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么这么老实？这不像你。”
林央坐在书房的桌前打电话，她三哥抬眸看她一眼。
齐怀邈神经质地抽抽鼻子：“墨墨最近还好，我没理由去找他。”
“什么动静？你是感冒了还是抽大了？”
“我就没抽过，江清瑜抽了我还信。”
“喔，那就是因为小江总马上要回国了，没想好怎么合起伙来骗他？”
她三哥偷偷听着，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林央把他瞪回去。
“他已经回国了。不过看起来没有要找刘景寻的意思。”
齐怀邈絮絮叨叨：“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是不是跟那家姓卫的玩傻了，谁家好兄弟会搞骨科啊？”
“你和小江在遗传学上还好点，那两个不是亲的吗？”
齐怀邈没好气：“别扯。我和江清瑜是恨不得对方吃屎的交情。刘景寻脑子有病想不起来就算了，你也恶心我？”
“哼。你要是试图用这种情况和小江保持相对平衡，还是早点算了吧。他一动手你就完蛋了，刘景寻立马变成翘嘴。”
“一个破大学生，养得起老婆孩子吗？他要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刘景寻都得先抽他两巴掌。”
“那你为什么不找他？墨墨好久没见妈妈了，不会不舒服吗？”
齐怀邈磕巴半天，不情不愿地说：“我易感期，不敢去找他。”
如果不是林未坐在那，林央简直要扒着窗户大笑三声了。
“你嘴皮子不是很利索吗？胆子这么小？”
“这能一样？你觉得我敢在吵架的时候上去啃他嘴皮子？”
林央嘲讽地笑。
她笑够了，怜悯地说：“等你哪天想开了再说吧。我待会还有个会要开。”
“开会？哪个脑残大半夜开会？”
“刘景寻。”
“……”
齐怀邈想，这话也没说错。
“挂咯。”
齐怀邈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好歹没真的开口求林央帮自己旁敲侧击。
他长叹一声，起身折腾冰箱制冰器去了。
林未偷眼看她，起身：“老板你坐。”
林央也不客气，坐在他的位置上。
“你那个会几点开始？”
“还有十分钟。怎么？”
“没什么。”林未摸摸鼻子，“就是问问。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挺顺利。怎么？”
“没什么。就是你们那个刘总，他说的话不要全信。”
他的手还搁在鼻梁上，说着说着，视线越来越飘：“也不要觉得人家对你不错就把底全交了，那样不好。”
“我觉得你的鼻子还是有点歪的。”林央说。
林未一激灵，惊恐地看她扯开一个超大的阳光笑脸。
“那你也不要因为齐总以前把你鼻子打断了就对人家有看法。”
“没断！”林未纠正，“只是骨裂。”
“你和我不一样。你都差点把人家吓早产了，我现在也还是墨墨的干妈呢。”林央拍他的脑袋，“乖哦乖哦。”
林未打开她的手，抱着东西起身：“早点休息吧你。”
林央独霸书房，悠哉打开视频会议。
陈璃和刘景寻已经在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谈着今天会议的主题。
好家伙，三个人的小会，她提前五六分钟还迟到了？
两人都微沉着脸，看起来还是没谈拢。
“你们说到哪了？”
“还没正式开始。”刘景寻说，“本质上还是下午没谈好的部分。你怎么看？”
“为什么问我怎么看？两个方案已经做出来了，不管是发布还是不发布，市场部这边都能做出相应的对冲决策。事情的分歧难道不是出在你们身上吗？”
她看向陈璃的窗口：“陈姐觉得现在还不到时候，不应该消耗‘丰荣’的底力和竞争对手进行市场宣传对冲；你不是更好懂，很想和对方对冲？”
“我没有很想和对方进行正面竞争。”刘景寻说，“市场部这个月刚上了新人，对方抓住这个机会无可厚非。”
“小钟那边应该都能搞得定。”陈璃说，“但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把那批产品放出去的时候。”
“给我一个理由。”刘景寻说。
“我们不是做电子产品的，更新换代频繁不一定是好事。研发部这边预计今年下半年就能更新换代，如果大棚那边没问题，明年这个时候就能拿出一批性状更稳定的。”
“你知道的，如果一个新系列的首发产品不符合预期，消费者一般不会对后续产品抱有期待。更何况我们面对的还是对实用性要求最高的一批人。”
刘景寻点头：“但今天会上你也听到了，对方的营销铺得很开，如果我们仅仅依靠往年积累的口碑，有很大概率造成积压，没办法收回成本。现在一个新产品对我们是刚需，我们需要一个与之抗衡的支点。”
