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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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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日,梅疏风都在此处养病,有时和温别衣手谈几局,有时辩论几番,两人志趣相投说起话来很合拍。因而梅疏风要离宫之时,温别衣在宫外送别还有些恋恋不舍。

温别衣真诚道:“你可以别再心悦本公主了吗?你这人,当朋友还是不错的。”她对待感情的态度十分忠贞,在有季应崇的情况下,她是不可能会让自己对其他男子动心的。

梅疏风却道:“公主也知自己对长宁侯如此长情,臣又岂是那种轻言变心之人?但请公主安心,臣不会给公主带来麻烦的,若此后公主愿意和臣偷情,臣也定会帮公主瞒着长宁侯。”

这人语气平静得公事公办一样,温别衣不懂这人怎么能用这种冷淡的语气说出这般不正经的话,简直是不知廉耻!旁边的媱慧几乎要憋不住笑容。

“你别说了,快上马车吧,老师定在家中等你归去。”温别衣摆着冷脸,“你再说这种话,以后我们也不必联系。”

梅疏风神情变得苦恼,蹙眉似有困惑,上了马车,掀开帘子,探头问:“臣那有一副前朝张默国手的檀木棋,公主可想试试?公主莫多想,这棋臣也是费力寻来的,并没有要赠于公主的想法。”

若梅疏风说要送她,那温别衣还真不敢上这个马车,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她是懂的。她和媱慧上了马车。

去梅府的路上,梅疏风罕见地在温别衣面前沉默了,他似乎在思考事情。温别衣只当是自己方才的话让他受伤,也不好开口。

梅府的人早收到消息,梅疏风的梅寒香等在门口迎接。温别衣对梅寒香实在是无甚印象,今日一见颇为讶异,这十岁的小女孩竟然像是和梅疏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冰雪玉雕没甚表情。她看看梅疏风,再看看梅寒香,觉着好笑。

不过再如何严肃,这个十岁的小女孩声音还是糯糯的,道:“哥哥,爹爹在大厅等你。”

梅疏风生疏地摸摸梅寒香的头,道:“寒香,这位是永昌公主。”

梅寒香又向温别衣见礼,道:“公主殿下安。”

“不用唤我殿下,唤我姐姐就好了。”温别衣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忍住去掐她脸的冲动。

梅寒香又乖乖道:“公主姐姐好。”

梅疏风牵着梅寒香的手往大厅去,道:“公主,容臣先向父亲请安。”

“正好,我也向老师问安。”

三人见过梅覃,便向梅疏风的书房走去。小厮侍女们自然也听说了自家公子钟情公主的事,识趣地远远跟在后面,不打扰这对壁人,小声议论这公子和公主带着小姐可真像一家三口。媱慧听了清咳两声,不满他们这样议论自家公主,那些仆从果然缄默。

梅疏风问道:“寒香,课业可完成了?”

“完成了,哥哥可是要检查?”

“不用,今日我约好和公主对弈,那你可以在旁边看着。”

梅寒香低下头,掩饰失落。

梅疏风见状,心中叹息,道:“你去拿来给我瞧瞧。”

梅寒香小跑去拿课业,温别衣夸赞道:“寒香很可爱。”

“可爱?”梅疏风失笑,“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臣母亲早逝,父亲繁忙,寒香几乎是臣带大的。”

梅寒香回头却见自家哥哥笑了,压下心中的怪异去拿课业。稚子的感官最为敏锐,她总觉得哥哥变得有些奇怪,比之从前更为柔和,不似从前那么锋利,虽也是冷着脸。若是从前,哥哥定然不会抽空看自己的课业。

而哥哥和公主对弈时,她惊觉一向不苟言笑的哥哥竟是笑了几次。

等公主走后,梅寒香发出疑问:“哥哥,你还是哥哥吗?”

梅疏风轻笑,十八岁的梅疏风眼高于顶,不喜任何人,对妹妹也没有太多的耐心。他蹲下身,认真同自家妹妹道:“我永远是你的哥哥。”

温别衣正和媱慧说着方才的棋局,走出梅府,却见到一脸阴沉的季应崇。媱慧识趣地放慢脚步,让两人有交谈空间。

她率先上去,道:“应崇哥哥,我同梅疏风说好了,他以后不会再妨碍我们的感情。等到春天,我再请母皇给我们赐婚。”

季应崇脸色稍有缓和,温别衣顺杆子爬,道:“你不要这样小气嘛,他也没对我做什么。我和你从小的情谊,哪里是他能比的?”

