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崔氏连忙起身。
她只记得这魏公子是买卖她崔家义舍之人,原以为只是普通商贾,但她不知他是王爷啊。
“我哪里认识什么和什么的,王.....不,魏公子,您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吗?”崔庸临胆怯的问道。
“你若不知,我这武婢当场就把这个杯子吞下去。”
“什么?”
话说出口,这崔庸临懵了一下。
“可听懂了?你若再不知,我当场就把这杯子塞进你嘴里,直到你吞下去为止。”祁夜容用剑将杯子挑起来,直抵他喉间。
“不不不不不不不,魏公子,我要怎么说你才信啊。”崔庸临欲哭无泪。
“王爷。”崔氏淡淡的喊了一声,被竹茹扶着过来,不曾想走过来直接就跪下了,“王爷,求您为我做主。”
魏长引不是心软的茬儿,只是撇了她一眼就整理衣裳坐下了,“你打算利用本王之时,可有想过后果?”
“大不了就是一死。”崔氏那视死如归的目光倒是让人不觉一寒。
崔氏本名崔颦,崔庸临则是入赘进来的,本名无姓,只一个郎字,而崔颦是二嫁妇,第一嫁时,夫婿于新婚之夜暴毙,她则落入了口舌之锋。
崔庸临这个不得好死趁机讨得崔家父母的好意,成功入赘,娶了崔颦,可不曾想婚嫁半个月后崔家父母莫名病死。
而崔庸临则拿着崔家的财富在外挥霍,甚至当着崔颦的面扬言纳妾。
“你们的家事本王管不了,本王也不屑于管。”魏长引这一句话是彻底寒了崔颦的心。
她承认,当她第一眼见到魏长引时便就认出他来,只是想要借刀杀人罢了,就是死也没想到此人的身份是王爷。
崔颦还想要挣扎一番,可崔庸临哪里肯,一眼就看穿了崔颦的心思,连忙开口道,“王爷,您想知道的,我肯定不知道,但是十里亭外的酒肆,您去那儿,便什么都知晓了。”
魏长引只盯着他看了几眼,便挥一挥袖子站起来,“既如此,我们便去瞧瞧,希望崔公子,没有骗我们。”
“自然自然。”崔庸临点头哈腰。
“我们走。”
话落,祁夜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崔颦,就收起剑随着魏长引离开。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崔颦才瘫倒在地。
“女君!”
只是刚出了门,魏长引便开口问道,“你想救那崔颦?”
“你莫要揣测我的心思。”祁夜容开口道,“你若不是怕那崔庸临报官,暴露你的身份,估摸着你现在可是喝着崔颦的茶。”
“知我者,赵将军也。”魏长引不以为意的开口。
“十里亭外的酒肆,如今去不就是往虎口送吗,你如何想?”祁夜容问道。
“见招拆招。”
“不妨,再来个,瓮中捉鳖。”祁夜容似笑非笑的说道,那脑海里俨然已经过了一遍那个坏主意了。
“如何抓?”
“自然是...这样抓。”
祁夜容将刀剑抵在了崔庸临的脖颈上。
不过亥时,凉风袭来,一阵阴冷直透骨子。
堂屋内,崔庸临和他那小妾跪在地上,早上那害怕的怂样早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胜券在握。
那早就收拾好的包裹也被扔在了地上,显然他是想逃跑的,但是不知是何缘由,又不跑了。
“崔公子,你莫不是想跑?”祁夜容问道。
魏长引披着那锦帔,站在她身后,脸上有些煞白。
“哼,跑?我凭何要跑?”崔庸临昂首挺胸的说道,丝毫不怕这抵在他脖颈上随时都能来上那么一下的刀剑。
“那就是说,义舍那口井水的蛊毒不是你下的?”
“放屁!”崔庸临站起来,恶狠狠的看着祁夜容,“凭你一个婢子也敢污蔑我!王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就任凭着你的人这般作为?”
祁夜容不想看到他这副模样,手腕一转,将那重重的刀剑在他的腿上狠狠一击,“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与王爷说话。”
崔庸临吃痛招架不住又跪了下来。
“家主!”那小妾连忙扶着他,对着祁夜容便就吼叫,“你好大的胆子啊!”
