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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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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

几天在公司家和里都见不到的人,居然在这碰上了。

祝星繁当然吃惊。

文澜对祝星繁的那句“这是我们福利院的大宝”还含在嘴里,她眼里本应互为陌生的两人年轻人,却碰撞出了截然迥异的气氛,她不由也跟着不可思议,紧眉问道:“你们认识?”

程巴黎先淡定下来:“文奶奶,祝总是我的上司。”

文澜先前得知,程巴黎已经回国并在余城有了稳定工作,没想到密匝的缘分网,还有她们都意想不到的交叉——祝家。

立于她们身前的祝星繁,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招牌表情,连带说出的话,让人不禁顿觉阴阳怪气:“上司谈不上,同事而已——你那天说的长辈,就是吴院长?”

后半句话,她侧头看着程巴黎。

程巴黎没果断应声,而是微微蹙眉,不知又在想着什么。

就在她犹豫的短暂空隙,文澜开了口:“是啊,大宝是我们——”

闻声,程巴黎紧紧一窒。

“是我们认识很久的后辈,这段时间多亏了她,一直帮衬我们。”

淤窒的呼吸瞬间又松弛几分。

“大宝!?”

这个名字顿时击中了祝星繁的笑穴,何止是皮肉兼笑,在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幸亏她艰难压住,勾起的嘴角哆嗦了半晌。

程巴黎下了班后匆匆赶到医院,一进门就连吃两颗惊魂炸弹,此时祝星繁充满喜感的表情都掀不起她的反应,她依旧面呈冷色。

天已经黑了,祝星繁问:“晚上一起回去吗?”

“嗯……”程巴黎想了想,“不了,我晚上约了人。”

她言毕,隐约觉察到祝星繁脸上闪过细微的不快。直到祝星繁同她和文澜告别走出病房,她满是冷汗的掌心才将将放松下来。

祝星繁离开后,文澜也将祝家老小的遭遇暂时放下,转而和程巴黎慢悠悠说着话。

大约是程巴黎的心不在焉过于强烈,文澜看在眼里,带着些抚慰的意思,顺势将平淡的话题转了向:“大宝啊,我和祝家虽然相识,但奶奶绝不能透露你的身世,毕竟,你在祝家工作。”

程巴黎从她老迈但清亮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年轻美丽的盛放模样,文澜继续说:“奶奶没权利替你坦白。”

“您误会了!”程巴黎急忙解释,但接着却是一阵沉默。

误会了吗?方才纠结担心的,不正是这个吗?

“这件事,我确实不能说。并不是我逃避,不能接受我是个孤儿,或者觉得丢脸。”程巴黎转而坦然,“奶奶,我有我的原因。”

文澜听后,两眼弯成月牙,唇角捧着笑意:“不管什么原因,奶奶只希望你开心,碧若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不开心的时候就想想她对你的期许。”

期许便是写在照片背面的字——

永保纯真,一生无虞。

程巴黎一阵唯恐令她们失望的惶惶,走上这条前途未知的路,她便再没奢求过顺遂,甚至全身而退。

-

和安拾初吃晚餐的地方,程巴黎选了一家余城本地菜的私房餐厅。

服务生将她们带到临窗的最末桌,座位是安拾初挑的,这家餐厅的客人不多,还有很多看起来更舒适的座位,但安拾初一眼便选中了这个角落。

坐定后,她解释说:“我比较喜欢私密一点的空间。”

程巴黎笑了笑,一面翻动平板点菜一面询问她:“这里很好啊,我喜欢靠窗坐——你想吃点什么?”

安拾初只粗略扫了几眼屏幕,说:“我对本地菜不熟悉,你来点吧。”

她们虽然曾在余城生活过几年,但年龄和环境尚不足支撑她们涉猎生活的方方面面,等到有了立足的能力,她们早已各自纷飞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了。

对安拾初来说,余城和所有她从未踏足过的陌生城市无异。同样的空白之中,唯有余城这边多了一个点,那个常年铺满花海美丽又禁锢的福利院。

余城是著名的产茶地,茶文化几乎刻在每个余城人的骨子里,就连每张餐桌都置备了全套茶具。程巴黎流畅地烫杯、洗茶、泡茶,随后把盛着澄黄透亮的茶盏端给安拾初。

“谢谢。”安拾初浅品一口,“你在国外长大,难得还能泡这么好的茶。”

“多亏了我养父,他祖籍余城,还保留着这边的生活习性,而且,他怕我被老外们‘同化’,丢了自己的东西,所以我小时候,每周都会去上国学课。”程巴黎自我打趣道,“到现在我还能熟读四书五经。”

安拾初被她可爱的表情所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回忆随即翻涌上来:“那时候你走了以后,我哭了很多天。”

几道菜被接连端上桌,安拾初抢先给程巴黎盛了一碗鸡汤,继续说:“怎么说呢?就是一种,丢了妹妹,丢了亲人的感觉。”

不知是当时太小,还是小小年纪就已经习惯了随波逐流的生活,程巴黎离开福利院以后,即使心里惦念曾经的人,她也没有哭闹过。

“后来呢?你怎么样?过得好不好?”程巴黎说出了最想问的话。

安拾初浅浅笑了。

她一身的素雅,就连脸上的妆都近乎素颜,却丝毫遮盖不了她高调的魅力。

程巴黎静静回望她,内心捏着对她稀薄的了解,实则如同打探陌生人一般:她来自怎样的原生家庭呢?是被抛弃还是亲人都没了?或者,同自己的情况一样?

