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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暹罗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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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说话声音虚弱,面色泛白,却掩不住她深邃漂亮的五官,她嘴唇动了动:“您便是长宁公主。”

萧钰点头。

榻上的女子撑着胳膊想坐起来,琴香连忙扶住她,在她身后垫了个软枕。她开口道:“我叫纳塔娅,琴香应该已经告诉过您,我的身份了。”

“去年冬日父王暴毙,王叔趁机篡位,随后母后也遭毒手,我侥幸逃出王宫,一路流亡至大夏境内,才得以暂时躲过追杀令。可渗入大夏的影蝎卫追查甚紧,前些日子还是寻到了我的踪迹。”

萧钰耐心听着。

“我从金陵一路北上,逃至京畿附近时,不敌追杀的影蝎卫,险些丢了性命,所幸琴香与兰先生及时接应,这才辗转到了您府上。”

虽为暹罗人,纳塔娅倒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萧钰问道:“你会说汉话,也识得我朝文字?”

“在我少时,母亲曾请过大夏的先生教我读书习字。”纳塔亚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祖母是大夏人,母亲总说大夏也算她半个故乡,让我一定要学好汉话,将来有机会回来看看……却没想到,再次回来居然是为了逃难和报仇。”

萧钰恍然想起,皇祖父在位时与周边各国结盟交好,曾遣一位郡主南下和亲,她问:“你可知明澜郡主?”

纳塔娅喉间一梗,道:“听母亲说,祖母曾是大夏的郡主,应该就是这个封号,只是她在我出生前便已去世了。”

她继续道:“今春暹罗新王即位时,向周边疆域派遣了使者,包括大夏、西域、回阙国,说是要结盟交好。”

萧钰回忆思索,否决道:“近几年,大夏入境的只有各国做买卖的商人,从未有过入关使者。”

纳塔娅心下了然:“如今看来,使者不过是个幌子,那些人怕是早就与内应勾结,借影蝎卫之手在大夏兴风作浪了。”

“前些日子,兰玉堂邀本宫在莳花楼见面,告知他影蝎卫的身份。同时,大夏派往南方的赈灾官兵半路遭劫,那伙人身上带有影蝎卫的标志,却被兰玉堂一眼辨认为混淆视听的冒牌货。可以断定,大夏内部必有叛臣,与那伙人里应外合策划了这出戏。”萧钰不疾不徐一一道来。

“本宫查探过瑞王私自安置的暗室,里面养着不少南疆毒虫,包括大夏没有的赤鳞子。瑞王虽死,但其背后必有其他人,且是大夏人无疑。影蝎卫在大夏蛰伏多年,难免有暴露风险,他们劫杀官兵、伪造身份,目的是掩盖瑞王背后的那个人。”

这么一推断,先前的事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我和公主想得一样。”纳塔娅道,“今年入夏以来,金陵以南洪涝不断,民间都说朝廷的赈济物资早已启程,可直到快立秋了,仍未见物资抵达,当地百姓吃了不少苦头。”

纳塔娅在金陵待了一段时间,她所知道的比萧钰多。

“不论是公主您的大夏,还是我所在的暹罗,局势都不容乐观。我与琴香暂求公主庇护,毕竟我们在明,那伙人在暗,不杀了我是不会罢休的。我会尽我所能帮到您,必要时候需要公主帮忙调派人手。”谈起交易合作,纳塔娅的性子同兰玉堂截然不同,王女耿直爽快,从不绕弯子。

烛火映着王女的侧脸,轮廓比大夏的女子深邃柔和些,却又藏着几分锐利,像块磨好的玉,温润里透着坚毅与锋芒。

萧钰没有立刻答应,反而笑着问道:“你可知,若此刻有人告发公主府,将你送交到本宫的父皇那里,就可以坐实本宫私通外敌的罪名?”

“公主心里比谁都清楚,真正的威胁从不是我这流亡王女,而是境外细作和藏在大夏朝堂里的自己人。”纳塔娅靠在床头软垫上,直视着萧钰的眼睛,“我对您而言还是有很大价值的,以您的能力,定有办法应对那些情况。”

“您帮助我,一是为大夏的安稳,二来……公主别忘了,在暹罗王室,我与您是一样的身份,自然懂得您心中所想。我向您保证,我若敢有半点危害大夏、以及公主的心思,全凭您处置,您有的是让我无声无息消失的法子。”

屋子里静了片刻,萧钰冷声开口道:“如你所说,本宫完全可以不救你,如今既已出手,便是王女你欠了本宫的人情,你需要尽心尽力为本宫办事,若胆敢从中作梗,本宫会立刻取了你,乃至琴香、兰玉堂的性命。”

“我与公主同舟共济,”纳塔娅道,“我是为枉死的父王母后和暹罗百姓,而您的敌人,恰好也是我们共同的仇人。”

