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宇智波佐助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惹得鸣人报复性地怒点了一份全是叉烧肉的拉面。
伊鲁卡老师怒道:“你给我多吃点蔬菜啊笨蛋!就是因为这样营养不均衡才长不高!!”
“多吃肉不就长高了!啊!伊鲁卡老师你是不是不想请客?!!”
“不要胡说你这个臭小子!”
弥生被他们逗笑了,她哈哈哈地笑了几声后,点了一份清淡些的拉面,她还细心地注意到宇智波佐助点了一份番茄拉面。
番茄,又是番茄。
他也喜欢番茄吗?
一乐拉面的老板和他的女儿很热情,看得出伊鲁卡老师和鸣人是这里的常客,在等待上餐的时候,老板和他们聊天,说:“最近天气热起来了,来吃拉面的人都少了很多。”
“毕竟天热嘛。”伊鲁卡老师说:“这个时候大家都喜欢吃些凉的了,要不开发新菜品吧,凉面什么的。”
“父亲已经在尝试了。”一旁帮衬的老板女儿也笑道:“对了,我还出了个主意,说这几个月来吃拉面的顾客都免费赠送一罐汽水喝哦,今天汽水刚好到货了,我去拿来给你们。”
说罢,她便走去拆货了。
弥生则是凑过去悄悄和鸣人咬耳朵。
她问他有没有被今天下午的橘子汽水溅到,闻言,大大咧咧的少年抬手在自己身上的橘色外套上左看看右瞅瞅,然后咧嘴笑道:“因为衣服是橘色的,所以有也看不出来的说,我身上有橘子汽水的味道吗?”
她安心下来,又依言凑过去轻轻嗅了嗅,橘子汽水的味道倒是没怎么嗅到,但是她恍然大悟地说:“你用的是海天牌的蓝莓沐浴露吗?”
“啊?”鸣人微微瞪圆眼:“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个气味很特别啊。”弥生弯了弯眼睛,有点猜中的小得意:“去超市的时候只要路过那个区域就能闻到这个沐浴露的味道。”
“啊、哦。”鸣人有些懵,他有些纠结地问:“气味应该不会很奇怪吧?”
“不会呀,很好闻。”弥生拢着线条柔美的肩膀,直直地望进鸣人的蓝眼睛里,笑着说:“倒不如说很适合鸣人你,一样很特别。”
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身旁有什么东西突然重重地落在桌子上,嘭的一声,吓了她一大跳。
他们几人同时奇怪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就见宇智波佐助将老板女儿递来的几罐罐装饮料放在她手边。
但是,丝毫没有吓了他们一跳的自觉和愧疚,黑发黑眼的少年人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冷淡道:“饮料。”
“啊、嗯,谢谢。”弥生木讷地应了两声,然后将饮料一罐一罐地往另一个方向递给鸣人和伊鲁卡老师。
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一下子就被抛到脑后了,弥生递完饮料后一看自己手边的那罐,瞬间有些郁闷。
橘子汽水。
又是橘子汽水。
一想到下午的经历,她都不敢开了。
讨厌的橘子汽水。
但是,一只葱白的手突然伸来,拿走了那罐汽水。
轻轻一撬一拉,咔哒一声,又轻轻放下,末了,一直很安静的少年人还拿了根吸管插进去,才递给她。
她一愣,转头去看他。
宇智波佐助的脸在点亮的白炽灯光下像瓷瓶一样,是温润又没有血色和生气的白,但他的眼睛漆黑而干净,轻轻侧过来垂下眼睫时,就算表情依旧淡漠疏冷,也显得不像往常那么拒人千里之外:“不喜欢吗?”
