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区林央从前不止一次路过过。
离市中心的商业中心不远,出门没多远就是地铁站。开发商当初拿到地皮估计费了不少心思。
她顺着陈璃的指挥把车停在车位旁边,慢吞吞地下车换陈璃入库。
她还有点自知之明,这醉鬼的倒车技术都比她要好上不少。当年的两次科目二不是白考的。
陈璃拔下钥匙,坐在原地愣了一会,问:“要不要上去坐一坐?”
林央抱臂:“哪个做。”
陈璃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诚恳道:“坐下的坐。”
她见林央无动于衷,想了想:“我可以给你看看我最喜欢的制冰机。”
“只是看看?”
“或者你想喝冰可乐吗?但是我从来不喝可口可乐,家里只有百事可乐。”
林央拉开车门:“算你有品。不过邀请别人的时候是不是应该下车了?”
不用说都知道,陈璃已经醉得大脑麻痹了,只有逻辑思维功能在勉强运行。
不然也不至于连这么明显的调戏都看不出来。
唉,简直是块木头。任重道远啊。
好在木头女士还认家门,喝酒不上脸走路也不怎么打晃,要不是凑近了有很淡的酒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无事发生。
陈璃直到开了门还是呆呆的,转身叉着腰看着林央。林央不明所以,关上门也叉腰看她。
半晌,她问:“你不会在想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吧?”
陈璃甩水般摇头。
玄关的手办不少来自她不认识的IP。林央张望一圈,说:“你家里肯定没有多余的拖鞋。”
陈璃顺着她的视线把自己的收藏看了一圈,点头。
“那我不穿咯。”
点头点头。
终于甩掉一双累脚的高跟,林央指指室内:“我进去自己找地方坐咯。”
点头点头。
她当机的大脑还没能消化开始谈婚论嫁的女友突然出现在私人领地的情况,虽然并不反感。
客厅的陈设比玄关更夸张,几乎成了仓库和展示厅的结合体。
林央也没多研究,端坐在客厅里唯一一张沙发上。
陈璃给她端了一杯水。马克杯是某个游戏的周边,看起来装几次热水,上面的涂层就会开裂。
林央托腮问:“你平常在家吃饭是不是还用联名款的碗筷啊?”
“正常的餐具家里还是有的,就是只有一套。”陈璃说,“这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
“唔。”
明明是在自己的领域,她却肉眼可见的拘谨了不少。
按理说早就该送客了,但林央出现在这里又莫名的和谐,似乎她本来就应该出现在这里,最好对她的生活进行一些侵入性的指点。
就像她无数梦境中所期望的一样。
林央指指放在一边的遥控器,她点头。占地最大的家用电器,那台电视机,很快开始播放某重制后翻红的游戏十几年前的动画电影。
反派的分/身出场的时候林央很给面子地“嘎”了一声,转头问:“你不去洗漱一下吗?”
日头都偏西了。陈璃浑身僵硬,还是问:“你会不会不方便?”
林央看着她,忽然龇牙笑。
“你家有酒吗?”
陈璃不明所以地点头。
虽然她不常应酬也不怎么喝,早年需要交际的场合还是不可避免地要提一箱去。
杂物间里肯定有某瓶,或者某几瓶沧海遗珠。
林央勾勾手:“找出来。”
她不舍地看了眼电视,钻进楼梯下分隔出的杂物间里翻找。
林央又在外面“嘎”了一声,估计是看见反派老妈的情人了。
不知道待会反派本人爬出来的时候她会不会被帅得变成一只快乐的小鸭子。
家里还有两又三分之一瓶白的。那三分之一瓶她都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带回家的,估计那天喝得很惨。
眼前忽然暗了一片。是林央大发慈悲地把电影暂停过来监工。
“还有开过封的?”
“嗯。”
“那把别的放回去吧。那点足够了。”
陈璃心说这可不是“这点”,足够放倒一个半她了。
林央穿着白袜的脚踩在杂物间里,小腿的轮廓从裙摆下延出一片纤细。
陈璃面色一凛,转身站起来。
林央正想着她的宏伟计划,忽然被人拦腰扛起来。
“诶??”
她还没灌呢!怎么刚才没反应现在就急了?
陈璃三两步把她扛回客厅,放在沙发上。
“那里不常打扫,地上脏。”
哦。还以为有什么限制级展开。
林央抬起脚看看,袜子确实被沾出一个脚印的形状。
陈璃顺手把酒瓶放在桌上:“我去洗漱。”
小女友答应一声,按下播放键。
她吹干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白毛反派正和黄毛主角激情对砍。
“结束了?”
陈璃应了声。
“那就过来过来。”
陈璃慢慢挪到她身边坐下。
林央往她旁边蹭了点,把她的手臂抱在怀里。两人的大腿贴在一起。
这人僵硬得没眼看,当抱枕也不合格。
林央的脑袋慢慢搁在她肩上,手指戳戳她僵直的小臂。
直到这段打戏彻底结束,反派被戳回出生点,林央吧嗒把电视关掉。
“我今天在这里过夜怎么样。”
陈璃明显往外挣扎一下,把“大惊失色”写在脸上。
林央只是平淡地看着她。
“怎么样?”