季应崇宠溺一笑,用食指一点温别衣的额头,道:“你啊,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多和他打好关系也好,此后你要掌大权,少不了他的助力。梅覃先生虽是你老师,但梅疏风这个人特立独行,不好说会像先生一样帮你。”

温别衣不爱听这种话,捂着耳朵摇头,道:“我不听我不听,我才不在意这种东西。”

媱慧偷笑,侯爷果然还是不会真冲公主生气的。

此后一切如常,梅疏风果然嘴上不再提,但温别衣总能从他的行为上看出他还没有死心。她苦恼地去向母皇咨询,母皇却像梅疏风一般劝她可以都收了,气得她去找父后告状。

在春日来临之际,却出了一件大事。

更北书院死了一名学生,而嫌疑人是梅疏风,死者章瑜正是和梅疏风交谈时毒发身亡,吃食正是梅疏风的。据传,死者和梅疏风有龃龉,时常因为论点有争执。章瑜出身寒门,为人和善,自诩清高,瞧不上梅疏风目中无人的做派,又因自身才学出众,在寒门子弟中颇有威望。

梅疏风虽有名气,但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师之子,和寒门子弟还是有壁。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大理寺不敢寒天下学子心,只能把梅疏风先收押。

原是和温别衣没关系,但圣上有意让温别衣收服梅疏风,因而让温别衣去试着查明真相,也不是正式派令只是想让温别衣去梅疏风那卖人情。温别衣不知圣上用意,只想和梅疏风相识一场,弄清事情真相也好。

曾经清雅的凌寒公子如今却是坐在地牢内,但就算是如此局促的场景,他也不显萎缩。

梅疏风在思量,这个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难道是因为他和从前不同,所以引起变化?

温别衣是为查案而来,没带媱慧,所着利索短装,身戴佩剑,比起平日花哨的服饰,这种素净的款式更彰显她本身的美,她摸着剑柄,开口问道:“人是你杀的?”

“臣没有理由取他性命。”

“我想也是,那你的食物里有毒是怎么回事?”

“吃食本是臣自己要吃的,他前来拜访,然后吃臣的食物毒发。难不成臣还要预料到他来,再毒死不成?更何况,这般草率地杀害,那臣又如何撇开嫌疑?”

“那你和他关系有嫌隙?”

这让梅疏风沉默一会,道:“是。他不喜臣的做派,臣自然和他关系称不上好。”

案情已然呈上来,所用的毒是罕见的染绛。顾名思义,人死后脸上会呈现红晕,宛若羞涩一般,难得的是其无色无味,是西域那边所传来的毒药。那要先从毒药来源查起。

温别衣又问:“那对于章瑜的死,你有什么线索吗?”

梅疏风望着温别衣,又是那种有些哀伤的眼神。他道:“公主,也许事情很简单,也许又很复杂,看公主是如何想的。”

这话听得温别衣云里雾里,她感到梅疏风知道什么却不肯告诉自己。

走出大理寺,她却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封灵行礼:“参见公主。”

“封灵大师,你如何在此处?”温别衣奇怪地问。

“梅疏风这臭小子,说好要继承草民的衣钵,转眼却蹲在牢里去。草民也不欲在京城耽搁太久,想帮这小子找找线索。”封灵语气有些急,愤愤道,“谁知这儿不能进,草民见不到人,可不就急得团团转。”

温别衣安抚道:“大师莫急,方才本宫已经见过他了。此番本宫便是来查明真相的,大师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染绛?如何能得到?”

“染绛?”封灵沉思一会,道,“此毒很是罕见,在京城中大约也只有鬼市有卖。这个毒市面上是不流通的。”

鬼市?温别衣在京中多年,自然也有所耳闻。

她在子时去了东市,在偏僻的小道中找到黑市入口,她戴上准备好的面具,望身上抹了些不惯用的香,以做到彻底掩饰。

里面卖什么都有,有些甚至卖婴儿的心肝,因有些无法有孕的富人会信这种方式。温别衣看见觉得犯呕,往小道上走去顺气。

远处的殿宇中是鬼市主人所在之地,温别衣的目的是向鬼市主人问情报,比起自己胡乱问,不如向管事的买情报来得快。寻常人一般不买,是因情报太贵,温别衣没有这个担忧。

温别衣要到门口时,见有两黑衣男出来,经过时,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一时想不起来。她鬼使神差地跟着两人后面。鬼市没有回头路,进口不能出,出口不能进。而出口那条路人烟稀少,毕竟这会才开市不久,走的人不多。

忽地,两人动作一停,温别衣连忙躲到旁边的土丘后。

“不对,我们需回去一趟。”为首的男子开口,“鬼主没说真话。他既说是谭瑜自己买的染绛,谭瑜怎么买得起染绛?”

听见这熟悉的嗓音,温别衣终于明白那味道是什么,有时去长宁侯府,季应崇的房间会点这种安神香。

可是季应崇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是普通的砒霜,到头来却成染绛,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挑衅我。”

另一名男子道:“主子也无需过多忧心,那小子破坏您的好事,坐牢已是板上钉钉。大理寺那群榆木脑袋如何能知道有人还能用自己的命来诬陷人。”

“好在别衣还没有和梅疏风有多深的交情,不至于来管这件事。接下来我只需让别衣相信人是梅疏风杀的,便能继续顺利同别衣成亲。”

听见自己的名字,温别衣心跳加速。

“属下有一事不明,公主本也对主子死心塌地,那梅疏风又有何能耐值得您动手?”

“梅家会是别衣的左膀右臂,我早晚要除去,本没计划这么早。谁让梅疏风不知死活地想求娶别衣,我只好改变计划。”

“主子深谋远虑,先架空公主的势力,便只等公主登基那日就是为主子铺路了。”

温别衣听得心惊胆战,不自觉握紧佩剑,剑鞘撞到土丘上发出声音。

季应崇神色一厉,道:“谁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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