“没、没有……”她赶忙接过,听到易拉罐里的汽泡在相争往上冒的声音。
轻盈又欢腾的泡泡浮起又破裂,她已经嗅到了橘子汽水散发的甜味。
她低头,就着吸管抿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凉凉的,冷却不了心中如沸水般的躁动感,但是,已经不觉得讨厌了。
她听到自己羞赧的声音在说:“没有,我很喜欢。”
她浅浅地笑了起来。
喜欢橘子汽水。
很喜欢,很喜欢。
……
待到他们一行人吃饱喝足后,黄昏时的夕阳已经浓缩在天边的一角了,月亮悄悄爬上来,大片的夜色涌来,开始吞噬远山残留的余辉。
街上的路灯在某个时间点就一起点亮,柔和的光在街头上连成一线。
和伊鲁卡老师、鸣人告别后,就只剩她和宇智波佐助了。
没有什么事的话,接下来该去买今天的花了,然后再回家。
她不确定宇智波佐助接下来会不会有别的安排,本想说她自己回去就行了,但宇智波佐助反倒先奇怪地问她:“你不回家吗?”
“啊?嗯、不,我要回家。”她下意识应道。
“那就走吧。”他往前走。
看着他纤瘦的背影,她突然就笑了起来,赶紧跟了上去。
算了,今天就不去买花了。
她和对方一起走过大街小巷,宇智波佐助带她走了条没什么人的、比较安静的小径。
看得出他不喜欢人多和吵闹的地方,倒是很符合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在远离人群后,她发现宇智波佐助的脚步放得比白天慢了些。
在此刻的夜色中,他好像会比平时放松些,连带神情都卸下了几分冷清,也许就像高傲的猫一样,餍足后也会变得惫懒些。
她仔细地观察他的每一丝变化,然后在这能称得上是散步的悠闲时间里对他说:“佐助今天能来忍者学校,我很开心。”
他没有回应她。
但是她依旧很开心的样子,走在他身侧时还微微倾身,侧头,去看他的脸:“你不再躲我了吗?”
闻言,他的脚步一顿,漆黑的瞳孔轻轻下移瞥了她一眼。
他说:“我本来就没有躲你。”
说罢,像是不想让自己显得有一丝怯懦般,他直直地看着她。
她没有戳穿他的谎言。
相反,她惊艳地放轻了呼吸。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在路灯下朦胧的夜色里,像两颗质地上好的黑曜石一样,可以吞噬一切。
但是,也好像映不出多余的东西,更没有她的影子。
对此,她反倒先偏开了目光。
两人的脚步拖着重叠的影子往前走,热闹的夜生活不属于他们,被几堵七转八转的墙隔绝在远方,她听到了夏夜里愈来愈响的蝉鸣,聒噪不绝,与她的心跳混在一起。
她问:“你等会还要去训练吗?”
他安静了一秒,才轻轻“嗯”了一声。
弥生也“诶”了一声,隔了一会,她突然有些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去一个地方吗?”
“什么?”他一愣,然后问:“现在吗?去哪里?”
“也可以不是现在啦。”她看向他,虽然在笑,但是心里有些忐忑:“但无论如何,都觉得需要你的同意才行。”
一丝困惑从他的眼里闪过,他冷淡地问:“是要我陪你去吗?”
她摇了摇头,手指不安地痉挛了一下,然后仰头,微微晃开一个笑,像怕惊扰什么一样,试探地、柔软地说:“我能去……去你们宇智波族地里吗?”
“什么?”眉梢微微一动,一丝冷郁的犹疑突然爬上了他的脸。
他猛地停下了脚步,在一盏路灯下微微蜷缩了两下五指:“你要去那里干什么?”
她说:“有一件想去确定的事。”
顿了顿,她又赶紧补充道:“绝对不是想去干坏事,也不会乱闯的。”
但他没有回答她。
她立即就感到不安起来。
她能感觉到对方此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中隐含一种异样的审视。
……怎么办?
她突然就紧张害怕起来。
要是他生气或是讨厌她了怎么办?
