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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满分考卷,没写名字,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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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肚子太疼,前往阵眼的路上,枯荷两眼一晃,好似看见了幻觉。

恍惚之间,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事情虽小,但也困扰了她几年。

十一岁出头的时候,她暗搓搓地长大成了一名真正的“女人”,自那以后,每隔一月,都有那么几天周身无力,腹疼不止。

碍于身份的缘由,她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过自己的身体不适。

与弟子们的修行,一样也没拉下。不论是疼痛还是烦躁,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然而忽然有一天,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那几日正巧与同门弟子外出游猎,也不知怎么的,短短数天里,他们遇上了七八只食血鬼。

众所周知,食血鬼喜好鲜血,常常出没于屠宰见血之地,若非被血腥所吸引,他们基本不会现身,甚至主动攻击仙门弟子。

可这同行的弟子里,没有一个身上带伤,哪来的血腥之气?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年纪较大的几个弟子,纷纷开始调侃,是不是哪个风流无知的弟子,把污秽的女子给偷偷带回了留宿之地。至于剩下的几个较为年幼,还不知”污秽”为何意的弟子,也在师兄们的熏陶下,学习到了新的知识。

虽从小与男弟子一同长大,但总有那么些时候,重晚晴完全无法融入他们。

对重晚晴而言,此番游猎度日如年,自那之后,每月不便的那几日,她不再与弟子出行,而食血鬼的存在,也成了深埋在心底的阴影。

“我都忘了...我也...很讨厌食血鬼。”

眼下的腹疼感,让枯荷着实忆起了身为女子时的滋味,是羞耻,是难堪,是难以启齿。

即将着地之时,他终于恍然回神,眼前是一片水塘,没有波澜,也没有落脚之处,于是他轻轻翘起剑头,让彼岸停在了水面之上。

水塘的另一头,站着一位神态肃然的男子,身板挺立,负手身后,似是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枯荷望着对方,点头道:“见过五殿。”

五殿也点头回了礼,道:“你就是枯荷?”

枯荷不曾以正式面见过五殿,一听对方直接喊了自己名字,他不由怔了怔,但很快,他就应了一声“嗯”。

五殿又道:“你与夷陵城主,有何瓜葛?”

枯荷迟疑了一瞬,随即语气肯定地答道:“我就是城主。”

这个回应的份量有多重,枯荷心里十分清楚,在地府面前承认城主的身份,便得直面城主所担之责。

五殿闻言,缓缓捋着自己浓密的长胡子,若有所思道:“如此...即便你阳寿未尽,这次我不得不破例...把你带走了。”

“这次?” 枯荷淡淡一笑,道:“五殿大人果然认得我。”

五殿道:“使剑的金瞳女娃,我知道是你,你在一殿城闹事,还伤了提灯使。”

想必那次地府走了一遭以后,黑白无常定是把有关自己的事详详细细地给自家殿主禀报了一遍。说起来,枯荷好久没见过黑白无常了,说不定这攻打夷陵城一事,他们不仅事先知道,且还参与其中。

当初与这两位鬼神结识,是因夷陵,与他们渐行渐远,也是因为夷陵。

想到此处,不胜唏嘘。

“那便尽管冲我来...” 枯荷道:“只不过,这座鬼城,你不能碰。”

“不管是城主...” 五殿声音一沉,不容置疑道:“亦或是这座城,都必须消失。”

“那我便只能...奋力一搏了。”

枯荷呼了口气,脚尖轻轻一踮,便从彼岸剑上跃下,落在水面之上,稳稳地站直了身体,彼岸随即升起,在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弧线后,回到了他手中。

这一幕看着十分不可思议,毕竟枯荷并非灵体,不能像五殿那般毫无重量般地飘在水面上,但仔细一瞧,才发现他脚下的一小片水面,凝成了晶莹剔透的蓝白色。

他轻盈地站在冰面上,似是并不打算接近对方。

此时五殿还不知,眼下枯荷全身乏力,不仅腹疼难忍,其灵力也在不断被离垢分走,他难以执剑近战,也无法像往常那般肆意挥洒灵力。

不论从自身状态还是鬼城处境来看,他都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速战速决。

“得罪了。”

语毕,枯荷松开了执剑的手,彼岸迅速飞出,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光,从正面直朝五殿刺去。

而五殿笔直伫立在阵眼之上,宛如一座无法撼动的门神,其坚毅的眼里,没有一丝退缩之色,只见他手掌一抬,乌压压的青黑凭空涌现,簇拥成团,包围了剑身,抵住了剑尖,使得彼岸前进的速度骤减,继而彻底停下,凝滞在了半空。

然彼岸并无松懈,它保持着向前进击的姿态,企图刺穿这团阻碍。

青黑与银白,两股势力间的碰撞越发激烈,片刻后,银剑身四周的黑有了变化,似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稀释了它的浓厚,在黑焰转为薄雾之际,彼岸银光一闪,成功刺穿了汹涌的青黑,直奔五殿脚下的阵眼。

五殿眉头一紧,后撤半步,摆出迎击的架势,在那银剑来到跟前的一瞬,猛然转身一周,回旋一脚,踢在彼岸剑身一侧,改变了其原本行进的轨迹,保住了身下的阵眼。

蜂拥的青黑再度追上银剑,可是彼岸却轻而易举地躲开了黑焰的抓捕,一次次地穿破了五殿阎王最引以为傲的青黑之火。

“...是除怨。”

