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有请学霸沈嘉文！第二个是你诶哈哈……冯牧快点去刘姐门口排队。”
“下一个、下一个是谁？”
“我看看……”
如果说听到刘姐说名单有问题沈嘉文心里只是咯噔了一下，那现在她听到名单里的内容就瞬间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今年的申请表，早在她填写前就被冯牧要去了，无论哪种排序，她的名字都不应该出现在第一个，而更巧合的是下一个人就是冯牧。
结合刚才集会，她模糊听到的林漾和付春泽的谈话，沈嘉文心里有了计较。
她回过头目光平静地扫了林漾和越梨一眼，在林漾起身欲言又止的表情下，面无表情地出了教室。
刘姐：“……嘉文老师前几天给你姑姑打电话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还是没改善，我以为……”
“没事的刘姐，我已经决定今年放弃补助了。”
“为什么呢？”
「铃铃铃——」
沈嘉文噙着笑轻轻摇头，“刘姐我先回去上课了。”
“嗐……”刘姐长叹口气，“行吧你先回去吧，不过你放心补助的事情老师一定会调查，还你个公道，不影响到你学习。”
刘姐一脸头痛，目送沈嘉文离开后才注意门口围着的那群兔崽子。
“一个两个都围在外面干什么呢！？没听到上课铃响了吗？都给我回去上课……冯牧你进来，正好名单下一个就是你。”
闻声门口的学生一哄而散，各自往本班流窜，见沈嘉文出来，林漾和越梨迎了上去。
“是你们吧？”
冯牧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目光在几人之间逡巡。
林漾越梨目光疑惑与他面面相觑。
“你是在说我们吗？”
越梨狐疑地指着自己。
冯牧嘴角一勾，就在越梨以为他要做出回答时，他却径直进了办公室。
越梨：“干嘛啊？莫名其妙的……”
“阿文怎么样？”越梨看向沈嘉文语气焦急。
林漾：“你还好吗。”
沈嘉文收回看向冯牧的目光，勉强一笑。
“没事。”
“林漾、越梨……”沈嘉文抬眸轻飘飘地扫了两人一眼，轻声说，“我知道是你们和老师说的这件事，但我今年不打算申请了，所以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说完，沈嘉文径直走回班里。
接触到沈嘉文无波无澜的眼神，林漾怔愣了一瞬，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林漾有一种做错事的自责和无力感。
她读懂了沈嘉文未尽话语里的深意，沈嘉文不想她们再去探究补助这件事。
也许就像付春泽说的，她现在是在一厢情愿地多管闲事，因为她的多事，对沈嘉文来说情况也许会变得糟糕。
可究竟是什么，让就算每天背书刷题到十二点，也能坚持五点半起床第一个到校，依旧朝气蓬勃、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沈嘉文，变成今天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呢？
林漾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沈嘉文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越梨扣扣衣角，“林漾，我怎么觉得阿文还是不开心啊，我们是不是没弄到点子上。”
“不知道，不过……”林漾转眼看向办公室里的那人，“不算白费。”
“……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这件事的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我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是给你面子。”
刘姐说，“你要是还不打算交代，我就要打电话给你爸妈，让他们来学校了解情况了。”
冯牧满不在意地笑笑，“交代？刘姐你到底要我交代什么，我什么都不清楚好吗。”
“行什么都别说了。”见冯牧不配合，刘姐直接拿出手机给他父母打去电话。
回到教室后，几人有试着找过沈嘉文，虽然她还会搭理她们，但依旧对她不开心的源头问题闭口不谈。
而林漾隐约觉得沈嘉文对她们疏离了很多，不是不开心时不想搭理人的冷漠，而是一种毫无意识的自我封闭。
“有吗？”
“当然。”林漾斩钉截铁，“不过你可能确实感觉不到，阿文虽然疏远我们两个，可是却好像更加依赖你了。”
付春泽打了个哈哈，“好了好了别猜啦，总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陪着阿文。”
“嗯。”
没过两天，冯牧的父母亲自来了学校了解这件事。
他们开着豪车，一身气派的行头，身上随便一样东西都比最高等的补助金要贵，任谁看了都知道冯牧的补助证明是造了假的。
虽然有很多同学去凑热闹，但谁也不了解冯牧究竟是怎么搞到的证明，又是为什么要去申请那份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补助。