他一直没有回答。
漫长而诡异的沉默像脚下的小径那么长,少年人注视着她的眼睛嵌在路灯照下来而在眉骨下形成的阴影中。
她变得愈来愈来不安。
他的沉默来得太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却像积雪终于压断折枝一样,有些艰涩道:“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几乎没人会想要靠近。”
“没有关系。”这样说的人发丝在颊边飘荡,她的目光映着夜色里的光亮,声音却和她的表情一样柔软:“我之前去给你送伞的时候就去过的,不是吗?虽然当时没有进去,但是,我并不觉得害怕,那是和你有关的地方,对吗?”
“你已经知道宇智波一族发生的事了。”
他突然这样说。
那是一个肯定的句式。
但是她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因为他说完后就没有了别的言语,只是眼皮轻微地跳动了两下,像是被风吹得摇曳的烛火一样,声音也无悲无喜,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
但他漆黑的眼睛里有一种荒漠的死气。
她心脏猛地一跳,突然就觉得莫名有些难过。
她难耐地蹙起眉,道:“对不起,若是不可以的话就算了。”
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她能不能去,也没有追问她到底要去干什么,只是径直地走了起来。
她安静地追上他,没有退缩,而是和他一起穿越寂静而冷清的小径长路,这一刻,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哀怜而强烈的勇气,她做出了一个大胆到可能会被他讨厌和抗拒的决定。
她牵住了他的手。
没有犹豫。
她觉得她得这样做。
她必须这样做。
这一次,他先是僵了一瞬,手指甚至剧烈地颤动了两下,但是,他没有拒绝。
就算她的力度很轻,他也没有挣脱或甩开。
两只手心都很烫,也很温暖,他们避开了喧嚣的人群,一起穿越了黑夜。
等到公寓楼下的时候,他才说:“你上去吧。”
“你要走了吗?”她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手。
他“嗯”了一声,见她微微垂着眼睛,欲言又止。
她突然抬起眼,有些惶然地问:“你会回来吗?”
她想,也许,这一别后会有好几天见不到面。
两天后就是中忍考试了,这两天他应该要集中精力准备考试,过两天中忍考试开始后更是见不上,伊鲁卡老师说中忍考试很危险,有时候甚至会丧命,若是……他这一去……
也是这一刻,她才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这是最后一面……
晚风刮起了她纷纷扰扰的长发。
这一瞬,她的目光透过黑发的罅隙惊惶地看着他。
某种怜弱的恐惧突然就化作粼粼的水光溢上眼帘,她嗫嚅嘴角,想要火急火燎地说些什么。
他却仿佛看穿了她一样,竟然任由一丝笑意爬上了清冷而端丽的眉梢。
啊,他竟然笑了。
好过分。
那非旦不是任何安抚意味的,而是像嘲笑她一般的、锋芒锐利的笑意。
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
但是,带着独属于少年人的青涩和强势,和梦中花海的初见如出一辙,重叠在一起,让她无法抗拒,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如同吹扬她发丝的风一般,狂乱地撩拨着她的呼吸和心跳。
很真切。
这次不是梦。
他说:“会回来的。”
“不用担心,你今晚早点睡吧,晚安。”
这一刻,她空白地眨了一下眼睛。
眼眶里蓄起的水汽化作一颗泪珠落了下来。
但是,无端地感到安心,她朝他晃开了一个柔软而轻盈的笑来,其莹白的脸颊挂着泪珠的模样,像一朵被露水打湿的花,也像一只被水打湿了羽毛、埋在他掌心中梳理鸰羽的白鸽一样,怜惜又可爱,虚虚地映入了他的眼底。
……
弥生忘了自己是怎么上楼的。
但是,她知道,自己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落下去。
站在门前旋了一下门把手,没旋开,又从里面上锁了。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鸰在不在家的可能性,就见楼道的尽头走上来属于他的影子。
她恍惚地“啊”了一声,然后笑道:“你也出门了呀……吃晚饭了吗?”
“嗯。”对方一身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