祁夜容随即又将刀剑架在她脖颈上,“胆子不大,如何吃人?”
说完,她便转头看向崔庸临,“你若不说,我便就让她人头落地!”
崔庸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冷笑道,“你不敢。”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真的令人生厌,我知你在等谁,但你等的那人怕是来不了了。”
话落,她随手扔出来一个带着血的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北字。
4个时辰之前,出了府门之后,他们二人便策马来到了这十里亭外的酒肆,这里与寻常酒肆一样,进来歇脚的都是赶路的过客,行囊随身,吃食也都是黍囊这样寻常的粮饼。
见到他们进店,小儿便迎了过来。
“二位,需要什么?我好给二位安排。”
祁夜容随手指了一桌,“与他们一样便好。”
“好嘞。”
“可有觉得何处不寻常?”魏长引问道。
祁夜容摇摇头。
片刻,小二端着吃食来了。
祁夜容刚拿起一个,还未凑近嘴边,便闻到了一股令她熟悉的味道。
她立马抓住了魏长引的手,刹那间,她似乎根感觉到了什么,“恢复的还挺好,公子,这饼你怕是吃不惯,还是放着让我吃吧。”说罢,她又喊了一声,“小二,可有蜜饵?”
“有。”
“上一盘。”
魏长引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盯着她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的黍饼吃个干净。
果然,吃完那一刻,祁夜容直接倒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魏长引无动于衷,倒是察觉到了周围的人的目光正追随着他。
“人都被你毒死了,还藏着做什么,出来吧,和诜。”魏长引直视着前方,面无表情的说着。
“哈哈哈哈哈……”一道笑声传来,只见一个身着一件玄色长袍,半边脸戴着面具的男人,慢悠悠掀开那帘子从爨室里走了出来。
“魏家阿兄,许久不见了,你倒是还惦记我,竟然那么快就猜出我来,真的是让我好生惊喜。”和诜笑了笑说道。
“惦记?我每日都闲的很,逍遥日子都没过够,我惦记你做甚,找苦吃?”
和诜又笑了笑,“阿兄还是跟以往一样幽默,阿兄不惦记我没关系,我可惦记着阿兄啊,这不,知道阿兄你身子尚未恢复,我来接你来了。”
“话别说的太好听,不是你指使崔庸临让我来的么?我可是走了好久的路,到底是来接我,还是来接我的命。”
“还得是阿兄了解我呀。”
“我可不了解你。”魏长引反驳道,“我只知狗改不了吃屎,你亦如此,改不了。”
“哈哈哈哈”和诜笑出声,“阿兄怎的变得如此幽默。”
“如今我废人一个,你想杀我轻而易举,又为何对义舍的下手?”魏长引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若不这样做,你哪能体会到何叫孤苦无依啊。”和诜的嘴角扬起一个很诡谲的弧度,笑得瘆人,“再者说,你若是不阻止我,我又为何想要来杀你呢。”
魏长引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不是我要阻止你,如今朝野上下,谁人不想我这个废人快点死,我阻止你做甚,你想要的文牒,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找不到它。”
听到这话,和诜那扬起的嘴角逐渐收敛起来,方才魏长引那一顿阴阳怪气他都是嘻嘻哈哈的,现如今听到这话,脸上阴沉的很。
“魏家阿兄,你可莫要说笑啊,你是想害死我吗?”和诜语气轻如风,淡如水,露出的那半边脸,眼眸中都带着无辜。
“莫要把这帽子扣我头上,想你死的人,一直都不是我。”魏长引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知道那东西在你手上,放屁的朝野上下想要你死,那个狗皇帝偷偷嘱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期限也快到了,阿兄能力我是最清楚不过,我自然不相信阿兄你会搞砸的......”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魏长引的语气冰冷如深渊寒潭。
和诜定定的看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垂下头来,嘟囔着,“为什么你总是要逼我你才肯就范……”
他慢慢抬起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魏长引,眼里尽是阴鸷,只见他动了动嘴,轻飘飘的说了一个字。
“杀。”
命令一出,话音刚落,坐在这酒肆的所有人竟然都掏出了刀刃。
这里,哪里是什么酒肆,就是一场血雨腥风换来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