“王女殿下,”萧钰笑着称呼她,又继续道,“那便让本宫瞧瞧,你的本事能否担得起你这番话吧。”

琴香在旁侧听完两人对话,眼眶发红,咬唇止住了抽噎声。

秋风飒飒,吹得院内树枝摇曳,婆娑的树影揉搓着发出沙沙的响声,小雨忽至,沥沥淅淅打在窗牖上。

萧钰转头看着屋外两个人影,冲他们道:“别偷听了,进来说吧。”

外头的人轻轻叩了两声门,兰玉堂推门进来,景珩跟在他身后,带进来了一股夜雨的潮气。

“方才我和景兄出府排查了一番,刺客没追来,暂时跟丢了王女。”兰玉堂道。

兰玉堂与琴香善后接应十分周全,未留下破绽。

景珩抱臂立在一侧,没有说话。

“但王女必须换个身份,也不能长时间留在本宫府中。”萧钰看向另外两人,道,“琴香与兰公子,你们既然没有在那伙人面前暴露……就继续在莳花楼做情报工作。”

兰玉堂与琴香道:“全凭公主安排。”

“这几日王女暂且留在府上养伤,伤势好转后,本宫为你安排个去处。”萧钰道,“兰公子,将你所知的影蝎卫内情,悉数告知本宫。”

在座几人中,数兰玉堂对这伙人最为了解。此前萧钰未曾细问,一来不知他是否会如实交代,二来如今纳塔娅在,兰玉堂又是王女生母先王后身边的人,更无隐瞒的必要了。

兰玉堂从自己的身世讲起:“此前与公主所言不虚,我的确是浣南人。公主应当知晓,十年前,江南一带水患空前严重,那年流亡的难民很多,朝廷下拨的赈济物资迟迟未到,饿死、病死的人遍地都是。浣南毗邻暹罗,听闻暹罗王室愿为难民施粥舍药,我便随流民渡境,可家人没撑住病死了,只剩我一人。”

十年光景说短不短,那场水患令无数人家破人亡,足以刻骨铭心;十年时间也足够漫长,足以变成他此刻云淡风轻的口吻。

兰玉堂继续道:“此后,阴差阳错地,我成了先王后身边的亲信,她在世时便察觉到影蝎卫的存在,那时这伙组织势力尚未坐大,影蝎卫首领行事低调,极少露出破绽,但这伙人的存在始终是王后心中的一根刺,我便被委任,做了几年卧底。”

“这么多年来,我所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人见过影蝎卫首领的真容,刚接触到这伙组织的时我才知晓,加入组织的人必须在胸口纹上一枚黑蝎刺青,其中掺入的剧毒会随血脉潜伏在体内,每半个月必须领取一次解药,如果有人背叛或者脱离组织,会被下追杀令,即便侥幸逃脱,也会因断药而毒发身亡。”

“因着组织里的干得都是卖命的事,待遇优厚,里头大多是无处可去的亡命之徒。我见过一个自称‘大祭司’的男人,控制组织的这些药也是他所炼。”兰玉堂道,“我将信息传递给先王后,她为了让我保住性命,命我继续留在组织里做事,直至一次偶然,发现琴香姑娘炼制的一味香能压制体内毒性的发作,王后借机助我脱离了影蝎卫,当然,那几年里我尚未摸到核心的东西,如今这伙组织势力日益膨胀,渗透到了大夏甚至周边的诸国。”

“去年冬日,我与琴香姑娘抵达上京,王女则留在金陵一带搜集情报。”兰玉堂笑着看向景珩,“抵京一月后,机缘巧合下结识了景兄。”

景珩常往莳花楼走动,而兰玉堂并非上京人,今年初暗中接下新任楼主一事,自然落进他眼中。两人几番交锋试探,都未摸清对方的底细。

然而不打不相识,察觉到彼此并无敌意后,二人握手言和。兰玉堂为景珩提供一些情报,景珩则替他在京中事务上牵线搭桥。

从头至尾听完兰玉堂一番话后,景珩难得没有同他拌嘴。萧钰眸光暗涌:“十年前便如此难缠,如今想铲除影蝎卫只会更难。”

“不过擒贼先擒王,既然没人见过这位首领,”她若有所思,“兰公子提到的那位大祭司,既是掌控毒药的关键人物,便可以引蛇出洞,从他身上撕开一道突破口。”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几人详细商量了探子的部署和细作的排查计划。萧钰特地强调,所有行动必须通过她的亲信来传递消息,避免被人截获。

暹罗王女的到来,就像一块扔进湖面的石头,激起的涟漪正在慢慢扩散。离幕后那位棋手越来越近了,黑白子的博弈之间,事关大夏的平定,也埋着纳塔娅的血海深仇。

既然生来已经背负着王室血脉,她们就必须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里对抗到底。这场对弈,既关乎到两国百姓的安稳,也承托着她们各自未竟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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