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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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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的冻土刚化开一指深,官道上已腾起丈高黄尘。

两千民夫抡着石夯,号子声震得阴山崖壁簌簌落石。乐正海策马掠过工地,马鞭虚指远处"观星台"的飞檐:"墨家先贤夜观天象,测得此地宜筑城。"

主簿捧着图册擦汗,册页间夹着的琉璃片闪着微光,此时地下夯土机器的机械臂正在土层深处夯实路基,震波传到地表时,民夫们只当是地龙翻身。

"午时加餐,每人二两肥肉。"乐正海甩鞭卷起块碎石,露出下方青灰色的"夯土",实为纳米混凝土凝固的基底。民夫欢呼声未落,西北角突然塌陷,三名役夫随着竹筐坠入深坑。

鹤和辉翻身下马,玄色大氅扫过尘烟:"取绳索!"

"不必。"乐正海抬手制止欲救人的里正。坑底忽有齿轮转动声传来,军部司械们托着役夫缓缓升起。

新筑的观星台矗立山巅,十二重檐角挂着青铜铃铎。

乐正海抚过廊柱间的河图洛书刻纹,指尖在"离位"稍作停留——此处暗藏导流尖塔的调节阀。鹤和辉掀开星象仪底座,将铜制窥管对准北斗:"并州二十八宿分野,紫微垣偏移三度。"

"是电网负载过重。"乐正海转动浑天仪,实则调整着导流尖塔的输出功率。琉璃穹顶外,肉眼不可见的电弧在云层间流窜,为地底量子核心供能。

就在此时,宁静的山腰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而深沉的钟鸣声,这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直击人们的心灵深处。原来是那位神秘的合成人术士正在用力地敲响那面巨大的铜钲。伴随着清脆的钟声,众多民夫纷纷面朝观星台虔诚地跪拜下来。然而,这些朴实的百姓又怎么会知晓,那些令他们啧啧称奇、夜观星象所见的奇异景象,实际上不过是位于山顶揽星亭在放电之时所产生的绚丽极光投影罢了。

"报!"传令兵喘着粗气奔上石阶,"五原陈氏纵马毁田,伤了三户农人!"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一脸淡然的乐正海不禁眉头微皱,他轻轻掸去衣袖上沾染的些许铜锈,然后沉稳地说道:“升堂。”

随着乐正海的话音落下,郡衙正堂内顿时变得庄严肃穆起来。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那尊刚刚换上崭新油漆的獬豸像上,只见其双目之中镶嵌着两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不多时,几名差役便将那嚣张跋扈的陈氏马奴按压在了坚硬的青砖地面之上。即便如此,这名马奴依旧不知悔改,口中兀自叫嚷不休:“哼!我家郎君的宝马价值千金,区区几垄下等贱民的田地,就算被马蹄踩踏又能如何?”

面对此情此景,站在一旁的合成人刑曹面色冷峻,他缓缓地展开手中的卷宗,用一种毫无感情色彩的冰冷嗓音高声宣读道:“依据《九章律·厩律》之规定,凡牲畜伤害庄稼者,需赔偿相应数量的粮食;再根据《墨家新规》,对于放纵马匹肆意践踏农田之人,鞭笞二十。”

乐正海把玩着惊堂木,木底暗藏的传感器正扫描堂下众人。当陈氏家主跨过门槛时,琉璃珠瞳孔骤然收缩——这豪绅腰带间缠着乌桓金扣。

"罚马充公,鞭刑由墨家机关执行。"

刑曹掀开红布,露出蛇纹铜柱。陈氏马奴被缚上刑架时,柱体暗藏的电极精准刺激痛觉神经,却不见半分皮肉伤。观审乡老们窃语:"墨家刑杖,竟能不破衣而惩恶!"

鹤和辉立在西廊暗处,指尖摩挲着新制的马铠鳞片。甲叶间流动的微光,在陈氏家主落座时突然暴涨,那乌桓金扣被电磁场激得发烫,烫得豪绅猛地蹿起,撞翻了案几。

暮色染红演武场时,三百具破甲铁卫静立如林。

鹤和辉将最后一片马铠扣上战马胸骨,玄甲表面阴刻的雷云纹在夕照下泛紫。乐正海屈指轻弹甲叶,波纹状电弧在鳞片间稍纵即逝:"匈奴骨箭的初速,能挡住么?"