“我很好。”

简单的三个字让程巴黎放下心来,然后听见安拾初接着说:“你走了以后没多久,我也被收养了,后来跟着养父母出了国,一直到现在。”

程巴黎好奇道:“你一直都不在国内吗?”

安拾初摇摇头。

“养父母对你好吗?”

她又点点头。

程巴黎很会点菜,各种搭配之下,口味和营养兼顾,分量又刚刚好,一顿饭两个人吃得极为舒适。

但在安拾初眼里,显然对程巴黎的饭量很不满:“你吃的太少了,难怪这么瘦,”她拿起公筷又为程巴黎多夹了一些菜,“我记得以前你总吃不饱,经常连吃3、4碗饭,小时候的干饭魂呢?”

程巴黎被逗笑了,但心底却是一片悲凉。

她从来没有跟谁说过,小时候吃饭之所以像个饿死鬼,是曾经被货真价实狠狠饿过的。

她不想继续勾起尘封噩梦的话题,转而问:“这次回国,有什么打算吗?”

安拾初闻声,目光透窗而出,遥望远处的黑色江面,她沉沉说道:“我要找一个人。”

饭后,安拾初坚持要送程巴黎回家。

出租车一路向柏山堂疾驰,快到时,身旁的安拾初忽然问:“法国的甜品是不是很好吃?”

程巴黎点点头:“我公司附近有一家,味道还不错,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店已经关了,明天我带你去吃?”

原以为安拾初想吃,谁知她却说:“你想不想尝尝国内的?”

“好、好啊。”程巴黎话音刚落,安拾初便立即要求前排司机停车。

下车后,安拾初只丢下一句“等我一会”,转身进了路边的便利店。程巴黎不知所云愣在原地,但也只好依言等着她。

程巴黎在国外,被同化最狠的,就是嗜甜。

国内的甜品?对她来说,滋味不够,甜味太薄。

有一次她喂奶奶吃甜点,小老太太直跳脚,在疗养院的食堂就对她叉腰瞪眼:“齁死个人!你也不怕得糖尿病!”

没过一会,安拾初就拎着个白色购物袋回来了。

她在里面拿出个黄色玻璃罐,借着路灯定眼一看,程巴黎惊奇地出声:“黄桃罐头?”

果然是甜品!

“想吃吗?”安拾初笑着问她。

小时候在福利院难得才吃一次,她嘴又挑,水果罐头只吃黄桃的。班长每次分到罐头不是都留给她吃,就是再搭些小玩具和拿到黄桃的小朋友交换。

她也很不客气,每次只管理所当然地吃,一块也不留给班长。

她们找了路边的长凳坐下来,程巴黎的很多年没吃过了,看着手里“甜品”的有些感慨,随后铆足力气转动瓶盖,却一下子扑了空——瓶子已经吃进了空气,很轻松便拧开了。

安拾初撕开一次性叉子的包装,塞进程巴黎手里,说:“在店里我已经开好了。”

程巴黎用叉子挑出一块,没着急吃,而是送到安拾初嘴边:“来,班长先吃。”

安拾初笑着一偏头:“小孩子吃的东西,我不吃。”

她跟着从包装袋里拿出一小瓶酒,拧开后直接对瓶吹,程巴黎在一旁看呆了,原本要送进嘴里的半颗黄桃,就那么毫无知觉地抬着,然后说:“我也要喝。”

“小孩子喝什么酒!”安拾初一手阻拦倾身过来抢酒的程巴黎,一手把酒举到她够不到的地方。

程巴黎:“不给喝也可以,你必须吃口罐头。”

两个人嬉闹成一团,安拾初拗不过程巴黎,只好依言吃下她亲自喂的黄桃。

填满夜空的月光和星光,洒进两个人的眸中,便聚集成了如琉璃般的点点晶莹。

她们所在的地方,转个弯就是柏山堂的大门口,这个时间还不算太晚,小区进门的车辆也不少,基本都在她们身前经过。

起初,祝星繁并没有在意隔着挡风玻璃的一瞥,车前的一对光束都已经照亮了“柏山堂”三个字,但不知什么缘故,车速突然慢了下来……

方向盘紧跟着转动,调头,祝星繁将车开回去——转角的那个人,怎么像程巴黎?

车停住,程巴黎喂桃的一幕不偏不倚,全被祝星繁看在眼里。

那双风情的美眸私下可没什么理性可言,当即微眯起来,唇线绷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沾上与程巴黎相关的,祝星繁的反应总是慢个半拍,此时完全没察觉到自己一身的不对劲。

和程巴黎一起的人是谁?

那人背对祝星繁,只能看到背影。

不可否认,单论背影,那人就足够动人了。

背影动了动,直到整张脸曝于祝星繁眼前,她方才从头到脚燃起的烈火如同撵过寒冰,瞬间萎了。

方向盘的两只手因为紧张而用力握着,骨节泛白。

她的第六感在弹指之间,就迅速做出判断——眼前的女人,并不是那个人。

但手却像不听使唤,艰难滑动了几下屏幕才打开相机,对准车窗外的人,一连拍了几张正脸照片。

随后重踩油门,停到自家车位四周安静后,她才将照片发了出去。

发给了沈卿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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