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锦心家靠着养猪住上了新房子,日子总算有了点盼头。
家里孩子多,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吃饭也就跟猪抢食一样,稍微慢一点就什么好的都没有了!
一家子八口人就一个大盆菜,你不夹快点菜汤都不会有剩下的,单吃杂粮饭没有下饭菜可咽不下!
一盘没盐的炒黄瓜都是美味佳肴,刚端上桌,就被小时候的叔伯姑姑五个小萝卜头哄抢一空,发呆中的田锦心就只能看着空盘子。
忽然一块黄瓜从天而降,“给,姐你也太木头了,有好菜都不晓得抢!”
“诺!我也给你一块。”嘴不饶人的大姐也把自己的菜给了田锦心一块……
最后她一块没有抢,碗里却是菜最多的。
田锦心看着可爱的家人,心里暖暖的!
田锦心蹲在河滩边洗猪草,指尖被冰凉的溪水激得发红。上游水塘倒映着灰蒙蒙的天,下游那片芦苇荡在风里沙沙作响。
她想着家里永远也装不满的菜碗,想到前世爸爸给她说的他们小时候的故事里面的水潭去碰碰运气。
爸爸说他们每年在那个水潭里面都能弄到非常多的鱼,第一次发现的时候,鱼多到用箩筐挑了好几担回家!好想就去看看现在有鱼吗?
老家附近的山那边有两个水塘,一个在上游,一个在下游。
每当雨季来临,上游的水总会往下流,下游的水塘有个积水潭,每年都会有很多鱼在里面困住。
那个地方很隐蔽,一般人不会想到里面会有那么大,能存那么多水。
"阿姐!"后背被人猛拍,田金贵举着竹筐窜出来,筐底还粘着几根猪毛,"大姐让我问你,后山苎麻丛的嫩芽能掐了不?"
“吓我一跳!能啊!问我干嘛!想去你们就去呗!”田锦心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去逮鱼。
“是你先发现的,还说了要等你一起去!”田金贵嘟囔着。
田锦心撩起衣摆擦手,忽然盯着田金贵手里的竹筐出神。去年秋收后,田大江用竹篾编的虾笼还挂在灶房梁上,落满陈年蛛网。
……
雨是半夜下起来的。田锦心摸黑推醒大姐,大哥和二弟已经抱着蓑衣等在门口。
兄弟姐妹四人蹑手蹑脚绕过爹娘的房间,大姐怀里揣着用破棉袄换来的靛蓝粗布——那是去年冬天她们攒了三十个鸡蛋才跟货郎换的。
"真要这么弄?"大姐咬着发绳,看田锦心把布条系在竹筐边缘,"这料子原是要给你做新袄的..."
"嘘——"大哥突然拽她们蹲下。积水潭在雨幕里翻着白沫,成群的草鱼正逆着水流往潭里钻。田锦心屏住呼吸,将改良过的虾笼轻轻沉入水中。褪色的蓝布条在水流中飘摇,惊起一尾鲤鱼撞进竹篓。
暴雨下到第三日,田家灶房飘出二十年未有的鲜香。五岁的幺妹趴在木桶边数鱼,青灰色的鲫鱼尾巴溅起水花,惹得她咯咯直笑。田锦心往陶罐里撒最后一把野葱,忽然被大姐塞了满嘴鱼肉。
"傻丫头,"大姐用筷子敲她额头,"发明捕鱼器的人倒吃不上热乎的。"八仙盖桌上,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全鱼宴,家里养猪,猪油有的是,鱼肉用油煎了又炖别提多香了。
田大江抿着土酒笑出眼泪。屋外惊雷滚过山梁,田锦心却觉得,这大概是雨季最暖和的清晨。
田大江养猪越来越多,也越加的得心应手。
他挑的那头母猪果然很厉害,来了田家头一次就产仔15头。
田锦心默不作声,因为她的灵泉水大都给了这头母猪,她想看看喝了灵泉水的母猪生下的小猪会不会更健康好养活!
田大江蹲在猪圈前数第三遍,手指头在篱笆墙上划出深深的白印子。十五只粉红色的小肉团正在干草堆里拱动,老母猪呼噜声震得食槽都在晃。
他忽然抹了把脸,沾着酒气的掌心按住二女儿头顶:"锦丫头,你每日晌午背回来的山泉水,莫不是龙王老爷赏的?"
田锦心缩了缩脖子。晨露还凝在鬓角,竹筒里残留的泉水正顺着背带往下滴,在黄土地洇出几粒小圆点。
自打发现后山石缝里沁着的这眼活水,她总偷偷混着自己掌心的灵泉水接来喂猪——猪吃了皮毛油亮,牛饮过耕田都比别家快半垧。这一切变化让她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爸又喝多了。"大姐踮脚取下梁上挂的艾草绳,潮湿的霉味混着酒气在猪圈里发酵。大哥正拎着木桶给猪崽擦身,忽然惊叫:"二花眼皮上有颗胭脂痣!"
