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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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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城之前,姜见黎先往万方楼看了一眼。

百姓们对万方楼已经过了新鲜感,但是万方楼的餐食物廉价美,时不时还有应季的限定菜式推出,所以虽然如今的客流不如重新开业初期的时候多,但胜在客流稳定,每日的入帐都十分平稳。

金管事又给楼里添了几个跑堂,这几个跑堂只负责出外勤,也就是送急递。急递这项业务,万方楼原是没有的,但是重新开张后,顾客比从前翻了十几倍,客人一多,需求也就跟着增加,其中询问的最多的就是有没有急递。

百姓们家中偶尔有客上门,通过酒楼的寄递,就可让酒楼将菜做好直接送到家中,万方楼自开了寄递业务,楼中原有的跑堂根本顾不过来,金管事思来想去,这才招了人。

“黎娘子,这些跑堂都是小人千挑万选,一个个斟酌选用的,小人在试用期都观察过了,他们个个都手脚勤快又诚实可靠,您尽管放心。”金管事一边陪着姜见黎往后厨走,一边向她回报旬月以来万方楼的经营状况。

姜见黎微微颔首,“酒楼有劳金管事费心了,对了,腊梅引食客们可还喜欢?”

“喜欢,腊梅引香气浓厚,娘子们更喜欢些。”金管事回禀道。

“嗯,眼下桃花开了,酒楼里免费的茶水,可换成桃花引,”姜见黎掏出写好的方子交给金管事,“除了桃花,你这段时日还需关注着榆钱、荠菜、槐花、秧草等野菜的情形,”姜见黎解释说,“春日野菜多,野菜大多数又只能当季吃,这些方子你给后厨的师傅们看,让他们学着做。”

金管事谨慎地将方子折起来放入怀中藏好,姜见黎笑道,“又不是什么藏宝图,金管事也太小心了。”

金管事拍了拍胸口,“这可是东家还有我们万方楼安身立命的秘籍,可不能外泄。”

“左右不过是些食谱,就是泄露出去也没什么,用同一张食谱,不同的厨师做出的味道也不尽相同,我相信我们万方楼大师傅们的手艺,”姜见黎着重提醒,“何况这些野菜的做法,秘诀并不在加多少佐料,而在于食材的新鲜。”

金管事顷刻明白了其中道理,“黎娘子您放心,小人一定会为咱们万方楼寻找最新鲜的货源!”

姜见黎含笑,“不错,我喜欢‘咱们万方楼’这个说法,这说明你金管事总算将自己当成我们自己人了。”

金管事嘿嘿一笑,“您请,小心脚下,七娘正在面点司跟着大师傅学包包子呢!”

面点司的大师傅是姜见黎亲自看过的,据金管事说,这位大师傅从前在高门贵族家里做点心,后来那家在朝堂的潮起潮落间大厦倾倒,她便回了家,万方楼重新开张,金管事不知用了法子将她请出山。人的确有几分本事,不过身上也带着几分古怪与傲气,平素里沉默寡言从不与人交流,一心只研究她的面点,做起面点时 “吹毛求疵”,外皮与馅料差一点都不行。

七娘刚进面点司时只能打打下手,还总是被大师傅训斥,姜见黎还以为仍需过上几年,大师傅才愿意教授七娘,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七娘就能上手了。

到了面点司外,姜见黎并没有进去打扰的意思,金管事就陪着她在面点司外站了一会儿,“也只是练习练习,大师傅要求甚严,用她自个儿的话来讲,七娘如今连皮毛都没学到,做的面点哪能待客……”

“嗯,”姜见黎点头,转身往外走去,“让她仔细学吧,有一技傍身总归于她有益。”

离开万方楼后,姜见黎继续北行,去皇城司农寺禀报万作园自正旦以后这一个多月的经营情况,她以为夏侯少卿会盘问上许久,然而是她多虑,夏侯汾听完她的回禀后,只说了句“给万作园拨地之时陛下已经给寺卿说过,不日诏书就会从门下省下发,你且回去等着,”然后就让她回去了。

姜见黎很是意外,万作园陡然得了千亩地,难道夏侯汾不好奇各种缘由?还是说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以至于分不出精力关心?

这么一琢磨,她就发现今日司农寺的气氛格外紧张,高位的几位官吏到的十分齐全不说,且人人脸上都神色严肃。

难道司农寺内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正思忖着,后背的结痂处泛起一阵痒意,姜见黎急忙加快脚步离去,刚走到皇城门,身后有人气喘吁吁地唤住了她。

“姜主簿,还望留步!”

姜见黎驻足转身,眼睁睁望着吴大监疾步走到她面前,她似有所感,“莫不是陛下传召?”

吴大监喘了两口气才道,“陛下传召主簿,奴紧赶慢赶,生怕主簿已经离开,还好,总算赶上了。”

“那不知陛下传召所为何事?”姜见黎试探道。

她才在司农寺待了半个时辰,回皇城的消息就传去了勤政殿,萧贞观对她的行踪了解得这么及时,让她忍不住怀疑萧贞观在城门前安了眼线,守株待兔。

吴大监摇头,“奴也不知,主簿请吧。”

姜见黎一边跟着吴大监往勤政殿的方向走,一边沉思。

萧贞观究竟为何召见她?是为了万作园?还是因为她又开始觉得无趣,想从她身上寻些乐子?