“这,这这这不好吧?”
“比如说?哪里不好了。”
“比如说……我们孤A寡O共处一室,要是再过夜岂不出格?”
“具体哪里出格啦?”
陈璃的脸涨得通红:“就是,可能会有一些意外情况的发生?”
“比如说?”
“呃,就是人和人之间交际的更深入表达?我不是故意要开黄腔!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种话和林央放在一起,好怪!
林央平淡道:“我知道啊。”
陈璃愣住:“……诶?”
林央凑上来,两人鼻尖越贴越近。
陈璃悲伤地发现,酒好像是用来壮怂人胆的。
几分的距离,她几乎能嗅到她呼吸中柠檬的香气:“还是说你是那种传统到可怕的人,坚定地觉得连接吻都是结婚后才能做的事?”
陈璃忙不迭摇头。
“那怎么还不亲我?”
试探的亲近。温软得让她恐惧,睁开眼看她同样微颤的眼睫。呼吸交缠在一起,柔软到让她生出轻易就会把她碰碎的错觉。
但柔软细腻的瓷娃娃同样睁开眼,带着几分恼把她推在沙发上,唇齿撞在一起。
即使她早知道亲吻可以不光是嘴唇相贴。
她得到允许的指令,手掌扣住她的后脑,鼻尖戳进她颊侧的软肉里,印出一片红。浅淡的水声和呜咽在小小的角落里漾开。
她被鼓足勇气推开。
林央差点仰倒在地,被她扣住腰侧拉回来。手背被她带着几分怒气拍得啪啪响。
“你属狗的?”
陈璃垂下眼,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她。
林央揉着被吃红的嘴唇,好气又好笑:“我邻居家的大金毛犯错就是这个眼神。”
“那也可以。”陈璃说,“给你当狗也不错。”
林央被她一噎,瞪道:“想的好美。”
大意了。光看她每天畏畏缩缩的不敢越雷池一步,忘了这帮alpha本质上都是肉食系。
细细检查过没有伤口,她总觉得嘴里发苦,拿起旁边的水杯啜饮一口。
嗯,没有用。
陈璃还试图用无辜的眼神蒙混过关:“怎么了?”
这人的信息素味道好苦。还不是生理意义上的苦,是认知上的苦。林央总不能当着她的面呸呸两声,那对一个肯定没亲过嘴的alpha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她只能说:“不习惯。”
陈璃的眼神滑过桌面上的酒:“要不然我们多习惯习惯?”
被瞪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觉得林央瞪人凶。她眼睛圆圆的,就算瞪大了也有很漂亮的乖巧感,反而让她想亲。
还想……亲掉她的眼泪,让她用更朦胧更好看的眼神看自己,只看自己。
可能是因为快到易感期了吧。
即便如此,陈璃还是坐直了,晃了晃脑袋,结果发现好像不太对……
她好像,太过于平静了。没有理清思绪的必要。
林央还在考虑上哪弄个杯子呢。她讨厌酒精的味道,要是沾在水杯上估计很久都不好散。
余光看见陈璃满脸难以遮掩的震撼,她问:“怎么了?”
那么大一个alpha,看着难过得要哭出来了。
果然是初吻吧?怎么搞得像个贞洁烈A一样,马上就要转身赴清池了?
她又不是不负责。
陈璃是真的难过得要命。她前几天还在老婆一家面前夸下海口,今天就像死了一样平静无波。
林央捏她的脸:“怎么啦?你有伤心嘴唇综合征?”
“怎么不讲话?我又不是不负责。”
“……真哭啦?真的假的?这个月就去领证好不好?”
陈璃抱住她猫的一声哭了。
林央疑惑,只好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咕嘟嘟倒了个杯底。
“好了,不哭啦。怎么不告诉我有什么好哭的?来借酒浇愁一下?”
陈璃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林央拍拍她的背:“好啦,我们马上上去睡觉好不好?有什么难过的睡醒再说。”
陈璃一个劲的摇头。
嗯,好像确实没感觉。酒精的耐受程度比她想象中还要低嘛。
林央一面觉得今晚肯定能抱着老婆好好睡一觉了,一面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璃委屈地仰头亲她的嘴唇,这次学乖了不少,小心翼翼地找她的舌头。
“唔……璃璃好乖噢。”
陈璃刚好一点,又猫一下哭了。她抽抽嗒嗒问:“乖是夸人的词吗……?”
哦,作为alpha的尊严被侵袭了。
林央捧着她的脸:“可是你亲得我很舒服噢。”
陈璃紧紧抱住她,把脸埋进她锁骨。
她在逃避什么呢?
林央跨坐在她身上,啄吻她散发洗发水香气的发顶。
陈璃又僵硬了。她试探了一下,理论上该有变化的地方确实没什么区别。陈璃还是像平常一样香香……苦苦软软的。
如果很溺爱的话,也算是一块巧克力。