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走，坐电梯上去，出了电梯，沈舒叶先走几步，贺嘉一在后面紧紧盯着，两人一前一后。
这里的一切，沈舒叶都分外熟悉，鞋柜和地毯都是他之前选的，上面原来是贺嘉一专门去买的多肉，死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放了一个仙人掌在上面，才避免了悲剧重演。
沈舒叶轻车熟路地进到屋里，其实一切都很熟悉，和他搬走之前一样没变，就像他从没有离开。
贺嘉一在他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开了灯，去之前他的房间一瞅，基本没动过，上面还浮着薄薄的一层尘。
“你都没动过？”沈舒叶转头就见贺嘉一紧跟在自己后面。
贺嘉一点头：“嗯，就......先放着......”
沈舒叶看了下四周：“那也应该找个阿姨打扫吧。”
“......啊？”
这和贺嘉一料想的不太一样。
虽然当时没想太多，但是他是怎么这个反应，这和之前苏未教他的应该反应完全不一样啊？
沈舒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松软的，沙发也没换？
“我今天睡这好了。”
“没事，我们一起啊。反正以前又不是没睡过，床大得很。”
沙发就这么大点，有床当然是睡床了。
要是沈舒叶睡出个颈椎病，这贺嘉一可不想要，当然也多少带了点小心思。
“噢，行啊。”
没怎么费力，一说沈舒叶就答应了。
“那我再拿一床被子。”
“不用这么麻烦，又不是没睡过。”
贺嘉一脸上没什么变化，心里乐开了花。
沈舒叶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床上，贺嘉一反倒杵在房间门口一动不动。
沈舒叶明知故问：“你在那里杵着挠痒呢？”
“没。”贺嘉一身体僵直着走过来，跟机械关节一样咔嚓咔嚓，躺下。
脑子了一直在回想刚才一幕幕。
不知是自己心思不纯的缘故，他看着躺着的人，脑海里一阵气血上浮。
在沈舒叶惊愕的眼光下。
贺嘉一他，流鼻血了。
在盥洗台边，沈舒叶捏着贺嘉一的鼻子，抽几张纸擦了擦。
“好了。”贺嘉一捂着鼻子暗自懊恼，怎么这么不争气。
沈舒叶笑笑，准备去睡了。
“快点过来，我睡了不等你。”
“昂，等我！”
贺嘉一捂着流血的鼻子，十分丢脸的出来了。
沈舒叶半夜醒了一次，被缠得跟个八爪鱼一样。
不由扶额苦笑。
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死样子，真的是不出所料。
第二天是周末，他们没什么事，两人又都不是很想动手做饭，各坐在沙发的一头，瘫着。
行李已经叫人搬回去湘驷那里了，整个人懒得一根手指都提不起来。
沈舒叶一只手一甩，把抱枕扔过去，正好砸中贺嘉一的脸。
“谁做饭？点外卖？”
“都行吧。”
贺嘉一把抱枕拿开坐直了，想了一会儿，凑到沈舒叶那边。
“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怕沈舒叶不同意，又补充，“叫上解景允他们一起聚一聚。”
沈舒叶欣然应允。
二人穿戴整齐一道出门。
沈舒叶瞥见贺嘉一歪七扭八的衣领忍不住直接上手，帮他理正了，贺嘉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他动作。
整完了之后沈舒叶看了眼自己的杰作，顺眼了。
“走吧。”
贺嘉一顺从地跟在他后面。
“舒叶，所以昨天文子墨和你到底在说上面？”
“秘密。”
贺嘉一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那我自己去查。”
“随便你。”
一来火锅店解景允就发现这两人今天跟吃了枪药一样，坐那谁也不理谁，周围气氛跟死寂了一般。
他左看了一眼贺嘉一，右看了眼沈舒叶，发出终极一问。
“你们吵架了？”
两人几乎同时回他。
“没有。”
“你才吵架了。”
解景允瞬间闭嘴，你们两个冷战，偏偏拿他来集火。
眼刀子直接往贺嘉一那里飞，他真是佩服，开口表白是不敢的，雷区是随时都爆的。
下辈子再是和贺嘉一做朋友，他就去奈何桥里上吊。
刚才一路贺嘉一一直不停追问，沈舒叶闭口不谈，嘴巴严实得很，成功把自己搞自闭了。
到地方就开始单方面冷战，沈舒叶也不管他，所以解景允一来就是见到这样一番情形。
点菜的时候，贺嘉一也不说话，要不就蹦出来几个“好”“都行”“我可以”。
沈舒叶冷冷轻笑一声，“好啊。”
然后也不说话了，气氛就这样一步步进入冰天雪地。
直到服务员来上菜这两人还是沉默不语。
解景允都绝望了，早知道你们冷战就不来了，你们爱怎么样都行，以后别带上我了，解景允内心仿佛有一万只羊飞奔而过。
沈舒叶喜欢的菜离他比较远，起身伸手去夹，贺嘉一看了一眼，把碟子移了过去。
嘴巴边碎碎叨叨地边捞菜起来放到沈舒叶碗里。