孩子们呼啦围上来,已经十二岁的田锦心被挤到墙角。晨光斜斜切进篱笆,她看见自己映在水槽里的影子晃了晃,水面飘着昨夜里偷放的半片桃花瓣。
暴雨季过去两个月,田家猪圈新砌的砖墙还泛着潮气。田金顺趴在围栏上念数字歌,十五只猪崽跟着哼唧声排成歪扭的队列。田锦心趁喂食时挨个摸过小猪耳朵,发现喝的灵泉水最多的二花总走在最前头,蹄印都比旁的深半分。
这日剁猪草时,大姐忽然戳她腰眼:"难怪你抢着去后山打水。"案板上的红薯藤渗出清亮汁液,田锦心低头装傻,却听见屋檐下传来田大江的笑骂:"小崽子们轻点!别把咱家的状元猪摔着!"
暮色里,最后一只猪崽被抱进竹筐。田锦心踮脚给二花系红绳,发现它琥珀色的眼睛映着晚霞,像极了石缝里淌出来的泉水。
田锦心踮脚把竹筒挂回灶台横梁,十五只猪崽正在泥坑里打滚。老母猪忽然哼哧哼哧立起来,油亮的皮毛在晨光里泛着缎子似的红光——自从喂了灵泉水,这畜生眼屎都没再结过痂。
"二花又抢食!"田金贵举着木勺告状。田锦心探头看食槽,果然那只额头带斑的小花猪正把整个脑袋埋进豆渣里。比起其他猪崽,单独喝过泉水的二花总显得格外贪嘴,半月工夫就比同胞大出两拳。
田大江蹲在猪圈前磨杀猪刀,刀刃在磨石上刮出细碎的沙沙声。"王屠户说咱家猪崽沉手。"他忽然朝草垛方向努嘴,"昨儿称重,二花比寻常猪仔重三斤八两。"
田锦心正给老牛刷毛,闻言差点打翻水桶。青石槽里映着支离破碎的云影,她想起今早偷兑进牛饮水的泉水——老牛舌头卷过的水面,正漂着几片异常肥硕的槐树叶子。
暴雨季后的第一个集市,田家猪圈挤满看热闹的乡亲。张屠户当众把二花倒吊上秤,铜秤砣咣当滑到刻着"廿斤"的星子。"邪门!"他抹着汗嚷嚷,"老子宰猪二十年,头回见两个月的猪仔有这个分量!"
田锦心缩在人群后绞衣角。晨露还凝在鬓角,她记得二花今早喝的是双倍泉水——竹筒内壁此刻正挂着珍珠似的水珠,在日头下泛着奇异的七彩光。
暮色染红草垛时,田大江拎着酒葫芦在猪圈转悠。十五只猪崽挤作一团酣睡,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里,二花的肚皮明显鼓得更高些。
田锦心蹲着捡猪草,忽然看见月光下所有猪崽的鼻头都湿漉漉的,唯有二花的鼻镜干爽得像秋收时的晒谷场。
看来这灵泉水的作用很厉害,田锦心心下嘀咕!不晓得这个金手指会不会突然消失,要是能把它的成分研究出来就好了,以后包装上高科技的身份,才能长久!
平平淡淡的日子一天天过着,田锦心家养猪现在发展成了一个小型的养猪厂。田大河夫妻还有田锦心现在的爷爷奶奶都在养猪厂里面帮工,一家人齐心协力,把这个小型的养猪厂弄得红红火火。
田家的猪慢慢的也养出名声了,猪崽不容易生病长肉快,肉质肥美不腻!
田锦心家每年开春都会给周围的乡亲们匀几头小猪仔,让大家也能得到一点好处。田锦心他们慢慢长大了,读的书越来越多,慢慢摸索出绿色环保养殖。
……
清明雨细如针,田锦心握着铅笔在账本上画圈。养猪场新砌的青砖墙爬满忍冬藤,去年栽的枳树苗已能遮住半个饲料仓。爷爷正给猪崽称重,老花镜滑到鼻尖:"怪事,喂槐叶的比喂麸皮的长得快?"
"这叫生态养殖。"田锦心把《农业科技》杂志翻到折角页。
三年前在鹰嘴崖移栽的翡翠苔藓,如今已在猪场排水沟蔓生成毯。大姐提着潲水桶经过,桶里浮着碾碎的南瓜籽——这是她们发现潲水发酵后比精饲料更养膘。
田金生开着拖拉机突突驶进晒场,车斗里满是收购来的酒糟。这个农学院大二学生摘下草帽扇风:"刚路过老河滩,张屠户非要塞给我两尾鲫鱼,说谢咱家教的发酵床技术。"
猪场东北角的生态池泛起涟漪,田锦心看着自家培育的改良水葫芦。那些紫斑小叶既能净化废水,晒干又是上好的猪饲料。五年前埋在这里的泉水样本瓶,早已化作青苔覆盖的时光胶囊。
暮色染红饲料粉碎机时,奶奶挎着竹篮来送晚饭。焦黄的锅贴馍掰开,露出碧绿的槐芽馅。"后山泉水浇的香椿芽,"老人往孙辈碗里夹菜,"比化肥催的嫩生。"
田锦心忽然想起那个暴雨清晨。当年系在二花蹄上的红绳,如今正缠在新型猪舍的规划图上。月光漫过沼气池的玻璃顶棚,十五头待产母猪的剪影投在墙头,恍如当年挤在破猪圈里的小肉团。
"市里要来拍宣传片呢。"爷爷抿着土酒嘀咕。田锦心望向黑黢黢的鹰嘴崖,泉水依然夜夜在石缝里唱着歌。她终于明白,真正的金手指不是某汪泉水,而是刻在账本里的每道猪草配比,是田金生拖拉机翻起的带着酒糟味的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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