他的手机在桌上震动。
“稍等一下。”
刘景寻的窗口空了，陈璃转眼看向林央。
林央那边房间里的光线很好，甚至不像是在晚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盯着林央上唇的唇峰。
要不要提醒她口红涂到外面了？
陈璃移开视线：“央央，你觉得呢？”
林央说：“我这个星期找了钟部长两次，对她的表现还挺满意的。但一上来就被针对，感觉她有点力不从心。”
“那你还是支持景寻了？”
“并不。”林央说，“我有告诉你我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陈璃摇头。
林央深沉道：“鬼杀的物流贸易。”
“国内的工作这几年一直由我大哥把持着，加上有政策支持，情况一直不错。问题就出在对国外扩张上。”
“我记得这几年国际海运好像一直不理想。”
“是啊，有些地缘博弈就是黑暗森林，想拿这个发家可不就是虎口夺食。”
陈璃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
“所以最重要的就是时机。”
林央说：“汇率波动要看时机，税率变动要看时机。要盯着沿途所有地区的政局变动，还得捏着鼻子租价格节节升高的集装箱。”
陈璃会心一笑：“那为什么不退回国内呢？”
林央也笑：“哪个商人会把递到嘴边的肉拱手送人？……更何况早晚要走出去的，走一步看三步也要走出去。”
“荣霆这些年一直主打走量。我们的种子其实和那些集装箱里的小东西一样——没别的，就要便宜、瓷实。你不觉得‘丰荣’作为一款走量的产品，成本有点太高了吗？”
陈璃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刘景寻忧心忡忡地坐回原地，看两个女孩嘴角都含着神秘的微笑：“？”
陈璃说：“我已经把央央说服了。”
其实不然，是央央把她说服了，还给她提了降本增效的要求。
刘景寻有些走神，漫不经心地说：“那就从别的地方再找找办法吧。明天让市场部做策划案，我期望三天内给出至少两个可行方案。”
这么好说话？
陈璃应了一声，见林央有些好奇，首先挂断电话。
视频里只剩下两个窗口，林央刚才一直在欣赏美女提神，骤然放松下来，打了个哈欠。
八卦之魂战胜了睡眠：“大晚上的，谁给你打电话？”
刘景寻言简意赅：“齐怀邈。”
哦呀。
“他找你干什么？”
刘景寻沉默，手机的白光从下而上照在他脸上。
林央又问：“我能帮上忙吗？”
她的好闺蜜咬牙切齿，最后从唇缝里抿出一句话：“那个，你明天能帮我带一会墨墨吗？就几个小时，应该。”
林未象征性地敲敲门，推开书房的门，被坐在书桌前怪笑的妹妹吓了一跳。
“大半夜的，你鬼上身啦？笑得这么瘆人干嘛？”
林央喃喃：“就几个小时，还应该。”
“就借用几个小时？这不行，阴气入体把她身体搞坏了怎么行？从我妹妹身体里出去！”
林央白他：“你才上身了。”
林未这才走过来，从书柜高层抽出一本。
“哥。”林央神经兮兮地说，“有个妹妹的感觉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问？”林未嗤之以鼻，“你先回想一下自己干过什么吧。这很难吗？”
林央装傻：“我干什么了？”
“从一楼客厅里跑到我房间，就为了在我的寒假作业上画一坨便便？”
“那不是便便，是一团云。”
“棕色的云？”
“……沙尘暴天气的云。”
“你看我信不信？”
林央不说话了。
林未低头看，她脸颊上还洋溢着诡异的微笑。
“你到底怎么了？咱家有钱，脑子坏了就去治，别学那个姓刘的。”
“你脑子才坏了，我只是磕到了。”
“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林央啧了一声，胡乱摆手：“别管。我们有代沟。”
林未还没放下疑心，一转身，林央拽住他睡衣衣袖。
她神秘地问：“你说小女孩起什么名字好？我们先假定是一个女omega。”
林未惊恐万分：“你到底磕哪了，还能磕出孩子来？！医院精子库？他们连性别都分好了？”
林央欣喜地摆手：“哎呀，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你还惦记！那还不把人踹了？”
林未沉痛地叹气，还是觉得应该担负起作为哥哥的责任。
他语重心长：“其实我们并不是很急着让你结婚，你自己过日子，合适最重要……身边连个体己的人都没有，要是一个人带孩子得多辛苦？”
林央胡乱应声，抱着电脑回屋。
林未绝望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二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