神奇的自己被自己哄好了，一会儿一个样，沈舒叶对此习以为常。
解景允看得目瞪口呆，兄弟你玩呢？
还好有火锅不可辜负，解景允自己安慰自己快乐地吃起来。
等吃完了他们要各回各家，沈舒叶想起来他们好像顺路。
“要不然景允，你和我们一块回去吧。刚好顺路。”
解景允本想顺口答应，贺嘉一在旁边疯狂使眼色，话在嘴里拐了个弯收回去了。
“好...啊？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解景允瞅着贺嘉一的脸色，顺着他说：“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啊。”
贺嘉一揽住他的肩膀，把沈舒叶往一边带着走。
“哎呀，放心他自己能回去多大的人了。”
沈舒叶拍了一下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松开。”
贺嘉一置若罔闻。
沈舒叶极为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随他去了。
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车前不久刚坏了的解景允边走嘴里边骂骂咧咧，绝交必须绝交。
这里离湘驷有些距离，天色也晚了，沈舒叶索性就和贺嘉一一起回去。
罕见的天开始下淅沥的小雨，像刚冒头的小草，一针针垂直扎在每个路过者的肩头。
混合着雨刮器唰唰声，路灯的柔光大面积铺散，沈舒叶不知不觉睡着了。
暖气闷得他有些不舒服，半眯着眼，摸索着把窗打开了些。
开的缝隙很小，雨水进不来，放进来了些冷冽的空气。
沈舒叶舒服了很多，合上眼，又不知过了多久，被贺嘉一晃醒了。
“到了？”沈舒叶睁开眼就见已经到了地下车库，还是有些犯困。
“是啊，困了，上去睡吧。”
沈舒叶抓起衣领嗅了嗅，身上的火锅味有点重，嫌弃地松开了。
贺嘉一把车钥匙放在鞋柜上的盒子里，见沈舒叶这副表情心下了然。
“洗澡完再睡呗，衣服在柜子里，右边的抽屉有没用过的内裤。”
沈舒叶之前的房间没住人，里面还是搬走时候的样子，当然也没一件衣服。
沈舒叶轻车熟路地进贺嘉一卧室，打开衣柜，第一眼就看见挂着的白衬衫。
只不过就他眼尖，总觉得这件貌似不太正常，不像贺嘉一平时穿的款式。
上手一摸，这衣服材质，光滑而且很透，他想穿给谁看？
沈舒叶眉毛一挑，顺走了那件“特别”的衬衫。
一边的贺嘉一等沈舒叶进去才想起，之前买的白衬衫还挂在衣柜里最显眼的位置。
心下一紧，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直奔卧室。
人已经进到浴室里，衣柜是关着的，贺嘉一拉开一看，之前挂着的衬衫果然不见了。
不知是要被发现的慌乱，还是最深处的期待，贺嘉一心糟糟的。
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等待最终审判，中间还给自己倒了好几杯水。
浴室的不透明玻璃凝结成了一滴滴小水珠，氤氲的水汽，烫得泛红的皮肤，贺嘉一越想热气越往脸上冲。
等沈舒叶吹完头发出来，就看就贺嘉一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表演如何成为一个瓷白的雕塑。
“喂，回神了。”沈舒叶踢了他小腿一下，“睡衣我就找到裤子，上衣你放哪里了？”
贺嘉一迟疑了一会儿，“就放在一起了啊。没找到吗？”
“没呢，要不...你去帮我找找？”
在贺嘉一的视角里，他买的衬衫穿在沈舒叶身上，若隐若现，看不清却能想象到底下的样子。
“......那我,去给你找找。”从脖颈蔓延而上逐渐变得通红。
贺嘉一手和眼睛一块忙。
沈舒叶看他这样，觉得好玩，轻笑着扯着领子，故意逗他。
“不过你买的衬衫是不是有点短了，穿着舒服，但是材质好像不太行，有点透了。”
贺嘉一咽了一下口水，脑子光速飞转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忽然灵光一闪。
“啊，这...这是设计...对！就是之前买的，说是很流行的一个大牌的新品。”
贺嘉一越说越理直气壮，看着倒是真像那么一回事。
沈舒叶看破不说破。
“噢，这样啊。那还不错，在哪买的？”
“这...在哪里买的...在...在...”
贺嘉一答不上来，一时语塞。
沈舒叶一双眼直直盯着他，贺嘉一眼见逃不过，胡乱扯了一句。
“就在临江，具体的忘记了，现在有点记不清了。”
“这样。”沈舒叶凑到他耳边，“你很热吗？脖子看着很红。”
“那是...”贺嘉一四处想借口，“那是我在打游戏，你知道的，我刚才打游戏有点上头。现在还很热呢，我先去洗澡。”
沈舒叶让开：“去吧。”
“好。”
贺嘉一骑虎难下，硬着头皮去了，走之前还依依不舍多瞥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