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茯苓说道,“公主,有一件事奴婢还是想告诉你。宴会那晚,王爷一直在隔壁厢房自顾自的下棋等着公主。算着时间差不多,本想去接主子回府。恰巧看到您和四皇子在回廊聊的开心,这才拂袖离去。”
茯苓的话又燃起了寒凌瑶心中的火苗,“你是如何得知的?”
“石晨告诉奴婢的。他天天跟在王爷身边,他说的消息总不会错。”
寒凌瑶内心顿时舒坦了不少,嘴上仍埋怨道,“那他怎么不说清楚,那晚一直对我冷言冷语。”
茯苓思索了一番,分析道,“这男人向来占有欲极强,王爷拿着此事做文章,是不是说明他心中在意公主?公主您不远千里从北齐远嫁过来,自然不是图着这么个结果。您要不使点美人计,我就不信王爷能拒绝的了。这毕竟在人家的地盘,您与王爷关系不好,遭罪的可是公主。”
寒凌瑶调侃道,“你前几日还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再也不要理他这个负心薄幸的人。”
茯苓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再说公主您那么喜欢荣王,你这几日不理他,您还更受伤了,我看着都心疼。”
寒凌瑶用手指点了点茯苓的额头,“你这丫头。”
看着公主心情舒畅了不少,茯苓这才小声说道,“对了,夜阁那边有消息了。夜阁阁主约公主明日在昆仑山会谈。公主,您要赴约吗?”
闻言,寒凌瑶变了变眼神,眸中顿生冷意,“芍药的仇我一刻也没忘。是该会会了。”
…………
翌日,端坐于朝堂之上的南楚帝气色不佳,凉州大旱如约而至,徐州水患愈演愈烈,百姓聚众作乱,当地太守束手无策。这一桩桩这一件件让他头痛不已。此刻八百里加急又传来骠骑将军于行军路上突染恶疾身亡的消息,剿匪大军群龙无首,需另行择将前往。
南楚帝眉头蹙得紧,扶着额头问道。“一个个都是来管朕要钱、要粮、要人的,众爱卿如何看?”
萧无忌见状,站了出来,“臣以为,凉州虽然惨遭大旱,眼下事态并无徐州严重。凉州水渠不日就要建成。现今只要拨付些许银两赈济灾民,派个大臣前去督建修渠,待水渠竣工之日,凉州大旱可解。至于西域,剿匪大军可继续缓缓前行,我朝人才济济,再选派一人快马加鞭追上大军代替徐庶领军剿匪这并不难。至于徐州。太守无能,水患演变至暴乱,需得尽快派一名能力出众的大臣前往徐州平乱。”
萧无忌的话不无道理,慕容旭日深知唯有这徐州才是最大的隐患,一般人怕是摆不平这徐州。
南楚帝问道,“徐州要能力出众的,派谁去?朕看萧丞相德高望重,朕思来想去满朝文武怕是无人能胜任这差事,萧相可愿替朕解了这徐州之难?”
未曾想陛下竟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他已位极人臣,着实没有必要为了徐州去冒险。
萧无忌不假思索推迟道,“老臣年迈,恐有心无力,有负陛下重托。依老臣看,兵部左侍郎文武双全,做事稳妥,可堪重任。”
南楚帝对这人选不甚满意,朝众臣问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眼见时机成熟,慕容恒微微转头看向后方。
一人站了出来,禀道,“臣以为,徐州水患、凉州大旱、西域剿匪关乎国本,关乎南楚社稷,皆需能力出众的人前往。但这满朝,若论能力出众者,唯陛下耳。陛下乃真龙之身,膝下皇子皆个个不凡,没有谁比诸位王爷再合适,当下储君未立,臣斗胆,请诸位王爷替百姓解忧,以功绩擢选太子人选。”
徐勇见状,亦附和道。“太尉所言极是,早立太子可安天下百姓之心,此举可谓是一举四得,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满朝文武,支持此举者竟占了大半。
面对这种态势,南楚帝心中了然,他还没死,他的儿子们就已经虎视眈眈盯着皇位,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里面少不了他们的推波助澜。擢选太子究竟是大臣的意思还是他们的意思。
想到这,南楚帝猛然咳了几声,看向他的儿子们,问道,“你们意下如何?”
慕容煊、慕容恒和慕容泽齐声应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南楚帝问道,“好。不愧是朕的好皇儿。那你们都想替父皇解决何难题?”
慕容恒生怕被人抢了先,率先应道,“儿臣愿替父皇领军荡除西域匪寇,保我边疆安宁。”
南楚帝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又很快掩饰了,一脸慈祥的模样,“翊王英勇,朕心甚慰。西域匪寇凶悍,你可想好了?”
南楚帝的话在慕容恒的心里荡起了涟漪,父皇不希望他选西域,到底是何意?