只知道最后冯牧被他爸打了一巴掌，压着脖子被逼着向老师和校领导认错，这才没被开除。
但是伪造证明这件事还是太过恶劣，影响较广，因此校领导还是决定给他记过处分。
而虽然今年沈嘉文没申请，并且申请通道已经关闭，无法再给她申请补助，但在刘姐的坚持下，校方决定自己拿出那笔钱补助她。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补助风波就要过去，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另一场冲突毫无预兆爆发了。
体育课。
“……话说你申请那玩意干啥？”
冯牧漫不经心投出手中的篮球，“好玩啊。”
“啊不是，老冯你为了这个背上处分值得吗？”
冯牧笑笑，“好玩就够了。”
“你真的癫……”冯牧的朋友吐槽道。
“不过感觉更要紧的是她们几个。”
其中一人目光投向旁边羽毛球场地上的林漾、付春泽几人，示意冯牧去看。
“听说就是她们举报你的。”
“我知道。”
冯牧望向她们露出了个古怪的笑容，像是酝酿着什么计划。
“就是有她加入才更好玩……”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她们几个也真是够八婆的，不就是个补助吗？找机会一定要教训她们一顿……”
“就是……”
「嘭！」
高速旋转中的排球被用力扣杀在地上，砸在他们中间的地上发出巨大响声。
吓得他们身子一耸，脊背僵直忘了反应。
“教训？你想教训谁呢？”
骆宇浩拧着眉气势汹汹走到他们面前，身后乌泱泱跟着和他一起打排球的同学。
“自己做过什么事心里没数吗？还想搞事。”骆宇浩义愤填膺，“做出这种屌事，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要不要脸啊？是男人就少搞小动作。”
“我们聊我们都又关你什么事骆宇浩？”那人不服气回怼，“哦～我懂了，想替你女朋友说话啊。”
“不过你确定她是真拿你当男朋友？好像每次你去找她，她都对你爱搭不理的吧，别是在溜你。”
“要你管呢？”骆宇浩揪起那人衣领，挥起拳头，“我跟林漾怎么样用得着你评价吗？”
“怎样？恼羞成怒想打人？”
“浩子！”
林漾拨开人群朝骆宇浩摇摇头。
骆宇浩生生将那口气压下去，卸下手上的力道，轻轻拍了两下那人的脸。
“不打畜生。”
“你TM的！”
「哔——」
尖锐的哨声响起，发现异样的体育老师拧着眉朝他们这边走来。
“都干什么呢？你们都堵在这干嘛呢？你们几个抬手想干嘛？想打架啊？”
老师来后那几人的火气并没有消退，依旧红着脸哼哧哼哧喘气，但理智回笼了不少，他们明白自己不是骆宇浩的对手，接着老师来的契机，讪讪放下手。
“冯牧？又是你，你处分的结果还没下来，现在还要惹事？”体育老师叉着腰一脸严肃，“还有你们几个也想挨处分吗？”
那伙人里除了云淡风轻的冯牧，全都沉默不语。
“笑什么笑没说你是吧骆宇浩？”体育老师一脚踢在他膝盖窝，“练习做完了吗你就在这玩球？滚去训练去！”
“得嘞～”
临走前骆宇浩还不忘瞪他们一眼，狠狠威胁，那些人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看骆宇浩走了，那些人胆子也大了起来。
“聊个天也要挨处分？有没有人权了。”
“就是啊小马哥，我们什么都没干好吗，是他先动手的。”
“骆宇浩都能走了我们也能走了吧？”
“少给我狡辩！聊什么天要贴这么近？还抬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些人的嘴巴是什么样的，比向日葵的子还多。”体育老师眯着眼一副早已看穿他们的模样。
“好不容易给你们争取来的体育课给我在这里搞事情，都给我散开！再有一次全都给我去操场跑圈！以后都不用上体育课了在教室算你们的方程式去！”
人群散开，被骂的几个男生嘴里哔哔赖赖一脸不服气。
“……喂！冯牧你上哪去？”
“散到教室去。”
冯牧头也不回地摆手，盯着林漾几人的背影跟着走出了体育馆。
上到三楼，越梨率先遁去上厕所。
付春泽：“喂你上大的小的啊？”
“大！”
越梨急切的声音在空旷的厕所里回荡。
“那我们俩先回去了。”
越梨：“等下拿两张纸给我！我没带纸！”
“ok。”
林漾站在付春泽班外，等她拿上水瓶一块往走廊尽头的打水。
“都快放学了，你还打水。”
“莫得办法，自从我小时候被爸妈哄骗喝下名叫一氧化二氢的化学物质，我就再也没办法离开它了。”付春泽痛心疾首，“虽然我知道不应该对它上瘾，可是离开它我真的会死！”
付春泽的一番激情讲话给林漾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又心想这跟打水有什么关系？
一氧化二氢、一氧化二氢……林漾努力回想这玩意的化学方程式，最后发现这玩意不就是水吗？
只能无语地深吸口气。
“慢慢等它的沸点吧你。”
“诶诶别走啊。”付春泽笑得不见眉眼。
林漾摆摆手。
“我去给阿梨拿纸。”
转出拐角，林漾突然瞥见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