五殿低喃一声,迅速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枯荷,果不其然地看见了一双耀眼的金瞳。

彼岸本就是一把驱邪力极强的宝剑,只需在剑刃之处施加一点除怨之力,它便能迅速削弱并消融剑身四周的执念之焰,再加上其闪电般的突刺速度,青黑之火根本来不及填补消融后的空隙,只能任由那灵活的银剑在看似天罗地网的包围中,来去自如地穿梭。

万没想到,鬼市之王所持配剑,竟是一把能轻易将鬼族置于“死”地的上古灵器,一旦被此剑刺中,即便是五殿阎王,也不会是不痛不痒。

彼岸不仅驱邪力极强,又是难以击落的活靶子,沉下心来一想,与其与其周旋,不如先去擒王。

于是五殿手掌一翻,滚滚青黑之火从水面升起,团团围住了那冰面之人,汹涌地朝其吞噬而去,眨眼间淹没了对方。

下一刻,彼岸剑似是忽然没了力气,剑头往下一坠,直接落入了水中。

黑焰持续翻滚撕咬,仿佛要把口中的猎物啃食得干干净净,五殿紧紧盯着那已然消失在青黑里的人影,许久不闻任何动静。

焰火没被消融,也没被削弱,五殿感觉不到对方的反抗,也没感觉到自己的成功。就在他察觉情况有异时,忽闻身后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可还来不及转头,那东西便窜了过来,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

五殿闷声一哼,膝盖稍稍屈了那么一下,但他很快便重新站直了身体,低头一瞧那胸口破出之物,果然是对方的佩剑彼岸。

“还当真是,暗剑难防。”

他不由叹了一句,随即,青黑的火团仿佛霎时没了支撑,成片地垮下,而那其被包裹的人,也再度现出身形。

“您当我是小人也罢,即便赢得再不光彩,夷陵鬼城…也绝不能失守。”

枯荷毫发无伤地站于冰面上,手持一支巨大毛笔,四周是几片金光闪耀的符箓,绕着他缓缓转动,显然,在被青黑包围之前,他迅速挥笔画下了某种咒力极强的结界,彻底隔绝了五殿的执念之火。

“此等仙法结界,你果然是仙门后人。”

“不全算仙法…” 枯荷举起不律,一边在空中继续作画,一边平淡地道:“里面也渗透了鬼道的奥妙。”

对方的下一击,瞄准的必定是脚下阵法,五殿奋力催劲,意欲推出胸膛之刃,就在彼岸颤退了几寸后,几条尖如长矛的冰柱顿然破出水面,残忍无情地刺穿了他的四肢。

这重重的一击,彻底打断了五殿的蓄力,他动作凝滞,勉强抬起眸子,眼睁睁地望着枯荷准备落下最后一笔。

逆转阵眼的位置,需精准落在太初阵脉相交之处,而夷陵是个繁华的城市,这一点阵眼的落处,不论是马厩,是柴房,是庭园,又或是一片水塘,都不足为奇,但对五殿阎王而言,在水面守垒战里遇上一个擅水系的对手,那么毫无疑问,他是真的倒霉。

更别说这对手不仅擅水系,还仙法鬼道双管齐下,修为非同寻常也就算了,还能做到下手不留情,耍赖不脸红。

除了束手就擒,等待完败,五殿还能做什么,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的枯荷,比他还要倒霉。

离守下夷陵,明明只差一笔。

就在枯荷以为尘埃落定之时,一阵无法咬牙就能强忍的痛楚,毫无预兆地冲昏了他的意识,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全变了。

他先是看见了地上的一滩血,新鲜滚热,缓缓蔓向四周,顺着源头的方向,他转了转眼眸,便见到了倒在地上的淌血之人。

那是位上了年纪的婆婆,眼睛虽还睁着,人显然是死透了。

但枯荷不认识她。

此刻眼前所见,到底是什么?是梦?是记忆?还是幻象?就在他疑惑不已的时候,有人忽然开口说话了。

“瞧你这模样,还敢把唯一的护卫支走?”

说话的是名女子,声音并不陌生,枯荷十分笃定,这趾高气昂的语调从前在哪儿听过。

下一瞬,仿佛有人操纵了自己的身体,他的视线被抬了起来,那感觉虽是诡异,但他并不抵触,便顺势望了过去。

比起弄明白此刻发生了何事,他更是好奇说话的女子是谁。当看清眼前女子的脸庞时,枯荷心头猛然一憷,油然而生的厌恶随即爬满全身,痉挛了手脚,发麻了头皮。

这人竟是金暮朝。

她肤白无暇,身姿曼妙,头顶耀眼的发饰,身披浮华的锦衣,脸上粉妆精致的无可挑剔,与生前那高贵的金家大小姐如出一辙。

片刻,枯荷抚着沉重的腹部,吃力地挺直腰板,仰头道:“就凭你,我一根指头就能碾死。”

不受控制地开口之后,枯荷更是震惊了。

明明是自己嘴里说出的话语,却变成了女子的声音,不仅如此,这个女子的声音他也在哪儿听过,且不止听过,是“化成灰“都能认得的声音。

这分明是散红蕖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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