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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见烤肉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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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椒对于这些名画毫无造诣,“听着不是很吉利,但想必不是无故挂在这儿的。”

沈修痕盯着那流淌的黑水,沉声说:“走吧。后面的人该催了。”

X号房是尾房,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床一桌,没有独立卫浴,只有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厕所。

进门前,牧椒抽空瞥了一眼隔壁,把手的门缝处夹着一块西装布料,随即响起了落锁声。

沈修痕进屋后将门反锁,习惯性地检查有无摄像头,牧椒没急着收拾,半坐在桌子上,“你知道那个赝品对我说了什么吗?”

沈修痕从枕头下摸到一盒火柴,借着月光擦亮,捏着火柴棒凑近:“说了什么?”

烛火驱逐了黑暗,灯罩虽油腻斑驳,但好在并不影响视线。沈修痕将提灯放到两人中间,等着牧椒回答。

“他说这是十年前蓝宿区有名的重大刑事案件,103年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有印象吧?”

“有。”沈修痕抱臂思索片刻,“应该错不了,简而言之,这是一起家暴反被杀的案例。”

“具体的信息未公开,但在学习专业课时,一向水课只读PPT的老师一反常态,提了几句。”

“她是女老师吧。”

“是。”

“一方面也因为这个案件推动了关于家暴的法律,不过卷宗都被封锁了,想查也无从查起。”

牧椒站累了,想换个地方继续休息,在靠窗与靠门之间左右徘徊,最终还是选择了靠窗。

“如果是寂晶导致出现这个副本,这可是十年前发生的命案,它靠什么存在?”

两个月,足够发生许多事,至少蓝宿区现在已经乱套了。

“发生地震等自然灾害时,人类往往是最后察觉到的。实际上,异化早就开始了。”

沈修痕躺到另一边,月光惨白地照在他的脸颊,他瘦了很多,冷硬的线条显得更加不近人情,“外面过去两个月了。”

“我知道,很累吧。”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等你出去就知道了。”

“啊————”一声尖锐的惨叫响彻二楼,将诡异的夜撕开一道口子。

牧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

沈修痕已经翻身坐起,利索地给枪上了膛,举着枪慢慢挪到门旁,像暗夜中的猎豹,听着门外的动静,伺机而动。

牧椒很惜命,而且她的异能在游戏里充其量是个辅助,还是个软辅,只要她没有先挂,队友还是有活着的可能的。

“救命!救命!!开门啊!有人要杀我!她还在一楼!快点开门啊!……”一道惊慌失措的男声炸响在走廊。

牧椒闭着眼,过滤掉嘈杂的人声,她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冲沈修痕轻微地摇了摇头。

很快,脚步声到了牧椒他们房门前。

咚!

咚!咚!咚!

脆弱的门板被大力敲响,门外之人不再鬼哭狼嚎,只是沉默地敲门,除此之外,还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不对,比水黏稠,是血!牧椒猝不及防地抬头,没成想从猫眼看见那充血的眼球,正叽里咕噜地转个不停。

咚——

咚——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沈修痕下意识看向屋内,牧椒仿佛被挑了筋似的,像软扑扑的棉花娃娃,两腿一蹬就往前栽。

“别和他对视!”牧椒目前还能说话,该死的,这是什么debuff?疑似和家暴男对视会失去所有力气???

牧椒不怕死地又看了一眼猫眼,猩红的眼珠紧紧贴在圆形猫眼上,像是被医用开睑器撑开,与猫眼完美契合,流淌的血液积聚在玻璃底部,积少成多,继而滑落。

沈修痕闻言收回已经迈出的腿,绷着身子背对着门板,家暴男还在外面不知疲惫地敲门,怨气以门为载体,以震动的形式传递到沈修痕肩背处,就这样听了一刻钟的敲门声,家暴男才移步下一个房间。

隔壁是西装男的房间,如果他足够聪明,如果这个房间隔音够差,他就能躲过一劫,不过那不是牧椒该考虑的事情了。

脚步声远离后,沈修痕从口袋抽出一张纸,将猫眼堵个严严实实。

他快步走到牧椒身旁,将她从脸朝下的姿势翻了过来,打横抱起。

牧椒被砸得眼冒金星,鼻血汩汩流,她下意识地想仰头,被沈修痕按了回去,沈修痕胡乱在她脸上抹了一把,一只手捏着她的鼻翼,一只手臂托底。

幸亏鼻子是纯天然的,要是摔得再重一些,铁打的鼻子来了也得留个痕。

“你可别走火了。”牧椒还有心情打趣,“上了膛的枪在我旁边,我没有安全感。”

从牧椒的视角只能看见线条清晰的下颌线,其实她之前也被公主抱过,高一那年低血糖在学校晕倒,虽然那个视角能看见大姐头鼻梁脸颊打的阴影,但大姐头还是讲义气地将她送到医务室。

“异能有没有用?”沈修痕没理会她的玩笑。

“没有。”提到这个牧椒就垮了脸,她觉得自己的异能真的很鸡肋。

“没关系,缓一缓再说。”沈修痕好像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牧椒静默了一瞬,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你怕血?”

沈修痕只是垂着头,捏她鼻翼的力气有些加重,导致牧椒说话声音嗡嗡的,“这有什么的?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事物啊?”

“那你告诉我,你害怕什么?嗯?”

