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着掠过冰冠冰川，我端坐在冰封王座之上，霜之哀伤插在身侧，散发着幽幽蓝光。我能感觉到，每一个亡灵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它们是我意志的延伸，是我力量的具现。

但还不够。

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暴风城，关于联盟，关于那些自以为是的生者们。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冰晶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是时候了。"我低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

闭上眼睛，我开始施展那个禁忌的术式。灵魂被撕裂的痛苦让我咬紧了牙关，但我早已习惯了痛苦。我的意识被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王座之上，另一部分则化作一缕幽魂，向着南方飘去。

艾尔文森林的夜晚温暖而潮湿，与诺森德的严寒截然不同。我选择在这里重塑肉身，因为这里的生命能量最为充沛。

月光下，一个少女的身形逐渐凝聚成型。金色的长发，碧蓝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一袭简单的亚麻长裙，外罩轻便的皮甲，腰间别着一把训练用的木剑，还有那象征着圣骑士身份的银色徽章。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身体，轻轻活动着手指。这具身体比我预想的还要灵活，圣光的力量在血管中流淌，与我的死亡之力形成微妙的平衡。真是讽刺，身为死亡的统治者，我却要伪装成生者。

暴风城的城门在晨光中缓缓打开，我整理了一下裙摆，朝着城门走去。守城的卫兵看过来时，我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

"姓名？"守卫例行公事地盘问。

"艾米莉·希尔斯，来自洛丹伦的圣骑士学徒。"我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紧张，"这是我的推荐信。"

守卫检查了信件，挥手放行，看来这个伪装很成功。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这座宏伟的城市，人类最后的堡垒。

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孩童在喷泉边嬉戏。多么美好的景象啊，可惜这一切终将化为废墟。

我讨厌圣光。

即便现在是一个人类少女的身份站在暴风城大教堂里，那股温暖的光芒依然让我感到不适。作为巫妖王的本能让我想要远离这里，但为了获取情报，我不得不忍受着圣光的洗礼。

"放松，孩子。"年迈的主教将手掌放在我的额头上，"让圣光指引你的道路。"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温暖能量流遍全身。这具精心打造的身体完美地模拟了人类的一切特征，甚至连圣光都能欺骗。当主教收回手时，我适时地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

"太神奇了！"我轻声说道，"这就是圣光的力量吗？"

主教慈祥地笑了："是的，孩子。你有着纯净的灵魂，圣光回应了你的呼唤。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圣骑士学徒了。"

我低下头，掩饰嘴角的冷笑。纯净的灵魂？如果他知道这具身体里藏着怎样的黑暗，恐怕会当场吓晕过去。

离开大教堂后，我径直走向贸易区最繁华的街道。镶金玫瑰旅店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是一家颇有名气的旅店，来往的商人和冒险者络绎不绝，正是收集情报的绝佳场所。

推开雕花的木门，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股混合着麦酒和烤面包的香气扑面而来。大厅里坐满了客人，吟游诗人正在角落里弹奏着竖琴。

我的目光扫过人群，将每个人的特征都记在心里——那个穿着锁甲的中年男子是暴风城卫队的军官，他面前的羊皮纸上画着城防图；角落里低声交谈的两个侏儒显然是工程学大师，他们正在讨论某种新型机械的设计。

"欢迎光临，小姐。"正在柜台后擦拭酒杯的中年妇人抬起头，她风韵犹存，深褐色的卷发整齐地挽在脑后，笑容温暖而慈祥，"需要住宿吗？"

"是的，夫人。"我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我是来自洛丹伦的艾米莉·希尔斯，刚刚通过圣骑士的测试。我想在暴风城暂住一段时间。"

"哦，可怜的孩子。"她叹了口气，"洛丹伦...那真是个悲剧。我是奥里森夫人，这里的老板。二楼还有一间空房，每天五个银币，包早餐。可以看到花园，我想你会喜欢的。"

我注意到她说"洛丹伦"时声音里的颤抖，看来这场瘟疫给联盟带来的伤痛依然深深刻在每个人心里。这正是我选择这个身份的原因——一个来自沦陷王国的圣骑士学徒，既不会引起怀疑，又能轻易获得同情。

我付了一周的房钱，跟着她上楼，木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时大厅里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冒险者正在讨论诺森德出现的亡灵活动，他们说天灾军团似乎有了新的动向。我强忍着回头的冲动，继续跟着老板娘走向房间。

房间确实不错，宽敞明亮，看着很舒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毯上，窗外正对着一个小花园。

"需要什么尽管说，"奥里森夫人站在门口，"晚餐时间是六点，记得下来用餐。"

"谢谢您，夫人。"

我放下简单的行李，等奥里森夫人离开后，立刻锁上门，拉上窗帘。

坐在床边，我感受着这具身体传来的疲惫。真是新奇的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疲惫了。

我闭上眼睛，开始入定。意识逐渐抽离这具身体，穿过无尽的虚空，回到诺森德的冰封王座。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冰晶穹顶，刺骨的寒意让我感到更舒适。

"主人。"克尔苏加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您回来了。"

"汇报情况。"我用意识传达命令。这就是为什么我的灵魂要尽快回到冰封王座，天灾军团的动向需要我的指挥。

"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在龙骨荒野建立了新的据点。另外，东瘟疫之地的行动也很顺利..."

我一边听取汇报，一边下达新的指令。这种同时操控两个身体的感觉很奇妙，我能觉察到艾米莉的身体依然安静地坐在暴风城的旅店里，等待着我的回归。

如果我集中注意力，还可以同时看着两幅不同的画面，我能感受到诺森德的寒风，也能闻到暴风城夜晚的花香。

处理完军务，我再次入定，意识瞬间回到了艾米莉的身体里，这种切换比我想象的要顺畅得多。

睁开眼睛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准备下楼用餐。情报工作才刚刚开始，我必须尽快融入这座城市的生活，暴风城的秘密正在等待着我。

在下楼之前，我先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黄昏时分熙熙攘攘的街道。生者们忙碌着，为他们的生活奔波。他们不知道，死亡正在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