总归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陛下,姜主簿已经在殿外候着了。”吴大监进殿回禀。

萧贞观从成堆的奏疏间抬起头,“让她进来。”

姜见黎入殿时,恰好与起居舍人蔺嘉鱼打了个照面,她见对方着绯袍,又坐在靠近殿外殿的地方,且手中还握着一杆笔,于是猜测这位就是新上任不久的起居舍人。这还是她头一回见蔺嘉鱼,应当也是蔺嘉鱼头一回见她,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蔺嘉鱼抬眼看过来时,目露出一股好奇的打量。

蔺嘉鱼官位比她高,姜见黎路过她身侧时,欠身行礼,“蔺舍人。”

蔺嘉鱼颔首,“姜主簿。”

高坐上首的萧贞观从姜见黎入殿之时开始,目光从没从她身上下来过。

姜见黎早就有所察觉,背上顿时痒意更甚,心中也是百转千回,不知自己又何处得罪了萧贞观。

“姜卿来了,”萧贞观阻止了姜见黎行礼的动作,“你上前来,侍御医!”

姜见黎这才看到殿中还有一名殿中省尚药局的侍御医在。

萧贞观这不会是想给她看伤吧?

压下心中疑窦,姜见黎躬身上前,堪堪在五层高台的台阶下顿住,萧贞观不满道,“姜卿,朕让你上来。”

上去?萧贞观竟让她登临御阶?

姜见黎忍不住怀疑其中有诈,急忙伏身,“臣不敢!”

萧贞观蹙眉,闷声道,“你不敢?朕让你上来,你不敢什么?你从前不是胆子挺大的嘛?”

姜见黎九死一生地升了官,眼看着万作园即将扩大规模,她的宏图大业才刚刚见着点苗头,可不想一脚踩入萧贞观铺设好的陷阱里。

等等,萧贞观不会是后悔给万作园拨了两千亩地吧?于是想了什么法子要将地收回去?

姜见黎心下惊疑不定,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萧贞观等得越发不耐,“姜卿,难不成你不信宫中侍御医的医术?还是想让朕亲自下去扶你上来?”

萧贞观真的想让侍御医给她看伤?

姜见黎又忍不住揣测,是看伤还是验伤?萧贞观难不成怀疑她受伤是假的?

“臣不敢僭越,谢陛下隆恩,只是臣的伤,大部分伤在肩背……”话不说完,她故意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状。

萧贞观恍然大悟,侧头对青菡道,“你们都先下去吧,蔺舍人,你也先暂避,侍御医与姜卿留下。”

“陛下,”姜见黎闭了闭眼,忍住激烈的痒意,“陛下,王府之中有医师,臣原就打算回王府就医,不必劳烦宫中御医了。”

“原就打算回王府就医?”萧贞观很会抓关键之言,“莫非姜卿的伤势恶化,这才不得不回王府求医?侍御医,还不赶紧给姜卿瞧瞧!”

姜见黎再次挣扎道,“臣身上的伤口狰狞不堪,唯恐污了陛下的眼!”

萧贞观面色铁青,她主动关心自己的臣子,没想到臣子竟然拒绝她的好意。

“姜卿,朕即将举办亲耕礼,亲耕礼上诸臣皆要下田耕种,你带着一身伤如何耕作?届时若在群臣前失了礼数,坏了祭典,可是大罪!”萧贞观半是威胁半是奉劝,“朕,也是为你着想。”

姜见黎仍旧不相信,她不觉得萧贞观会为她着想,不过话到此处,若是不如萧贞观的意,她今日怕是就走不出勤政殿了。

“臣,谢陛下隆恩。”姜见黎犹豫了数息,还是上了御阶。

侍御医对她说,“请将主簿将上衣褪下。”

姜见黎单手按住外袍系带,询问萧贞观,“陛下真要看?”

萧贞观:“……”

她怎么从姜见黎脸上读出了“逼良为娼”的意味……

“若是不看,朕怎么知道你的伤势?”萧贞观莫名心跳加快,强自镇定道。

姜见黎垂眸,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解开衣结,心中暗忖,果不其然,萧贞观想借机验伤!

一旁的萧贞观哪能猜到她发自真心的关怀会被姜见黎曲解成各种不怀好意,她盯着姜见黎慢吞吞的动作,忽然有些害怕,还有些焦躁。

萧贞观移开了目光,端起茶盏饮下半盏凉茶,压下心中怪异之感。放下茶盏后,她发现姜见黎还在解外袍的系带,不免有些着急,“快些!”

姜见黎眼角一抽,加快了指尖的动作。

今日她只是寻常回来述职,没穿官袍,而是穿了青色的交领直裾,腰间用同色一掌宽的腰带束住,腰带一解开,外袍顿时松散开来。

透过衣领,萧贞观看见了姜见黎雪白的中衣,中衣之下,隐约露出绕脖的系带,恍惚之间意识到那是什么,萧贞观尴尬地移开目光。

她一尴尬,姜见黎反而松了口气,确认了萧贞观并非是在给她设陷阱,于是解衣的动作变得不再犹豫。

她想着既然萧贞观的的确确是想给她治伤,那些早些让侍御医看过,她也好早些回去,万作园中还有一大堆事务等着她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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