少年翻身上马,金丝马鞭甩出裂帛声。三十步外的弩车同时击发,箭雨破空声惊起飞沙。马铠纹路骤亮,电磁护盾激发的臭氧味弥漫场中,箭矢在距甲胄三寸处纷纷坠地。

"换成这个。"乐正海抛来支鸣镝箭。

鹤和辉张弓搭箭,镝锋直指百步外的皮甲靶。箭离弦时,电磁场扰动气流,箭轨诡异地弯折,竟绕过护盾穿透靶心。

“目前功率的护盾只能如此了。”

"弧形箭……"乐正海抚掌大笑,"该给匈奴人备份大礼了。"

子夜的阴山隘口,铁矿车吱呀碾过新铺的官道。

鹤和辉伏在瞭塔顶端,看伪装成民夫的合成人搬运钢条。这些"墨家炼制的精铁"将被铸成农具,实则是电磁护盾的龙骨组件。灰狼忽然叼住他衣角,北麓雪地反射出几点幽光。

"左贤王的夜枭。"少年按下腕甲机括,三架天眼哨机悄然升空。

匈奴斥候的皮帽缀着狼尾,正用铜管窥视工地。他们不会注意到,脚下"岩石"的纹理过于规整——那是重甲工房伪装的侦察基站,此刻正将热成像数据传回伏龙殿。

鹤和辉抽出鸣镝箭,镝锋在月光下泛着蓝芒。箭矢穿透斥候肩胛时,电磁脉冲同时烧毁了铜管内的牛角透镜。

"留活口。"乐正海的声音从琉璃耳坠传出,"让他们带着弯箭回去。"

郡府后院的墨池腾起药香,乐正海正在烹制"惊雷茶",沸水冲开时在琉璃盏中泛起电弧。鹤和辉推门而入,卸下满是沙尘的护腕:"陈氏献了五十匹战马,求赎纵奴之罪。"

"马匹配给屯田营。"乐正海滤去茶沫,"再透个消息,说观星台要铸避雷金人。"

少年蹙眉:"又要埋电缆?"

"陈氏工匠混进来那日,便是收网之时。"

窗外忽然雷声大作,揽星亭顶的导流尖塔吸收着闪电。民夫们跪地高呼"雷神降世",却不知这不过是量子核心的储能实验。鹤和辉把玩着鸣镝箭,忽然指向舆图:"长城缺口该补上了。"

"用这个补。"乐正海展开绢帛,画着马铠纹样的图纸上,"雷云纹"正与电磁护盾的节点重合。

谷雨日的祭坛前,乐正海佩着琉璃圭主持大典。

三千民夫分食混入纳米机器的黍饼时,浑然不觉体内已埋下健康监测信标。鹤和辉率重装骑兵绕祭坛三周,马铠鳞片在日光下流转虹彩,被牧民传颂为"玄甲天兵"。

"轰——"

阴山西麓突然塌方,露出深埋的匈奴祭器。乐正海拾起锈蚀的青铜钺,刃面映出他眼底的冷光:"看来左贤王,很关心里程碑啊。"

春风裹着细碎的沙尘掠过九原郡的荒原,新翻的泥土气息混在风中,隐约透出一丝铁腥味。乐正海立在田垄边,玄色官袍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内衬银线暗绣的云纹。他俯身捏起一抔土,指尖摩挲着土块边缘的裂痕,眉头微蹙:“这地……还是太硬了。”

身后几名合成人官吏静默如石雕,唯有为首者躬身应答:“禀府君,熔矿炉所铸曲辕犁已分发至各乡,三日垦荒效率较旧犁提升五倍。”那声音平直无波,仿佛铁尺划过木案。乐正海瞥了眼远处如巨兽匍匐的熔矿炉,青灰色烟囱正吐出袅袅白雾——那里日夜不休地冶炼着钢条,再经军部司械之手锻成农具。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些形似墨家机关术的器械,实则是量子核心操控的精密造物?

“让各乡三老盯紧春耕进度。”他掸去掌中浮土,转身走向停在一旁的牛车,“若有豪族私占耕牛……”话音未落,车辕上抱剑假寐的鹤和辉忽地睁眼,少年指尖一弹,半截枯枝破空钉入十步外的土墙,惊得几只麻雀扑棱棱飞散。

“若有私占,便让他们见识真正的‘墨家机关术’。”鹤和辉跃下车架,鸦青箭袖扫过乐正海肩头。他腰间那柄电磁狙击枪裹着麻布,乍看不过寻常猎弓,唯有枪管末端一抹暗蓝流光泄露了端倪。

暮色四合时,阴山南麓的烽火台亮起火光。鹤和辉踩着嶙峋山石攀至台顶,夜风掀起他束发的青绸,露出耳后一道淡红疤痕——那是上月鲜卑斥候的流矢所留。他抚过烽火台粗糙的石壁,指尖触到内嵌的金属纹路时微微一顿:“浑天塔充能如何?”