牧椒:“……”只攻不防,确实挺无敌的。

“哎,真是跟你没话聊了,都聊起这个了。”牧椒打个岔不想回答。

沈修痕从口袋内抽了张纸,对半撕开卷成柱状,堵住牧椒那两个止不住的窟窿。

真是猪鼻子插大葱,撅上天了。

牧椒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滑稽。

“有人知道你怕血吗?”牧椒现在浑身只剩嘴和眼睛能动,她怕不知什么时候,这种棉絮化会到达她的呼吸肌,只得没话找话。

“有,你不是人吗?”

“不是吧,只有我知道?”

“嗯,只有你看出来了。”

牧椒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试着蜷起手指,失败了。

“我听段洄说,你去过军队,这算暴露疗法?”

“算。”

“哪个天才给你的治疗方案?”牧椒吐槽道,“治标不治本。”

“厨房的那件围裙,不也是你的暴露疗法吗?”沈修痕总能一句话噎住人。

“切,”牧椒冷哼一声,“我就说,只有病友能看出来,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了。”

这算病吗?

隔壁的敲门声震天响,看来西装男没开门,牧椒吸了吸鼻子,总觉得房间内血腥味变重了。

半个小时后,走廊恢复了寂静。

“走了?”牧椒用气声问道。

“嗯。”

牧椒自评肌力为3级,招呼着沈修痕来床边,“扶我起来,我们得快些去调查。”

X号房门的正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手印,看来他一直是用手掌敲门。牧椒凑近猫眼,试图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可惜猫眼已经□□涸的血糊住,看不清屋内的景象。

住宿的二楼一共14个房间,一个既不吉利也不美观的数字。每扇房门对面都挂着一幅油画,而X号房对应的正是——《阿刻戎河的亡灵》

画中俱是陌生的外国面孔,牧椒却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不适在右上角被无限放大。

门陆陆续续地被打开,住客们无师自通地前往二楼尽头的自助餐厅,牧椒和沈修痕夹在中间,被人群裹挟着前进。

牧椒:“先找那个家暴男。”

十米长桌上摆满了各色餐食,金灿灿的杯碟低调奢华,印着繁杂花纹也不显得冗杂。

餐厅一进门便能看见四个血红的大字印在墙上——禁止浪费。

牧椒和沈修痕坐在餐桌末尾,牧椒肚子十分应景地叫出了声,她拿着夹子,却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下一瞬,夹子被大力夺走,牧椒的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划了道口子。

“不吃不要占着夹子!你不饿别人不饿吗?!”牧椒循声望去,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胖子正推开人群,手中拿着的正是牧椒的夹子。

沈修痕将自己的夹子递了过去,顺势附在牧椒耳边轻声说:“他不是npc,别声张,静观其变。”

牧椒不清楚这个副本该如何解决,只得按照常理分析,首先应该弄清当年的真相。

今日到场的应该都是被副本拉进来的蓝宿区公民,因为雾霾的影响,前年新研发了一种防护口罩,市民公约中,这是出行必带物品,毫无意外,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那个纽扣型口罩。

那个络腮胡骂骂咧咧地将人都推开,好能让他肥硕的身躯挤进餐桌前,不一会,他手中的托盘堆成了小山。

牧椒看着那冒尖的托盘,在心中为他提前点蜡。

在络腮胡大快朵颐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夹取了自己想要的食物,除了牧椒和沈修痕,还有两人坐在椅子上没动,其中一个便是那个西装男。

另一个是个年轻小伙,他顶着一头金色卷毛,发现了牧椒打量的目光,冲她咧嘴一笑:“你好,我叫随闻,科大的大一新生。”

“牧椒,高三。”

“哎,那可太凑巧了,我是管宣发这一块的,有没有兴趣报考我们学校?我们学校依山傍水,两人间上床下桌独立卫浴,宿舍有电梯,没有校园跑,毕业论文写个综述就给过,外卖可以送到宿舍门口,”随闻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不过最近可能不太行了,你知道的,自从两个月前那场公共安全事故,现在多了很多异能者和异化的动植物,哪儿都戒备森严呢。”

牧椒:“……”不愧是宣发部门的,三言两语就勾起了她的兴趣。

开车时走神五秒便是无意识开了八十多米,沈修痕只是几秒没听,二人就已经聊到天南海北了。

聊天归聊天,餐桌上的菜他们确实一点没动。

牧椒余光中瞥见有人站了起来,偏头去看,是络腮胡,他吃得肚子尖尖的,仿佛肚里还揣着一个。餐盘中的残羹剩饭,好多都只是吃了一口便扔回了盘中,不用想,他肯定拿了很多遍。

西装男低着头,摆弄着那个纽扣口罩,随闻被络腮胡经过的酒气熏到干呕,“呕……不行了,我的口罩呢?where!感谢这该死的市民公约,幸亏还剩一个。”

西装男说了从昨夜到现在的第一句话:“是啊,还是戴着比较舒服。”

随闻撇了撇嘴,点评道:“这个口罩戴着确实比普通的舒服。”

西装男只是笑笑,仿佛默认了一般。

说话间,络腮胡已经走至餐厅门口,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服务生,牧椒定睛一看,这不是吴畅吗?

吴畅端着标准的筷子微笑,提醒道:“先生,您拿的餐食没有吃完哦,浪费食物是不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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