黑,血肉透露着些许黑紫,是中毒迹象。

他不多说,把少年抱起,直言道:“中毒了,我先带他去官府疗伤。”

那官员甚是急切,也骑着马跟他一起去官府。

祁萧安也是后来才觉得不对劲,这位少年定是非富即贵,那暗杀与剑伤分明是直冲着他来的,而不是收到牵连。

他飞书寻了可解毒的旧识神医,之后在那段时日也奉命照顾了少年几天。

少年长得精致,只是单单沉睡就美得令人惊心。祁萧安本不是个被美色驱使的人,唯独那几日照顾少年时,耳根都红得不像话。

待少年醒后,四周暗卫数量也在潜滋暗长,他就没怎么凑上前去。

至少泵听到了他亲口说出的谢谢。

后来大雨终于停下,灾情处理得也井井有序,他父亲拿着他画的图纸,小范围试验了一番,发现确实有效后才着手大力施行。

只是后面他也忙了起来,那少年启程回京后他才知道人已经走了。

大概是经历了刺杀一事,护着少年的朝廷命官警惕心大涨,连人身份都不曾对父亲提起。

祁萧安当时也没经历过什么情爱,不懂什么是动心,人走之后才发觉心里有些空,后面好长一段时日都盯着空气发呆。

祁萧安被人群撞了一下,回过神来。

他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他走到一侧的摊贩旁,扔了几枚铜板过去,随手拿了个面具就又融入人群去追人。

钟绍看着他主子拿个面具,也不管为什么,他也跟着祁萧安学,带上面具就去追他主子。

这里人多,祁萧安的速度慢了下来,钟绍忙凑上前去问着,“主子,怎么了?”

“找人。”祁萧安看着四周,开口。

“找谁?”钟绍一听,心里暗自惊讶,不会真让主子在楼上都看上人了吧,“主子,我和你一起找。”

而另一边。

楚沐砚和尹方齐已经拿着河灯走向河边。

“这里的小吃味道也不错。”楚沐砚刚手里拿着几支烤串,味道不错,就是肉少,几口就没了。

“公子你喜欢,以后派人出去买就成。”尹方齐打了个哈欠,这些东西他从小就吃腻了,只有身处深宫的楚沐砚没接触过。

河边已经有了许多人,灯一盏盏地放在水面上,汇成了千灯造就的湖。

人们都在有序地排队放灯,等楚沐砚和尹方齐把灯放下已经过了一阵了。

楚沐砚拿了张丝巾擦拭着手上不小心沾上的水,对尹方齐说:“这算不算得上一种安乐?”

尹方齐护着楚沐砚走到桥边上,他看着百姓扬着笑的脸,难得摆上正经的神色,良久才道:“自然是算不上。”

“人们此时的欢语不过是表面的。”楚沐砚双手撑着石桥的护栏上,迎面吹着晚风,“人们祈愿来年能有个大丰收,若收成稳定,又何须来此人挤人。”

他们把愿望寄托于河灯的纸条上,也不过是一种心里安慰。

一旁传了来声:“公子这话说得不对。”

楚沐砚闻声看去,发现也是位戴着面具的公子,身着玄衣,器宇不凡,看起来是位有钱的少爷。

楚沐砚轻笑几声,“公子何出此言?”

来人正是祁萧安,他无视一旁尹方齐带着审视的眼神,走到了楚沐砚一侧,“百姓为何来此就一定是许愿?蜀地上层治理良好,尽管迫于朝廷的压力,百姓身上负担同其他地方比起来也是少了不少。”

祁萧安目光放在楚沐砚身上,两人对视着,他这才继续道:“放河灯是许多年前传下来的习俗了,百姓比我们想得要坚毅很多,忧愁不显于色,这几天他们会是打心底期待的。所以这几日会格外热闹,来放河灯的人也多,渐渐的,比起许愿来说,这几日也会是年轻人邂逅的良机。”

“比起说许愿,也能说是还愿。”祁萧安示意楚沐砚望远处看。

有携手而来的年轻夫妻,有穿着麻衣年纪稍大的妇人……都无一例外地笑着。

眼前灯火阑珊,人们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应是自然而然从内心深处所表现的。

这场盛会,即使许愿亦是还愿。

楚沐砚愣了一下,“倒是我心里狭隘了,不该这么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