“已蓄能七成。”天眼哨机从阴影中浮出,六棱形机身折射着星光,“侦测到三十里外马贼营地,人数约两百。”全息地图在鹤和辉眼前展开,代表敌军的红点如毒疮般缀在边境线上。他冷笑一声,抬脚轻跺地面,烽火台内部传来细微的嗡鸣,伪装成柴堆的激光发射器泛起暗红微光。

“留着他们,等春耕结束再收拾。”少年转身下山,靴底碾碎一丛刚抽芽的野草。山脚下,五辆凌波战车蛰伏在夜色中,喷水推进器的波纹尚未完全消散。鹤和辉掀开某辆战车的防爆栅栏,瞥见舱内整齐码放的电磁弹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宴席的琉璃灯……送过去了?”

“酉时三刻已运抵郡府。”合成人车夫的声音从铁面罩后传来。鹤和辉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战车外壳,那里用朱砂画着避邪符咒,与底层的量子纹路重叠交错,恍如一场跨越千年的蒙骗。

郡府正堂烛火通明,十二盏琉璃灯悬在梁下,将四壁映得流光溢彩。五原豪族的家主们盯着灯罩内游动的金鱼纹样,喉结不自主地滚动——那鱼儿竟似活得一般,尾鳍摆动时带起细碎光斑,分明是嵌了某种西域水晶的奇技。

“此乃墨门秘传的‘浮光琉璃术’,让诸位见笑了。”乐正海举觞轻笑,宽袖扫过案上炙鹿肉,油星溅在琉璃盏边缘,立刻被纳米涂层吞噬无踪。下首的王氏家主慌忙起身还礼,玉带钩撞得案几哐当响:“府君真乃神人!有此等宝物,便是雒阳宫中的……”

话未说完,堂外忽传来急促脚步声。乐正海挑眉望去,只见一名浑身血污的乡民扑跪在阶前:“大人!北边马贼洗了张家庄,抢走三十头耕牛啊!”满堂哗然中,乐正海重重搁下酒觞,琉璃灯应声暗了一瞬。他起身时袍袖翻卷如黑云压城,声音却温润如常:“诸公稍坐,本官去去便回。”

子夜的山谷回荡着雷鸣。马贼头领策马立在高坡,望着下方满载耕牛的板车咧嘴大笑。忽然有喽啰指着天际惊呼:“头儿!流星!”众人抬头望去,却见几点蓝光划破夜幕,眨眼间已逼至眼前。这哪里是流星,分明是凌波战车的等离子喷射焰!

“墨家水龙来索命啦!”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马队瞬间大乱。鹤和辉立在领头的战车顶棚,夜视目镜闪过冷光:“三号车封谷口,其余自由射击。”电磁弹穿透皮甲的闷响混着战马哀鸣,少年却想起宴席上某位家主佩的玉韘,那青玉的成色,倒是适合熔了做光学镜片。

半炷香后,鹤和辉踩着最后一名马贼的脊梁跃下山岩。合成人士兵正将尸骸堆进预先炸塌的矿洞,碎石落下的轰鸣完美掩盖了激光切割的滋滋声。

少年捡起半截染血的马鞭,随手抛给随行的军部司械:“拿这个回禀府君,就说……山崩阻路,匪类尽殁。”

五更梆子响时,乐正海独自登上郡府角楼。东边天际泛出鱼肚白,新垦的农田如棋盘般向远方延展,其间隐约可见曲辕犁的钢刃反光。

他摩挲着袖中微型心灵信标,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细微震颤。昨夜宴席过后,至少三家豪族的态度已从观望转为依附。

“还剩七个月了啊......”他微微仰头,对着那轻柔吹拂而来的晨风低声呢喃道。清晨的微风轻拂过他的面庞,仿佛也在倾听着他内心深处的话语。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他身后缓缓传来。他不用回头便知道,来者定是和辉,只见他手中拿着几束刚刚采摘下来、还沾着晶莹露珠的野菊花,轻轻地走到他身旁。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美丽的花朵插进了他帽子上的冠缨之中。

“浑天塔已经完成充能,可以进行试射了,要不要试试?”鹤和辉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显然昨夜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但同时又难掩兴奋之情。

然而,乐正海却轻轻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迅速掠过远方那座经过精心伪装的烽火台。随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先不急,等到黄巾军的符水流窜到并州之时......再让这浑天塔大显神威!”

话音刚落,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终于刺破了厚重的云层,洒向大地。刹那间,整个世界都被这温暖而明亮的光芒所笼罩。与此同时,九原郡内响起了激昂的春耕号角声,那嘹亮的号音犹如滚滚春雷,响彻了这片广袤的原野。

在不远处,巨大的熔矿炉中不断冒出白色的烟雾,与清晨的雾气相互交融、升腾而起。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蛰伏已久的苍龙正在逐渐苏醒,准备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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