只要不去徐州他都能欣然接受,思索了片刻,慕容恒顿时转变了策略,回道,“儿臣莽撞,自古长幼有序,当由大皇兄先选。”
南楚帝对这个回答甚是满意,于是看向慕容煊,“如此也好,瑞王,说说你的想法。”
见父皇叫自己,慕容煊看了他二人一眼,愣是迟疑了几秒,这才答道,“西域匪寇横行,做哥哥的自然是当仁不让,断没有让弟弟冒险的道理。儿臣愿往,替父皇荡平匪寇。”
南楚帝对瑞王的选择极为满意,但脸上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极为平淡的说道,“既然如此,剿匪大军那便由瑞王领军。”
“儿臣领命。”慕容煊应道。
本该是自己的差事,竟拱手让给了瑞王。慕容恒不由怀疑起慕容旭日的用意,父皇啊父皇,你对慕容煊到底是存了怎样的心思?
南楚帝又开口道,“翊王,该你选了。”
慕容恒眸中闪过一丝不甘,俯首应道,“儿臣愿往……凉州。凉州乃我南楚的粮仓,不容有失。”
南楚帝欣然道,“好。户部即刻拨付一百万两作为凉州的赈灾银,这凉州之难便交由翊王了。”
“臣遵旨。”
“儿臣领命。”
众臣哗然,陛下对翊王可真是厚爱,凉州虽比徐州重要不少,但陛下几时出手这般大方过,徐州的赈灾银不过二十万两,而凉州足足翻了五倍。
当下只剩下徐州了。
南楚帝不由的看向慕容泽,“荣王,你的皇兄们既然选了凉州和西域,那徐州水患便交由你来解决,你可愿往?”
一切皆如自己所预想,最难啃的骨头到底是扔给了她。
慕容泽薄唇微勾,目光冷冽,不平不淡的垂首应道,“儿臣遵旨。”
对于今日的结果南楚帝似乎很是满意,脸上的愁容一下少了不少,脸色也比刚上朝那会强了许多。
南楚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三人道,“回去好好准备尽快动身,朕期待你们的表现。”
…………
散了朝,瑞王府的马车又急匆匆的拐到闹市中去。
宫里传旨的小太监愣是追了两条街才追到瑞王的马车。只是一溜烟的功夫,瑞王回去的速度比谁都快。
“传陛下口谕,宣瑞王殿下去御书房面圣。”宫里传旨的太监当街相拦。
瑞王府的马车便调转方向,又折了回去。
直到正午,慕容煊一如既往又从天宝阁拎回大袋小袋萧楚陌爱吃的糕点,一回府就迫不及待去寻萧楚陌的身影。
“王妃此刻在哪?”
下人们早已见怪不怪,这是瑞王每日下朝必问的一句话。
管家立马回道,“王妃在屋里正看账本。”
慕容煊颇有些不满,“刘管家,府里的大小事你也多担待些,别让王妃太过操劳。”
“奴才知晓了。”
推开房门,萧楚陌在书案上神情专注的看着账本,清丽端庄,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身旁,如此美好。
他竟看的有些移不开眼。他不敢想象这辈子真的能如愿以偿娶到她。
而这幸福,竟有些不真实的落到了他头上。
慕容煊上前道,“陌儿,歇歇吧,先来尝尝八珍糕。”
嫁进府里也有些时日了,慕容煊还是那般体贴入微,作为夫君,他真是的是好到无可挑剔,可谓是做到事事以她为先。
只是那上进心比起那人偏偏就弱了些许。
见他回来,她放下手中的账本,压根就无心吃食,问道,“今日朝堂之事如何了?”
慕容煊自顾自的忙着给萧楚陌拿八珍糕,回道,“赶紧趁热吃,它还热乎呢。等吃好了我再同你细细说来。”
看着慕容煊递来的糕点,萧楚陌不忍拂了他的好意,简单吃了几口。
心中难免感叹,他对她的心思要是用在政事上该有多好,也省的她为他操心。
“我吃好了。”萧楚陌浅尝几口便擦拭着嘴角。
看着萧楚陌的眉眼,便知她的心思。
慕容煊开口道,“今日众朝臣用凉州大旱、西域剿匪、徐州水患之事逼父皇擢选太子。”
萧楚陌问道,“那陛下派你去何处?”
慕容煊手里并不闲着,又贴心的倒了一杯水递给萧楚陌。
“你昨日不是同我推演过了,唯有领兵剿匪对我而言才最为有利,我便自请去了西域,父皇也应允了。”
萧楚陌颔首,又问道,“那谁去徐州?”
“荣王。”
听到这两个字,萧楚陌眉间微凛,顿时微愣了下。
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慕容煊并没有发现。
他也怀着些许心事,突然变得有些感怀,双手附上萧楚陌的柔荑,“陌儿,今日下朝后父皇又私下召我,同我说了一些颠覆我认知的事,我竟不知他为我做了这么多。”
慕容煊的话成功的将萧楚陌的情绪拉了回来。
“陛下对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